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手空空,除了手机和钱包什么都没带。荣则问他几点的飞机,黄予洋抬头看了看荣则:“十一点半”。
“这么晚。”荣则说。
“只有这班了。”黄予洋声音很轻 ,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打开手机说“我再定个车,不然到了叫不到”,“机场到我奶奶家有点远”。
“多远?”荣则问他。
“开车三个钟头吧,”黄予洋一面定车,告诉荣则,“回县要开山路。”
黄予洋披着荣则外套,手腕从衣服底下露出来,点按手机屏,从荣则的角度看下去,他眼角泛着红,脸上没什么表情。
黄予洋从前的情绪总是外露的,他简单快活得令荣则感到安心。
即便是刚来FA的那天、被联盟怀疑泄露录像时,黄予洋很低落,抱着荣则道歉,或者委屈得哭,都仍然生机勃勃,鲜少有这样沉默的时刻。
荣则看黄予洋下了约车的订单,又安静坐了一会儿,机场到了。
“我先走了,荣哥拜拜。”黄予洋锁上手机,把荣则外套拿下来还给他。
荣则顿了顿,说“你穿着吧,机场冷”,黄予洋没跟他客气,说了“谢谢”。
黄予洋要下车,看到他搭上车门把手那一刻,荣则也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叫了他一声,说“黄予洋”,黄予洋回头看荣则,荣则问他:“你飞机是哪一班,给我看一下。”
黄予洋回过头,有点呆呆地重新拿出手机,给荣则看自己的机票订单:“这个,怎么了?”
荣则让他等等,开手机订了张同一班的,对黄予洋说:“我陪你去吧。”
黄予洋愣住了,他大概是没懂荣则这么做的原因,“啊”了一声,怔怔看了荣则几秒钟,说“不用了”。
送机的车道不能久停,荣则自己也知道这会让黄予洋觉得怪,没有看黄予洋,自顾道“我买好票了”,而后下了车,绕过去给黄予洋开了车门。
黄予洋在荣则面前还是比较乖,没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下了车,和荣则一起往机场里走。
两人靠得不是很近,隔了半臂的距离,或许彼此都有些尴尬,没有人说话。
黄予洋买的是经济舱,荣则和他买了一样的。值机的时候只有后排还剩两人连座。
他们取了机票,过完安检,找到登机口,在椅子上坐下来,离登机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坐了一小会儿,黄予洋接了个电话,是他妈妈打来的。
候机厅人来人往,黄予洋抓着手机,荣则注意着,发现黄予洋在最开始“嗯”了一声之后,一直低头没说话。
他等了一会儿,叫了黄予洋名字,黄予洋也没动,他便伸手轻拉了拉黄予洋手腕,手机屏幕亮了,显示的是锁屏,黄予洋妈妈已经挂电话了。
荣则想消息可能不是好的。
黄予洋微微伛偻向前坐着,小臂碰在膝盖上,荣则的外套罩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大。
荣则没有安慰人的技巧,只能在黄予洋身旁陪伴。
过了十分钟,黄予洋又接到了电话,显示的是姑父,他反应很迟钝地拿起电话,可能是手软,划了几下没划动,荣则伸手帮他划到接听,放在他耳边。
他姑父那头一直在说话,语气似乎有些急促,但黄予洋眼神有些失焦,对面叫了好几次黄予洋的名字,荣则都听见了,黄予洋只轻轻“啊”了几声,一句话都没说。
荣则怀疑他什么都没听进去,有些犹豫地又等了几秒,还是擅自把手机拿过来听了。
“洋洋,问你呢,”对面一个中年男声着急地说,“能听见不。”
耳边的声音没了,黄予洋转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荣则。
“叔叔,我是他朋友,”荣则看着黄予洋的眼睛,开口对对面说,“他现在不大好,如果有重要的事,你先告诉我吧。”
“啊,”黄予洋的姑父顿了顿,道,“好好好,我刚才问洋洋几点能到,要是早,他就到老房子一起出殡,我们九点去殡仪馆。”
荣则一怔,说“好”,又说“如果飞机不晚点,六点前能到”。
挂了电话,黄予洋伸手过来,把手机拿了回去。他攥着手机,一动不动地坐着。
荣则一直看着他,最后很轻地碰了碰他的背。
天彻底进入夜晚,候机座位旁巨大的落地窗外一片漆黑,头顶上方的灯很白,刺得人眼睛痛。
黄予洋一开始没什么反应,后来慢慢靠到荣则肩上。他伸手抓着荣则的手臂,把脸埋在荣则的颈间。
黄予洋紧紧闭着嘴,一句话没说,也没哭。
他们两旁的飞机都飞走了,候机厅里变得空荡,到了很晚,荣则的背有些僵了,听到黄予洋的声音。
黄予洋声音不是很细,也不低沉,只是有点轻,对荣则说:“我没有奶奶了。”
飞机没有晚点,十一点半从S市起飞,提早在C市落了地。
荣则接了司机的电话,带着黄予洋往外走,顺路标找到了机场停车库,坐上了车。
从机场出去,外面几乎已没有别的车辆,通往高速的快速路黑而空旷。
“小伙子来旅游?”司机说,“这么晚,晚点机票便宜哈?”
荣则“嗯”了一声,司机又介绍了几个山区的景点,见荣则和黄予洋不想聊天,他便安静开车了。
荣则没来过C市,从车窗看出去,外面有延绵不断的山,黑黢黢望不到边际。
他们上了高速,穿过好几个隧道。荣则转头看黄予洋,看黄予洋还是睁着眼睛,问黄予洋:“你要不要睡睡。”
黄予洋摇摇头,看着荣则。
看了一会儿,他微微靠近荣则一些,像抱什么安抚用品一样抱住了荣则。黄予洋的皮肤非常温暖,有淡而好闻的气味。
“荣则。”黄予洋叫他的名字。
荣则“嗯”了一声,黄予洋说“谢谢”。
凌晨十分,在陌生省份高速上的这一刻,荣则很想对黄予洋倾诉他没有对任何人倾诉过的秘密,让黄予洋知晓他也失去过家人,他没有父母。但他的经历有些血腥和残酷,并不适合在这里分享。
所以荣则克制地碰了碰黄予洋的头发,黄予洋便更紧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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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上好
第34章 36
三十六.
清晨五点二十,太阳的光刚把天际线染成金白色,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黄予洋奶奶家在山区县城的一个旧城中村里。车在楼旁的路上停下来,打开车门,荣则听见唢呐和鼓奏的哀乐。楼外搭好了喝素酒的棚子,有几个披着白麻衣的亲戚站在棚边。
黄予洋下了车,人站得不大稳,脸色苍白地往门口走。
荣则犹豫了少时,陪他走了过去。
刚走近房子,一个双目通红的中年男子从楼里出来,看见黄予洋,停住了脚步,顿了顿,低颤道:“洋洋。”
“爸。”黄予洋说。
他爸张了张嘴:“上楼吧。”
黄予洋“嗯”了一声,跟他爸往里走。
荣则没出声,看黄予洋走进铁门,出了一小会神,打开手机叫了去机场的车。很快有车接单了,他便朝大路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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