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how are you(11)

　　“齐总。”小助理从门口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低声道：“太太的转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车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是现在走吗？”
　　黑瞎子看向我，我就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先带他走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没问题的，真的没问题。”
　　我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抱着解雨臣出了门。等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以后我总算松了口气，捂着腿嚎了两嗓子，真太他妈的疼了，我以后阴天下雨不会老寒腿吧？
　　嚎了一会，我心里舒服多了，靠在床头看无聊电视剧，越看越觉得没意思，玛丽苏电视剧我多少年不看了。
　　我百无聊赖的在床上玩了一会手机，手机提示没电才想起来没带充电器。不仅如此，我还特别想喝水，但是医院的水房在走廊的另外一头，我还要先下一楼去办张水卡，对单脚的我来说就是西天取经。
　　如果只有我和解雨臣两个人在，我简直可以单脚跳到开水房打两壶开水，再单脚跳回来，证明我到底有多牛逼。但是现在他有人嘘寒问暖，我就显得形单影只，莫名有点心酸。
　　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孤单呢，大概就是一个人住院的时候最孤单了，这种无助的感觉来源于恐惧吧。
　　但是我不一样，我告诉自己，你虽然现在是个O，但是你这么多年都是当A养的，不能因为这点小挫折就气馁。吴邪你可以的，你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住院不需要别人帮忙。
　　我给自己加着油，杵着拐从床上蹦跶了下来，决定来一场有去有回的打开水之旅。
　　为了证明自己，我先是下去排了十分钟的队办了一张水卡，又买了一个小水壶，最后用了整整四十分钟的时间打回了一壶开水。送药的护士见我这么艰难，就问我道：“你家没有人陪你吗？你对象呢？”
　　我道：“小伤，就没跟家人说，我还没对象呢。”
　　“哎呀，什么小伤，骨裂可不是闹着玩的，养不好很麻烦的。你要喝水怎么不跟我借水卡，还跑一趟这么逞强。”
　　我这才想起来还可以跟护士借水卡，刚才光想着自己能行了，这也不能怪我，我也不是天天住院的，记忆比较久远。
　　反正水是打回来了，我跟护士借了一个纸杯，倒了点水晾着。一个人住院确实难度太大了，我就给胖子打了个电话，但是他没接，不知道在忙什么。我给他发了个小视频，让他忙完给我打电话，江湖救急。
　　护士说我的脚至少六个礼拜不能拆石膏，如果恢复得好三个月差不多能正常走路，但是不能剧烈运动，避免出现滑膜炎之类的，得静养一段时间为佳。
　　至于我的肋骨，大概两个月能养好，我现在呼吸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疼，胳膊也很难抬高，所以不能搬运重物，不能太大肢体活动。
　　唯一好点的是我的手腕，运气好一个月就能活动自如，不过疼是肯定会疼很长时间的，O的身体明显不如我以前那会壮实，撞一下这么多事。
　　这基本就是告诉我，这仨月我废了，甭想干正事了。我有点头疼，受伤了开店没问题，但是没车我就不能去收货了，只靠旅游客那仨瓜俩枣的我还真看不上，来回几千块钱的买卖太没意思了。
　　好在从胖子手上收的东西卖了个不错的价钱，勉强够我撑这一段时间的，铺子虽然是我们家自己的，但是水电费也不少呢，商用电本身就贵的很。我决定早早的关门，坚决不开灯浪费一度电。
　　这捉襟见肘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靠在床头，感到人生无望。不靠家里自己奋斗也太难了，我白手起家至今，成功负债累累。也许我应该听二叔的话，先去他公司当个职员，至少给交五险一金。
　　我正想着未来何去何从呢，门突然被推开了，护士带着张起灵走了进来，道：“65床，你朋友来看你，还有这是你的药，怎么吃已经写在上面了，这两种饭前吃，这两种饭后吃，不要弄混了。明天早上不要吃饭，空腹抽血化验，要是没事你明天拿上药就能出院了，注意事项医生查房的时候你问他吧，明天早上别吃饭别喝水，空腹明白吗。”
　　张起灵会来，肯定是黑瞎子给他说的，我下意识挡了一下自己惨不忍睹的脸，不过一秒钟以后我就反应过来了，这根本没啥用，干脆把手放下了。勉强笑了笑道：“你来啦。”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撞的鼻青脸肿的，走过来把一袋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道：“我给你买了点吃的。”
　　我确实饿了，中午本来就是去吃饭才出的车祸，折腾到现在吃的都是晚饭了，手机又没电不能叫外卖。我翻了翻塑料袋，发现他给我买的都是方便拿着吃的东西，还挺窝心的。
　　“先吃药。”张起灵把护士放在桌子上的两种药拿了起来，递给我道。刚刚护士说了一大堆，我光顾着在意张起灵怎么来了，一句也没听见。
　　吃药我倒没什么问题，问题医生给我开的一种药丸一次要吃五十多粒，光吃这玩意估计我就快饱了，倒是省饭钱。
　　四种药满满的一小捧，我吃了一个面包也就饱了，他来都来了，人情就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了，我一个人不能干的事情确实得让他帮个忙。
　　我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他，麻烦他去我家把我的身份证和医保卡拿来，还有我的充电器，要是方便的话，衣服也帮我拿一套吧，我身上的是医院的病服，明天出院得换自己的。


