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猫综合征(36)
紧贴的两个胸膛一同缓慢地起伏着,仿佛融为了一体。
梁易澄的心中再无犹豫,低声问:
“朗哥……你为什么……要当护士?”
或许从符朗发来那些画面颤抖的视频那天开始,这个问题就萦绕在梁易澄的心头了。
每次见到符朗,他都是这副筋疲力尽,却兀自强撑着的模样。
符朗对待他的工作,总是不知疲倦的,哪怕那高大的身躯已经摇摇欲坠,他都从不抱怨。
因此,梁易澄再心疼,也只能忍着。
既然符朗有自己的坚持,他能做的,唯有尊重,和默默地支持。
可今天亲眼看见工作起来就像不要命似的符朗,梁易澄的心底只感到恐惧,惊慌,还有一种熟悉的无力感。
再这样下去,符朗迟早会倒下。
所幸,在那一天到来之前,符朗向他示弱了。
但符朗没有立即回答,只坐直了些许,也没有离开,把头枕在了他的肩上。
梁易澄有些懊恼,但还是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好让符朗靠得更舒服。
漫长的沉默,让梁易澄以为符朗已经睡着了。
可这时,符朗很轻地开口了:
“曾经,我有两个很要好的兄弟。”
“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符朗在小县城里长大,与他最要好的,是小他一岁的街坊杨逾,还有与他当了整整十一年同学的冯文轩。
H市的学校向来没什么竞争力,没有哪个学校值得学生挤破头也要去上,大家便顺理成章地选择离家最近的学校。
而冯文轩,无论是升学还是分班,都很有缘地与符朗留在同一个班里。
高二的文理分班之后,符朗得以摆脱了他最讨厌的历史与政治,一直被文科拖成普通水平的成绩忽然大放异彩,引起了学校的重视。
小城市里专心学习的学生太少了,像符朗这样或许能给学校打响名声的好苗子就更少了。符朗立刻受到了各科老师的重点关照,每天放学后都得接受老师们的额外指导,回家一天比一天晚。
以往冯文轩会等他一起放学回家,可自从上了高二,他们几乎都是各走各的。
小他们一届的杨逾虽然也在同校,却因为寒假的时候赢了省里的青少年自由搏击比赛,引起了市体育部门的重视,特意为他聘来了退役的选手当个人教练,冲击全国比赛,因此每天一下课就得去体院练到深夜。
不过,到了周末休息,三人还是会像以前那样聚到一起打游戏,地点通常是冯文轩家,理由是他的父母在外打工,很少会有人管他。
“哎……好累啊,蚊香我好羡慕你啊,每天下课就能回家。天啊,你号都满级了?!我的新手任务都没做完呢,大佬!快带带我啊!”
杨逾嘴里叫嚷着,人却趴在冯文轩的床上,动也不想动。
符朗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坐在床头,嫌弃地踢开杨逾搭他腿上的脚,皱起眉,说:“你几天没换袜子了?”
“我天天都换了的好吧!这袜子我今天出门刚穿的!不信你闻!卧槽,好臭,难道天天训练害我得香港脚了?快!朗子你替我闻闻……”
“滚。”
冯文轩安静地看着两人在他床上闹,忽然问:“游戏还打吗?”
“打啊!打……不过,先让我再趴一会,我天天都被教练揍得好惨啊,你看看!我身上就没哪里是好的!这是虐待儿童!”
杨逾掀起衣服,那副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年身躯有点单薄,却已经覆上了几层薄薄的肌肉。
符朗冷漠道:“这个年纪还好意思自称儿童?别用你的白斩鸡身材非礼我的眼睛。”
杨逾一脸震惊地指着自己浅浅的腹肌,说:“这还叫白斩鸡?我这起码都是白斩鹅了吧?你们年纪大就了不起吗!我再过一年肯定长得比你们高大!不,哪都大!”
“哦。”
“你不信吗!来比比啊!你以为你18.厘米就很了不起了吗?!”
