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涅槃劫(101)

　　“还没听懂？”已成长为风度翩翩的青年，飞蓬强自摆出一副笑脸，再次提点了自己的属下：“让你们去这个禁区，是因为死城已归属于魔族阵营，为防里面的不知名存在帮着宋坤他们，我们需要情报。”
　　其淡淡说道：“我不是让你们送死，这么多人一起去，不过是等价交换的准备工作，禁区内的存在不傻，不会动手的。否则，怎么解释死城之主会和魔族那边建交？”
　　见那些天之骄子们恍然大悟离开，飞蓬头疼的抱臂靠在桌案上。手下天骄越来越多，可内中的矛盾也愈发多了，比如不服管教、又比如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甚至不服的人亦大有人在。
　　不过是因为自己受神族支持，比自己实力强的凌烽又不为他们所动，才暂时听话而已。但是，要他们真能代替自己的领袖之位，带领大家获得胜利也就算了，偏偏没有那份战场决断能力，还想插手权力，这是等着走凌烽的老路吗？
　　是故，飞蓬非常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五千年内真能收复二号战场吗？一想到失败的结果，白衣青年便心里不舒服，倒不是惧怕嘲笑和惩罚，他只是觉得这样会丢父神伏羲的脸，顺便也丢了曾经那个几乎战无不胜的自己的脸。


第101章
　　魔军大营
　　“老大， 这也太冒险了吧。”蝶衣蹙起眉头：“以己身为诱饵， 以死城为墓地， 但那位神秘莫测的鬼王，真会选择帮我们吗？”
　　轻轻叩敲着墙面上巨大的地图，宋坤低低一叹：“可是， 我们还有别的指望吗？”他自嘲的摇了摇头：“没有了，另外两大禁区已关闭，显是两不相帮。”
　　“而且， 我麾下的战将，数量已低到极限，连各族兵卒都开始了退伍。”魔军统帅的脸上，头一次出现真切的无力：“我已经输了， 哪怕不愿意承认。”
　　充当军师的离乾抿抿唇：“老大， 你还有我们。”他衣衫上的雨燕标志闪闪发亮：“燕队杀手已蓄势待发，我不相信那位古神族就真的毫无破绽。”其淡然说道：“至少，他对倾慕者素来拒绝的态度，已令不少人有因爱生恨的趋势，决定退伍的那些人，我觉得咱们不妨推一把。”
　　“这种想法， 给我全消了。”宋坤深深呼出一口气， 看向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位同伴道：“别的手段皆能用，唯独这种利用他人感情插刀的， 我拒绝。”其眉宇间流露几分骄矜：“或许是我矫情，但我当真不喜欢。”
　　蝶衣不动声色的重重踩了离乾一脚， 继而在离乾疼得眼泪要掉下来之时，状若无事的收回脚，噘嘴笑得甜美：“那大哥，暗杀呢？”
　　“呵。”宋坤翻了个白眼：“别开玩笑了，风属性古神族，底蕴、手段、心机都不差，最擅长捕风捉影。让燕队过去，只怕一个都回不来了。”
　　这下子，离乾终于急了：“这不行那不行，老大，你该不会真要直接认输吧？”
　　“混小子。”宋坤笑骂一声，一巴掌糊在他头上，令其闷哼一声脸埋在了桌案上，没好气道：“胡扯，本帅才不会这么没出息，要败也得败个轰轰烈烈啊！”
　　他移开手掌，手指指向死城：“我会以魔军阵营主帅名义，邀请飞蓬决战，两军入死城对决。”宋坤勾起唇角：“他兵力是比我强，可死城对我们尚且算半个主场，另外，我们还有单体战斗力最强的两位援军。”
　　无视了同伴们狐疑于“援军”两字的眼神，其喃喃自语道：“虽然这样貌似不太公平，但以飞蓬之骄傲，定不会拒绝。到时候，自是胜负全凭实力。”
