何日君再来(33)
洛之闻硬着头皮回答:“嗯,签了离婚协议书,但……”
“混账!”耳畔一阵凉风,他爸把另一只鞋子扔了出去。
洛之闻打了个寒颤,继续说:“但是我们不是故意离婚的。”
“离婚还有故意不故意的说法?”这回尖叫的换成了他妈。
洛之闻头疼地闭上嘴,不打算继续解释了。
但是他不说话,不代表他爸妈不说话。
-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你嫁给他。
-阿闻,你实话实说,封顷竹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还是你爱上了别人?
-最近那个新闻……
“我不喜欢Dipper。”眼见话题越跑越偏,洛之闻蹙额插话,“我和他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他是歌手,而我给他的专辑主打歌作词,仅此而已。”
“那新闻上的照片也是假的吗?”
“爸妈,那是借位拍出来的照片!我和Dipper根本不熟悉。那天就是碰上了,我和他说了几句话客套话,后来封哥就来找我了。”洛之闻烦躁地绞着手指,“我也不知道他发那样的微博想表达什么,但是我跟你们说实话,就算我和封哥之间真的没了感情,不得不分开,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他爸妈对视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忽然刮过一阵风,紧接着冷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洛之闻猛地攥紧了拳头,试探道:“封哥还在……”
“他都和你离婚了,凭什么进我们家门?”
洛之闻的话被堵在嗓子里,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一时语塞。
“你以后也离他远点。”他妈很少这般疾言厉色,显然气急了,“咱家不缺钱,生意上也不靠封家,你老老实实地跟着爸妈,日后找个好的男朋友,叫他后悔!”
封顷竹已经后悔了。
洛之闻心想。
而且有了前世零碎的记忆,他又怎么去爱别人呢?
“那也不能把人家晾在屋外。”洛之闻耐着性子为封顷竹说话。
他爸却冷笑:“那他就能把你晾在家里三年?”
洛之闻浑身一震。
“阿闻,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封家那小子不喜欢你,从没把你放到心里去。”
“……这些年,爸妈见你不说,也不好当面问。”
“……可我们心疼你啊!”
那是整整三年,形容虚设的婚姻仿佛冰冷的牢笼,将洛之闻死死困住。
人生又有几个三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封哥: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第40章 复婚好吗?
要让洛之闻自己说,那三年过得如何,他也说不出半个好字。
痛苦不是封顷竹打他或骂他,而是封顷竹眼里根本没有他。
结婚之初,洛之闻刚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恨不能封顷竹对他表现出哪怕一点的厌恶。
可惜他从来没有入过封顷竹的眼。
洛之闻记得自己打给过封顷竹的每一通电话。
也没什么好记得,反正每次都是石沉大海,最后打到韩谦山哪里,得到一个所有人都知道是谎言的答案。
冷漠不可怕,不屑最伤人。
洛之闻的沉默给了父母更多抨击封顷竹的机会,等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从客厅出来,他的封哥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对他笑。
洛之闻撑伞走过去,盯着封顷竹满是雨水的脸看了半晌,噗嗤一笑:“后悔了吗?”
封顷竹点头又摇头。
后悔没早点认出他,不后悔在洛家淋雨挨骂。
“走吧。”洛之闻叹了口气,“爸妈在气头上,解释再多也无用。”
“嗯。”封顷竹接过他手里的伞,把淋湿的外衣脱下搭在臂弯里。
洛之闻瞥了一眼,忍不住问:“不冷?”
“已经湿了。”穿在身上更冷。
他又叹了口气,拉着封顷竹往车上跑:“回家的路我来开。”
封顷竹抿唇笑:“嗯。”
封顷竹在洛家出的这顿丑没白费,回家就打起喷嚏,然后在洛之闻无奈的注视下躺在床上发起了烧。
“好多年没生病了。”封顷竹歉意地望着忙前忙后,正准备给家庭医生打电话的他,“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医生来。”
洛之闻把电话拿离了耳朵:“躺着。”
语气有点凶,还瞪了封顷竹一眼,然后继续问医生:“嗯,是的,量了体温……你来之前,我这样做就可以了吗?”
医生的回答显然没有让洛之闻满意。
他放下电话,坐在床边,伸手摸封顷竹的额头。
封顷竹闭上眼睛,感受着凉丝丝的触感去而复返,是洛之闻拿着面巾纸替他擦着额头上的雨水。
洛之闻擦完,将封顷竹从床上拽起来:“洗澡水我放好了,快去洗个热水澡。”
封顷竹头重脚轻地站起来,胳膊搭在他的肩头,虚弱地摇晃。
洛之闻浑身僵硬,到底没舍得推开。
其实封顷竹病得压根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严重,说到底不过是感冒。
不吃药,多喝热水,睡一觉也能好。
但是封顷竹哪里舍得放弃和洛之闻亲近的机会?
他“虚弱”地走进浴室,扶着墙,走到浴缸前:“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洛之闻绷着脸,也不说话,噼里啪啦地把换洗的衣服往马桶盖上一丢,然后叉腰站在浴缸边:“我看着你洗。”
封顷竹顿了顿:“这样不太好吧?”
“不太好?”洛之闻气笑了,“封哥,你别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
有些痕迹就算已经消失了,某人也不能赖账。
封顷竹轻咳着移开视线,面上犹豫不决,手上却迅速地将衣服脱掉,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洛之闻无语地移开视线,背对着浴缸,身边忽然伸来一条胳膊。
“拿一下毛巾。”封顷竹的声音突兀地在洛之闻耳边响起。
发烧的男人热烘烘地靠着他,连呼出的气的也是烫的。
洛之闻不安地扭了扭脖子:“我来拿,你快点洗澡。”
封顷竹也不强求,脱了裤子,迈步进了浴缸。
水声渐响,雾气氤氲。
洛之闻抱着封顷竹的衣服,坐在马桶盖上发呆。
他在回忆爸妈说的话。
自家孩子被冷落三年,又离了婚,洛之闻的父母当然不可能原谅封顷竹。
他们不仅没有原谅封顷竹,还不顾洛之闻的抗议,准备给他相亲了。
“我们家阿闻脸上的疤掉了,脾气又好,还愁找不到比封顷竹好的男人?”他妈是这么说的,“你信不信,我现在打一个电话,想跟你相亲的人就能排到封家的门口去!”
这话完全是夸张,但也能让洛之闻感觉出来,他妈已经气疯了。
洛之闻不想相亲,也不想找封顷竹以外的男人。
他还没搞清楚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梦里发生的画面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他记得自己在封顷竹死后穿上了嫁衣——
他到底要嫁给谁?
“阿闻。”
“嗯?”洛之闻愣愣地回头,又红着脸把脸扭回来,“你洗完了就拿浴巾擦擦啊!”
封顷竹失笑:“浴巾在你手里呢。”
他一噎,气恼地把浴巾递到身后。
“谢谢。”封顷竹把浴巾拿走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洛之闻松了口气,想着医生也快到了,不再打算在浴室里待下去,却没想到,封顷竹忽然闷哼着趴在了他的身上。
水汽混着荷尔蒙的味道,瞬间将洛之闻笼罩。
他呼吸间满满都是封顷竹的气息,而男人滚烫的额头正贴在他的后颈上。
雪花似的回忆又开始在洛之闻的脑海中盘旋。
“好难受。”封顷竹痛苦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