“滚。”
冯文轩沉默地站起身,符朗转过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去楼下买点喝的。”
杨逾立刻嚷道:“我要可乐谢谢!”
冯文轩点点头,看向符朗,问:“你呢?”
符朗侧头看了他一会,说:“我和你一起去。”
“对不起,最近总让你自己一个人先走,你最近怎样?”
符朗站在小卖部的冰柜旁,弯腰从飘着碎冰的水里摸出一罐可乐,递给冯文轩。
“挺好的。”
冯文轩笑笑接过,放在一旁,自己打开另一侧的冰柜,拿出了一罐啤酒。
符朗皱起眉,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了?”
冯文轩若无其事地拉开拉环,一口气喝了大半,清隽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
“最近刚学会的,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玩游戏也没啥意思,就去打打桌球泡泡妞喝喝酒呗。”冯文轩把剩下的酒也闷完了,打了个嗝,又说:“别跟土豆说,这么多年他也就只长了点个,骨子里还是个小屁孩,啥都爱模仿我。”
符朗沉默了一会,说:“那是因为,他喜欢你。”
冯文轩无奈地笑笑,说:“我知道。可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喜欢……男人。”
符朗终于从冰水里又摸到了两罐可乐,手已经冻僵了。
冯文轩又说:“他也还小,应该还没想明白吧。就算是明白了,他也知道我……反正他一直没跟我明说……不管怎样,我是真心想和你们当一辈子好兄弟的。”
符朗握紧手里的可乐,抬起手,极慢地在他的胸口碰了碰。
作者有话说:
老王:我好惨一男的 情敌把我买的饭菜全吃光了 还塞我吃狗粮QAQ……
第36章
自从得知冯文轩开始喝酒,符朗就悄悄上了心。
冯文轩的状态越来越糟。
起初只是上课偶尔打瞌睡,慢慢地,他开始迟到,旷课。
班主任很难才能联系得上他的家长,可几次电话谈话也没什么效果,他本人也是一副吊儿郎当死不悔改的样子,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到了后来,连周末三人的例行聚会,冯文轩都找借口取消了。
杨逾沮丧极了,悄悄跑去问符朗,是不是他不小心惹冯文轩生气了。
符朗不忍让他担心,便拍了拍杨逾的肩膀,说:“他说你训练已经够累了,这段时间就不影响你休息了。之后不是还要去B市集训吗?我们等你捧了全国冠军的奖杯回来,一定要好好聚聚。”
杨逾登时兴高采烈,卯足了劲训练去了。
符朗,有好几次放学后绕路去冯文轩家,却始终没有人开门。
在学校他们虽然有不少见面的机会,但班里人多眼杂,两人座位离得挺远,冯文轩似乎还有意无意地避着他,总是在符朗找他搭话前就匆忙离开了。
随着符朗的成绩一天天地提高,几个老师也越盯越紧,毕竟事关学校名誉和自己的奖金。
符朗回家的时间一天天地变晚,每日做题做到筋疲力尽,冯文轩的事情便被他置之脑后了。
直到有一天,大晚上才放学的符朗饥肠辘辘地离开学校,忽然心血来潮,想吃车站附近的鱼丸粉。
可还没走到车站,他就看见了今天下午体育课后就不见踪影的冯文轩。
冯文轩换了一身便服,破洞牛仔裤配上花哨的衬衫,头发用发胶弄成了飞扬跋扈的造型,神情却恹恹的,任由身旁化着浓妆的女生挽着手,两人慢吞吞地拐进了街角的一个小酒吧。
符朗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没敢光明正大地跟进去,只好在对面的小吃摊坐下,要了份咖喱鱼蛋,一边吃一边盯着酒吧的门口。
酒吧看起来不大,进出酒吧的人却很多,但从穿着打扮看,大多不是善类。
符朗心急如焚,鱼蛋也没胃口吃了,摸出手机给冯文轩打了电话。
足足播了七八次,电话才被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