　　自己能败北，可那必须败于飞蓬的战场决断能力，而非神魔两方阵营最高层的战力上，甚至，对如今局势洞若观火的上层，亦意图用后者挽回面子。来支援的两位师兄、师姐，想必正是为此而来。
　　事实上，也正如宋坤所想。战帖送达没多久，在决战之前，远在神族大营，飞蓬迎来了一位久违的故友——
　　“飞蓬将军，多年不见了。”长大了不少的姑娘笑了起来，比以前多出一份高贵典雅。然而。在结界落下后，她又丢下了伪装，随心所欲的歪倒在椅靠上：“好久不见，大师兄想我没有？”
　　徐挽仙俏皮的笑着：“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重要消息哦！魔族有两位离天级一步之遥的熟人，最近来了你的二号战场，还秘而不宣呢，你猜猜是谁？”
　　哪怕性格淡漠，但昔年相处多年，飞蓬对面前的女孩还是有一份纵容：“你这丫头…”好笑的伸出手，他揉乱了其披肩的长发：“你我都认识的话，那绝对少之又少。玄霄最近已闭关，熙夜下落不明，便只有令狐潇和云钰了，对不对？”
　　“真没意思。”徐挽仙撅噘嘴：“一下子就让你猜到了。”她眼睛亮晶晶的：“他们俩是想打你个措手不及。可我问了父亲，他听说决战定在死城，表情古怪极了，关于死城之主，你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飞蓬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一叹：“并无多少。”他按了按眉心：“我给云天青传过讯，其发回来的回信只有四个字‘不用担心’。然后，我又从其他两位禁地之主处得知，那位来自于鬼界，似乎和鬼帝酆都、冥土鬼王两方都关系不错，又说好是来养花，因此不会插手，依旧保持中立。”
　　其淡淡说道：“但现在的问题是，那位死城城主和宋坤有交情，死城地形为魔军熟知，我方却连去都没去过。”偏偏，死城是在战前入场时才会打开，没有地形图，就等于提前落后了一步。更别提，令狐潇、云钰绝对离天级只有一步之遥，这八成是他们闭关前的最后一战。
　　这般压力重重之下，飞蓬依然毫无泄气，相反，蓝眸燃烧不灭的火焰：“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青年彻底长开的眉眼间，是运筹帷幄者特有的冷静睿智，他浅浅一笑：“我会让他们知道，个人勇武在战场上的作用，从来都不大。”当麾下再无一兵一卒，光头司令又有何用？
　　其后，不管徐挽仙好奇满满之下如何纠缠，飞蓬都坚持住底线，没有透露一分一毫此战盘算。最终，目送少女气呼呼的背影，飞蓬悠悠一笑，还是认可了徐挽仙作为裁判留下观战的资格。白衣青年把玩手中的有“仙”字的令牌，好奇于战场归属之战的其他族群裁判，又会是谁。
　　时间静静流逝，很快便是战前，眼睁睁看着飞蓬带领神军进入死城，并在一瞬间耗尽力量的创造出一个阵法，包裹整个死城，远在神界的某位神君捂脸关掉了水镜术：“不愧是神将，我的镜像法术，他这哪里是举一反三了，明明是把小孩子手中的玩具，变成大人手里的凶器。”
　　獬豸揉着额角，为魔军点了一排蜡烛，自己当年不过是创造一个镜像，让传承者超越自己。但飞蓬却反其道而行之，创造一个幻术阵法，以结界方式分隔阴阳两界，让镜外的麾下战士控制镜中实力一样的自己。
　　他苦笑摇头，不知道等魔军战士费劲把敌人干掉，己身力量大幅度损耗后，抬眼又见适才那一战的大敌，还发现对方把自己刚刚的攻势全看在眼里，因此有所应对，是个什么表情。当然，这种手段，不怪飞蓬将军战前谁都没有透露。
