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男人(6)
“嗯,怎么了,”周瑞安边打电话变心不在焉的浏览网页。
“今天去哪玩了?”
“看展,怎么了?”
“只看展去了?”
周瑞安无力的一叹气;“没事我挂了。”
“等等等!!”
周瑞安捂着耳朵。
“那个,我今天也去看展了,看见你和那个……彭天了,你们俩……好上了?”
天哪!?她怎么什么事都能碰上!?
“所以你要说什么?”
“我跟你说啊,我一闺蜜跟他原来一个大学的,就今天跟我一起来看展的,她一眼就认出彭天了,还说这人名声不好,我这不赶紧给你打声招呼吗。”
周瑞安皱了下眉;“你朋友大学也是师范的?”
“对啊!她说彭天大一大二的时候好多人追呢,男男女女乌央乌央的,后来到大三口风就都变了,说他这人不地道什么的,人前人后一套,特……有点……自私,学校贴吧呀人人啊什么的那会儿骂的挺凶,后来大四都忙着毕业就没什么事了。”
周瑞安用手揉着自己嘴唇,表情凝重起来。
关于彭天的流言他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也明白他这人不是很实在,但也不至于不能接触,能接触就说明有优点,有优点就说明这人能改,能改说明这人能爱。
一套逻辑下来,周瑞安的内心豁然开朗,觉得这些都不是事儿了。
“……而且我看他也不帅呀,长得真一般,看着还没你高呢,我觉得你俩不合适,不好。”
“你是说你看不上他?”
“看不上,哪有我家小安安好呢,你怎么也要找个185以上的,不然怎么依靠人家。”
周瑞安听她的说话方式立刻一身鸡皮疙瘩,简单寒暄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自己喜欢的人被这么说,周瑞安心里肯定不痛快,一不痛快就想抽根烟。
出于习惯,周瑞安抽烟时都要分给严克寒一根,这是个老烟枪,有事没事手上就爱夹着一根。
“谢谢,”严克寒偏头接过周瑞安的烟,把电脑关掉。
“哟,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周瑞安看他穿外套便问。
“妈的,打天梯老遇上挂,这游戏没法玩了,去画室画画去。”
周瑞安一拍巴掌;“那你等我,我也去。”
第4章 同居
娄朋辉终于从洗手间磨蹭完,蹑手蹑脚的出来,看见周瑞安已经伸直胳膊腿,呼吸均匀。
娄朋辉松了口气,做贼似的躺到周瑞安身边。
周瑞安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看着很平静,好像从没被人彻骨伤害过,只是鬓角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睛肿的像是桃子。
娄朋辉越看越怜,越看越爱,忍不住想伸手抚摸他的眉眼,可手举了半天没敢落下,怕扰了他,醒来后的周瑞安恐怕又要闹,娄朋辉不怕他闹,就怕把他自己闹伤。
刚才抱着他上下耸动时,周瑞安看上去明显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就半蒙的双眼毫无焦点,像是随时都能晕过去,娄朋辉极尽温柔,又亲又哄,生怕把他干出个好歹来,好在周瑞安很快就射了,之后一直安静到现在。
娄朋辉看够了便起身,去客厅翻自己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红丝绒小盒。
他深吸口气,打开盒子,毫无意外,里面是枚钻戒。
15克拉,没有太多的雕琢,长得像颗冰糖,是仿照珍妮弗安妮斯顿的订婚戒指打造的,那位未婚妻很喜欢这名女星,于是娄朋辉便投其所好,订做了这枚戒指。
等了大概四周,这枚钻戒在今天下午被送到娄朋辉的办公室,它将在几天后的婚礼上,戴在新娘的无名指。
不过现在娄朋辉改主意了,他一个做珠宝生意的,结果连一件首饰也没送给心爱的人,倒是把保险箱里成色最好的那颗钻石戴在别人手上,他于心不忍了。
而且他相信,周瑞安会比未婚妻更珍视这枚钻戒。
这么想着,又蹑手蹑脚的回到卧室,轻轻舒展开周瑞安蜷曲的五指,替他套在了无名指上。