第16章
　　张起灵办事效率特别高，很快就回来了，还帮我拿了牙刷和毛巾，可惜医院办医保的窗口已经下班了，得明天出院的时候才能办。肇事者这半死不活的，估计我的医药费遥遥无期，先自己把手续办完再说吧。
　　忙完以后，张起灵好像没有走的意思。我很难开口让他先走，有一种卸磨杀驴的感觉，可我俩非亲非故的，让他照顾我一晚上好像也不是很好，我实在找不到任何途径能还他这个人情。
　　真是让人头疼，我找了个话题道：“小哥麻烦你了，是不是耽误你上班了，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来了，我明天可能都不能出院。”
　　张起灵只是道：“应该的。”
　　这一句话就把我接下来想说的客套话全堵回去了，善意是最难婉拒的，他好心好意的来了，我总得对人家礼貌点，可我又怕他误会什么。憋了好一会没找到话题，心说算了，爱咋咋地吧。
　　不过有个人在旁边，确实让人安心很多，至少我想喝热水的时候不需要单脚跳着去了。而且张起灵办事特别稳妥，一点都不需要操心，可以安心做傻瓜的感觉。
　　看他为了我忙来忙去的，要说一点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毕竟从小到大能这么任劳任怨伺候我的，在我身边根本没几个人，做的最好的可能只有我爸了，但是他做事温吞，又有点爱絮叨，与其说是在照顾你，不如说是在教育你，所以两者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解雨臣就更不用说了，他刚刚已经把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了，我总觉得他现在特别爱骂我，可能是因为没有工作没有下属给他骂，嘴老是闲着的原因，不知道他在家的时候骂不骂他老公。
　　胖子，呵，他绝对能在我单脚跳去打热水的时候给我鼓掌，然后再抢先把一壶热水都喝完，并且跑遍整个科室勾搭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以前听人家说过，如果你想要追求一个人，那他生病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嘘寒问暖会让你加分很多。我其实挺反感这个说法的，只在生病的时候献殷勤压根没意思，不过就是钓鱼的时候才撒的饵。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同样的事情，张起灵硬是能做的一点都不做作，特别的自然，就好像为我做这些本来就是他应该的一样。
　　他压根不嘘寒问暖，也不刻意问我是不是很疼啊，或者说自己怎么怎么忙就为了我来的。他似乎只热衷于做，压根不在乎说不说，也不在乎我是不是领他这个情。
　　“不能抓。”张起灵突然出声，按住了我的手，我这才回神，发现自己在不自觉的用手在挠脸上的伤口。这也不能怪我，可能是药膏起作用了，我脸上又疼又痒又热的，能感觉到筋脉在里头一突一突的跳。
　　我讪讪的笑了笑，对着手机的摄像头看了看脸，刚撞的时候只能看到伤口，一些淤青还没有发出来，现在几乎都发出来了，半边脸肿的像个猪头，活像被鲁智深打了一拳。
　　“不会留疤吧……”我喃喃道，毕竟我长的还挺帅的，又很难走得起刀疤型男路线，平时做生意都是笑脸迎人走亲切可人的路子，要是留这么大一片疤，还怎么亲切。
　　张起灵没吭声，站起来走了出去，我心说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一定会留疤不忍心伤害我所以出去了吗。
　　过了一会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冰袋，我才知道是我想多了。他用毛巾把冰袋裹上，轻轻的贴在我肿的最厉害的地方，道：“冷敷一下，明天就会消肿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按着吧。他没给我，说我的手也拽到了，不能长时间举着。
　　敷了一小会，张起灵问我是不是空调不够凉，感觉我的脸比刚刚还红。我就道可能吧。其实我自己清楚，这个红跟天气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还不是因为他老盯着我看。
　　入夜以后，医院里各种嘈杂的声音慢慢的没有了，走廊里偶尔会有医生和护士走动的声音。在医院里睡觉注定是不能安稳的了，好在我运气不错。虽然解雨臣被接走了，但是这个床位还是属于他的，没办法让新的病人入住。小孩子的那一家晚上也是不住的，主要是孩子认床，不愿意在医院过夜。
　　所以整个病房里就剩我和张起灵两个人。他真的没打算走，把自己的外套什么的都放在了最外面的床上，我和他之间隔了一张空的床。
　　如果是以前，我俩就是睡一张床我也不会觉得别扭，当然现在也还好，我相信张起灵是个正人君子，他肯定不会有什么想法，我就更没有什么想法了。
　　问题出在来查房的护士医生都以为他是我男朋友，很自然的就把各种注意事项都交代给他了，我有口难言，甚至有个护士交代张起灵说我最近都不适合做那方面的运动啥啥的。
　　难道孤A寡O待在一个房间里，就一定要有点那个关系吗？！我开口解释，结果越描越黑，护士取笑我，说我脸皮薄，还不好意思了，他们都是过来人了，懂得。
　　懂个屁啊你懂，把你那个你懂得的小眼神收起来，你压根也不懂啊。我是不好意思吗，这哪里是羞涩的表现了，我是尴尬，尴尴尬尬的那个尴尬啊天地良心。
　　我前几天还对张起灵赌咒发誓说自己对他没意思，现在好了，搞得像我欲拒还迎一样，真他妈操蛋，我发誓以后开车绝对拉安全带，上去拿东西都拉上，这就是不遵守交通规则的恶果啊。
　　张起灵大概也意识到我很不喜欢他们说我，所以等下一波护士进来的时候主动解释了一下我们的关系，然并卵，刻意的解释更会加深人们的印象，他们走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明显更富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