　　“咳咳咳。”死城最高处，来观战的各族裁判表情不一，魔族代表睿安捂着脸趴在了桌案上，有气无力说道：“完了完了，这也太狠了吧。”好不容易利用这个机会，出公差暂时逃离公务，结果……看着魔界的地级巅峰天骄被打击这么惨，自己也觉得心有戚戚啊。
　　代表龙族而来的悭臾微微一叹，起身一步步踏出顶层，途中对笑而不语的龙葵轻轻颔首：“没必要再留下了，这场大战，胜负已分。”闻言，妖族、鬼族代表亦是叹息着随之离去。
　　直到睿安也不忍再看，原处只剩下徐挽仙。她托腮眼睛瞪得大大，瞥了一眼正因损失惨重而方寸大乱的宋坤，回过头对一身蓝衣的龙葵乖巧的笑了起来：“蓝葵姑姑，有酒吗？”
　　蓝葵温柔的笑了笑，残忍的打破了她的心愿：“徐大哥给我传过讯息，严禁你喝酒，仙儿。”
　　徐挽仙磨牙道：“哼，老头子！”抱怨了一句之后，她不再使小性子，只起身凝视宋坤：“他真的有点儿惨，不过，飞蓬似乎另有想法？”怎么抓住的魔族，只杀了一小部分？
　　“是的，从始至终，其目标都是宋坤。”门口传来清朗直爽的声音，红葵走了进来：“飞蓬留下了手中所有俘虏的性命，估计是想以他们为诱饵，将宋坤引来。毕竟，杀死主帅，才是二号战场的结束。”为了自己的嫡系以及名声，宋坤哪怕明知是死局，都不得不往里面跳。
　　水镜之中，宋坤眼圈通红的捏着一张纸条，终究按照飞蓬所指示的，孤身来到了死城中央。这里有一处很美丽的泉眼，不停向外喷出泉水，可魔君统帅全无欣赏的心思。他死死盯着飞蓬，哑着嗓子说道：“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
　　“多谢夸奖。”飞蓬神情平静冷冽：“那个人情，只能二选一。要么，换你自己的命；要么，换你属下的命。”
　　前者，你注定众叛亲离；后者，或许你不在乎非嫡系的战士，但那群从小世界便和你一起奋斗至今的兄弟姐妹呢？可你若选救他们，在失去你的庇护后，他们在混乱的魔界，又能活下去几个？这世上最不缺落井下石之辈。
　　宋坤握紧了拳头，在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又想了很少。但最终，其意念停留在小世界的某个曾经——
　　午后的阳光，斑驳的树影，绿荫下抚琴的少年红扑扑的脸，自己嘴角弯起的弧度，以及不远处，打打闹闹扛着野味做烧烤的蝶衣和离乾。明明是被追杀的途中，却依旧幸福得令人心醉。然后，他听见了自己清淡坚定的话语：“我死，他们生，谢谢。”
　　死城一个角落
　　“大哥……”看着水镜术中的场景，白皓的指甲瞬间陷入手心，直到现在，骄虫长老都毫无反应，可见是已放弃这个弟子了吧。如此想着，青年扯扯嘴角，自己布局无数，似乎已派不上用场了？
　　想到此前大战至今，包括少数神果在内，有不少神族阵营的战士被俘，随宋坤即将身死，其等去向将成定数，白皓嘴角不免露出一抹松融浅淡的笑意。他阖眸等待至亲之人的死亡，心中默叹一声，大哥，我会陪着你的。
　　但正在此刻，一句传音倏而进入耳畔：“白皓，立即去帮魔军。”
　　轻灵的音调无比熟悉，白皓整个神懵住，他小心翼翼唤道：“玄女？”
　　“这是你的试炼。”不久前聚会结束，才回到神树，夕瑶便接到了一个让她觉得无语凝噎的指令：“在不真正伤害神军的前提下，救下被抓的魔军，时限一盏茶。”其语气微妙的一顿：“此为天帝之命，奖励暂且未知。”若是成功，应该能入陛下的眼，日后有望成为神将嫡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