周瑞安眼皮跳了一下,轻轻裂开眼缝往下瞟,看见娄朋辉正捧着他的手不住的亲,指间多了个明晃晃的东西,他心里不屑的想,这人的花样可真多,居然拿个水晶戒指来讨好自己。
眼睛一闭,意识穿越黑暗,他的画板,同学,何老,又出现在眼前。
“瑞安啊,你不要这么画。”
何老边说,边握住周瑞安的画笔。
“啊?”周瑞安感觉摘下耳机,茫然的望向何老,周围的同学也投来疑问的目光。
何老指着画布暗处的那一抹洋红;“你不合适这么来。”
说罢,便拿起挂在画架上的抹布,将这抹颜色擦掉;“这种方法说白了就是为了抓人眼球,而你的色块分布已经做到这一点,在这么玩就没意思了,还是学生,就不要着急投机取巧的事情,而且这一笔很生硬,加在里面也没意义,”
周瑞安听了心里一跳。
这种在灰黑处加一点纯色的方法是彭天教的,他看到周瑞安的画就喜欢加这么一句,听得多了,周瑞安便记到了心里,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实践在画布上,就被否决了。
“你是从别人的画里学来的吧,那个人我估计也不成熟,可能还没你强,学就学精髓,不要捡可有可无的,你们三年级的一个学长就爱这么玩,我跟他说过很多次,点睛的地方不要放在这里,他一点也不听,现在我也不管他了。”
周瑞安知道,他说的是彭天。
何老对彭天有意见,彭天其实也对何老有怨言。
这是周瑞安揣测出来的,每当他提及何老,喜欢评判的彭天就闭嘴,然后在灰黑处狠狠地抹上一笔中黄。
彭天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已经是周瑞安的功课了,他小心翼翼的避开所有雷区,为的就是能让同居生活好过。
一说到同居,拿着调色盘的周瑞安还是会不自觉的脸发烫。而且同居很意外的是彭天提出来的。
自那次开房后,彭天差不多有一个月没理周瑞安,只简单地微信往来,没有见面,周瑞安一下就乱了阵脚,不知如何是好,甚至去他们画室找他,然而研三的学生还有几个在学校,去几次都是锁门,宿舍的人也早就搬出去住,周瑞安也只好作罢,天天抱着手机给彭天发信息,然而每次都是石沉大海,只有晚上9、10点钟的时候会有回信,然而聊了没几句就断了,第二天早上9点多会有句解释,睡着了。
周瑞安自己给他找借口,一定是太忙了,之前他不是和张教授吃饭了吗,也许是成功进入张教授的工作室了,张教授多精的人呀,肯定不会放过实习生,这么一想,周瑞安心里就好受多了,然而好受没多久,他又生气起来,觉得彭天肯定是在耍他,他知道自己多喜欢他,有恃无恐,而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愤怒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个来信提示音敲得粉碎。
一个月后,彭天出现,周瑞安都准备好说辞甩他脸上了,然而见他时,竟忍不住笑出来。
彭天下巴上留了一搓胡子。
“还嫌自己长得不够老吗?”周瑞安娇嗔。
彭天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下吧;“没办法,忙的没时间刮胡子,等有时间了就变成这样了,着急见你就没收拾,早知道你嫌弃我就多磨蹭磨蹭。”
彭天几句话,直接软了周瑞安的心,他张着嘴,之前准备好的伶牙俐齿全忘了。
二人找了美院后门的一家小餐馆吃饭,彭天吃的很专注,好像饿了很久,周瑞安默默地看着他,有些心疼。
酒足饭饱,周瑞安开始描述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
和周瑞安猜测的差不多,他的确进入张教授的工作室,和他一起去的还有几个同学,实习期看表现,最后只留一个人,所以大家都卯着劲儿的努力,原本是三个月的实习期,结果也就一个月,因为实习生只剩下彭天了,张教授自然就提前结束实习。
周瑞安静静地听他讲,心想张教授的工作室就在马路对面的写字楼里,离得这么近,为什么连一面也不肯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