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进集训营的时候自己还要厉害一点,不知不觉就被池惊澜落下那么多了,朱承业不太甘心,但这些不甘心都要放在比赛结束之后,如今最重要的是池惊澜与伊万之间的比拼。
朱承业很可惜能参与进这一场比拼里的不是自己,但作为华国人,作为华国的花滑运动员,他实在太想,太想看到华国人能站上一次领奖台了。
朱承业知道陈教练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才会同意池惊澜那疯狂的决定,他也知道,华国的冰迷们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渴望了奖牌太久太久了。
无论是线上正在紧张等待的华国冰迷们,还是现场就在池惊澜身旁的朱承业,都在心中祈祷了起来。
这一次的抽签顺序对于池惊澜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
就算以池惊澜那样沉稳强大的心态,在看到身旁朱承业紧张的神情的时候,也难得感到了一丝紧张之情。
有点新奇,就好像沉寂了许久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
终于,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候最后一组前四名选手的抽签结果都出来了,最为最后两个抽签的选手,给池惊澜和伊万留下的位置戏剧化地还剩下了开头的第一个,和压大轴的最后一个。
二分之一的概率。
池惊澜站到最前面的台子前,将手伸进抽签箱的时候,他突然转头看了一眼,把所有选手的神情都收进了眼中。
伊万神色平静,眼中写满了结果随意的战意,安娜·班奈特环着胸看向另一边就是不看他……
朱承业脸上都快写上了“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池惊澜转回头,抿唇笑了笑,突然改变主意,放下了手中原本已经抓到的球,换了旁边的另一个。
拿出来。
乒乓球上的数字,赫然写着——六。
最后一个,压大轴!
可能众人的祈祷真的起了作用,池惊澜这一次真的转运了,就连他自己看着手中的球,也有些惊讶。
朱承业兴奋地挥了挥手,等池惊澜一回来就用力揽上了他的肩膀。
伊万走了个流程,最后上去把那个写着“1”的小球拿出来,这一次的抽签仪式也全部结束了。
但选手们并没有立刻离开,或者说并没有全部立刻离开。
伊万走到池惊澜和朱承业面前,温和地邀请道:“抽签之后没什么事,要一起去参观一下展览馆吗?”
他看起来对自己的抽签结果看起来也挺满意,第一个出场,他可以享受完全崭新的冰面。
算得上是一场皆大欢喜的抽签仪式,抽签仪式之后,也该有一场小小的团建。
池惊澜看着伊万身后的朴承希和不太乐意但没有出声制止的安娜·班奈特,也明白了这个“一起”的含义。
这几个世界上青年组水平顶流的几位选手,已经认同了他与朱承业的实力,而这一次的团建,便是把他们拉入顶尖选手团体的“邀请函”。
朱承业眼神示意池惊澜这件事让他全权决定。
池惊澜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接下了这张“邀请函”。
“展览馆,是挂着池澜88年冬奥会铜牌的那个展览馆吗?”
池惊澜抬起黝黑的眸,平静地问。
“是。”伊万点了点头。
安娜在一旁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被伊万眼神警告得老实了。
“好。”池惊澜也点点头,回答。
“我们去。”
第58章
展览馆离抽签大厅有一段距离,池惊澜和朱承业应下了他们的邀请之后,便给陈志国通知了一下抽签结果和这件事,就与他们一起出发了。
路上众人也没有沉默。
不过主要是安娜·班奈特和朱承业在那里驴头不对马嘴的互呛。
导火索是安娜·班奈特对池惊澜说了一句“你实力勉强看得过去,但自由滑别想超过我。”
当时池惊澜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既视感,轻轻瞥了眼身旁的朱承业,一点没生气,反而表情微妙地应了一声“嗯”。
这下反而变成安娜·班奈特懵逼了。
而从池惊澜那得知了安娜·班奈特说了什么的朱承业,瞬间生气地撸起袖子,操着他零碎的英语单词就跟安娜·班奈特吵了起来。
也不知道语言都不像通的两个人,是怎么做到吵得那么起劲的。
“不用太介意,班奈特性格比较直,说话通常不过脑子,但本性不坏。”伊万用英语对池惊澜说。
池惊澜转头看了眼后面两个正在斗嘴的小孩,不置可否地朝着伊万点了点头,“朱承业也是,不用太在意。”
伊万耸了耸肩,换了一个话题,有些好奇地开口:“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华国有你们这样天才的选手,是你们华国藏的底牌吗?对了,你们国家队的柯苑泽伤养好了吗,我师兄托我问的。”
“伤养的很好。”池惊澜没有回答伊万的第一个问题,而是后一个问题。
不过……池惊澜稍稍带着点疑惑转头。
“师兄?”
池惊澜记得陈志国给他的资料里,并没有写伊万有什么师门。
到底是少年人,再怎么沉稳也总有不沉稳的时候,伊万带着点得意和炫耀对池惊澜开口:“我现在跟在霍老的关门弟子。”
池惊澜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神色微微变了。
霍普·伦恩,俄罗斯如今资历最久,能力最强的花滑教练,没有之一。
同样也是池惊澜曾经独自一人在国外打拼的时候,受到过其不少援助之手的一位教练。
自从重生之后,池惊澜之前一直本能地避免去接触或者了解和他前世有关的人和事。
霍普·伦恩,因为他在花滑届的地位,之前池惊澜不可避免地在陈志国给他的资料里看到了他的介绍,但知道他还好好地生活在这世上,池惊澜就没再关注过了。
这是他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了自己曾经所熟悉的名字。
感觉……池惊澜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条细细的线把他的过去与现在连接了起来。
他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他也不可能真的抛下自己的过去,那些经历都是铸成如今的自己的骨与肉,池惊澜一直知道。
但他依然还是放纵自己逃避了许久,放纵自己沉浸在他人的关怀之中,直到这一次来卡尔加里之后做的那个梦,他才彻底警醒。
再继续逃避下去,连他自己都要忘了自己曾经骨子里的血性。
暗中依然有强敌窥伺,若他依然放任自己的心结,安心地躲避在他人温暖的羽翼之下,到头来他依然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池惊澜绝不允许。
如果说一开始选择来卡尔加里站是心底的一股执念,是本能地自救,那现在池惊澜却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的心结,一是当年在这片赛场上遗憾错失的金牌,二是那场意外给他带来的恐惧,就像午夜梦回的梦魇,总不经意地扼住他的喉咙。
第二件事没法急,而知道当年那件事可能有人为因素之后,或许是因为负负得正,池惊澜回想起那件事的时候,恐惧感已经少了许多,比起一直被蒙在鼓子里来说,池惊澜反而觉得是件好事。
至少他知道了还有群老鼠依然待在臭水沟里,不至于将来被打个措手不及。
而第一件事,这一次无论如何,池惊澜也要解决了它。
曾经丢掉的金牌无法追回,那他就重新拿回来一个。
在此之前,池惊澜本就打算去展览馆看一看那枚自己曾经拼了命才拿到的奖牌,没想到伊万先邀请了,他也就顺势同意了。
他更没想到在路上的时候,他就会猝不及防听到在他久远的记忆里的名字。
伊万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愣在了原地的少年,不知道刚才自己那两句话是哪里让池惊澜停住了脚步。
他正要开口询问,便看见少年回过了神,问他。
“伦恩教练现在身体还好吗?”
这一次池惊澜说的是纯正流畅的俄语。
虽然比想象中提早了一点点,但也正好,从这一刻起,池惊澜不会再逃避了。
“很…很不错?老头子现在很有精神?”伊万惊讶又有些茫然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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