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刀与式神(107)

　　“彼此彼此，你不也不是人类吗。”主教说着，目光在一目连的龙角上一扫而过。
　　他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封印石，这个石头的表面已经布满了裂纹，甚至已经裂开了一小部分，有些微绿光从里面散发出来。
　　“这个石头，就是孕育出你们的关键吧。”他说着。
　　关翊常一听，抽了抽嘴角。
　　他理解了主教想要说什么了，这个人可能以为，一目连他们都是从一个个像封印石这样的石头孕育出来的。
　　不是，真不是啊大兄弟，你怎么会以为他的刀跟式神们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不是。”关翊常也懒得解释，他直接否认。
　　那个封印石里封印着的是他的式神，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封印进去，但如今封印却是已经开始松动了很多，很快就会自然解除了，可不能让主教给整出了三长两短。
　　“我暂且先有礼貌的问你一句，还不还？不还的话，这边可是不会再客气了。”他说着。
　　现在是在战场上，那些驱魔师们疲于应对恶魔，根本没精力理会这边，本该身处教团本部的主教就算是死在了这里，也跟他没关系。
　　主教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有研究的价值……如果能研究出结果的话，或许能找到跟圣洁一样的代替物……”
　　关翊常“啧”了一声。
　　听不懂人话啊？
　　“云歆，你先别动。”他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将右手拇指按在了左手的食指上，然后用力一刮，下一刻手中便多出了一个红色的血珠。
　　“翊常大人！”一目连顿时意识到了那时什么，低声道。
　　“没事，云歆，只是这么一点而已。”关翊常说。
　　将血从指尖逼出来一点，然后用灵力将血珠凝固，哪怕只是这么小一颗，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得到了，后果肯定也很严重。
　　只是，关翊常在还没有找回自己的全部记忆之前，是不会知道那个严重性的，他只知道自己的血挺有用，然后刀跟式神们很紧张他受伤流血。
　　“主教，”关翊常说，“你看中我身上的力量，说我有用，其实是看中了我的血而已吧，看，就是这个。”
　　他将手中的血珠展示给主教。
　　“做个交易如何，我将这个血珠给你，你将我的封印石还给我。”
　　这听起来像是亏本买卖，因为封印石本来就是关翊常的，现在为了要回封印石，他还不得不用血珠来交换。
　　其实这就是打一架的事情，又不是打不过，直接抢回来就好了。
　　看着关翊常的笑容，主教的目光落在了他手心的血珠上。
　　“的确，能够感受得到磅礴的生命力，你到底……”
　　“唬你的！”关翊常忽然大声喊道，瞬间将那颗血珠弹了出去，直直飞向主教。
　　主教下意识的便要躲，因为虽然这血珠他的确是从血珠里感受到了磅礴的生命力，可谁知道它对自己有没有害处？他面对关翊常不像是面对驱魔师那般有自信，驱魔师依赖的是圣洁，而他能够操纵圣洁，所以驱魔师无法跟他为敌。
　　可是那颗血珠弹射过来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可就在下一刻，主教发现血珠的目标其实并不是自己，而是，他手中的封印石。
　　血珠在碰到石头表面时便像是泡沫一样“啪”地便破碎了，一抹鲜红滑落下来，在石头表面划出一道血痕。
　　下一刻，封印石剧烈的震颤起来，原本只算得上是微小的裂痕越来越大，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此时却受到什么巨大的刺激疯了一般想要突破封印往外冲出来。
　　关翊常看着，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本丸里的付丧神们，都是被他的血从刀剑中唤醒的，所以他刚才就是突然想到，这种封印的话，可不可以直接就用他的血去解除呢。
　　如果有资深的阴阳师在场的话，绝对会给予他肯定的答复。
　　天麒麟的血，可生万物，起死回生，破除封印的什么，甚至称得上是浪费了。
　　伴随着石头碎裂的声音，主教被喷涌而出的妖气直接冲下了山崖，而在原地，则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那是一名身材挺拔的少年，黑色长发被几片青翠修长的绿叶束起，外表俊美，此时微微笑着，周身像是围绕着草木般清新的气息，宁静祥和，
　　……本该是这样的。
　　他一双翠绿的眼睛在四周巡视了一圈，然后在看见关翊常时忽地亮了起来，张开手跑着就要过去抱他。
　　“翊常大人!”
　　可他没能成功，因为在半路，便被风挡住了去路。
　　一目连挡在关翊常的面前，手边是数张漂浮着的符咒，金色的龙正对着眼前的少年露出獠牙。
　　“诶，什么？”少年似是有些疑惑。
　　“把你身边的‘气’收一收。”一目连的声音低沉，“我不会让你就那个样子靠近翊常大人的。”
　　麻烦了。
　　一目连的眸色暗沉。
　　本来的话，翊常没有恢复记忆，是不知道他们已经与过去有了不同，而且是，堕落方面的不同。
　　那群付丧神身边的黑气若是让普通的神职者看了都心惊，只是在翊常面前收敛得很好，式神们也一样，那些不详的气息融入了妖力里，只要控制好，就不会流露出来。
　　可是眼前这个，不同，他完全没有克制，自然的就将那些可怕的气息放了出来。
　　“不是应该说好久不见吗，一目连，你怎么就这样挡着我。”少年说着。“你也是翊常大人的式神，在被翊常大人召唤出来的时候，难道不会想要去抱他吗？”
　　“你跟我们不是一样的吗，你不也是，翊常大人在别的世界的，遇到的式神吗？”
　　“闭嘴！”一目连喊道，眼神少见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凶狠。
　　你应该知道的！！你应该知道这些，现在都是不能说的！！你到底在做什么！
　　“翠。”关翊常的声音突然从一目连的身后传了出来，他从一目连的身后走出，看向了少年，目光带上了些许震惊之色。
　　“你，为什么你会，变成这副模样？”
　　就算知道了封印石里封印着的是他的式神，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一个。
　　在一众的妖怪中，本应该是属于弱小一方的，萤草。
　　封印石上面的符文极其复杂，他还以为里面封印着的是跟大天狗或者酒吞童子一般的妖怪，没想到……
　　“翊常大人！”萤草充满惊喜的喊道，“我可想你啦！”
　　他的声音活泼，与他的样子完全不符。
　　式神翠绿色的瞳孔周边有一圈黑色，额上长着一对鬼角，看起来十分诡异，身边蔓延着雾一般的黑气。
　　他的模样，关翊常见过，在姑获鸟身上。
　　可那时姑获鸟处于梦魇之中，关翊常认为姑获鸟会变成那样都是因为梦魇，可现在萤草看起来十分的清醒，半点被梦魇住的迹象都没有，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翊常大人，”萤草又唤道，他像是有些羞涩，“我可想你啦！”
　　“来抱抱我吧？”


第127章
　　萤草, 原本只是草类的一种, 埋没在众多的植物当中, 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 十分常见，并且平凡。
　　他原本也只是，萤草中的一株。
　　尽管常见，尽管平凡，却没有愁死, 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森林里，太阳升起，便努力的对着阳光展露枝叶，夜晚来到, 顶端小小的白色绒球, 便发出如萤火般的微光，星星点点, 连成一片。
　　他在这其中, 机缘巧合，开始变得跟别的萤草不一样了。
　　他开始有了些许意识，说是意识, 其实也只是朦朦胧胧的有了感觉，可若是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再过百年, 也应该是能够修炼成精怪的吧。
　　可是那天，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天，天空彻底的暗沉下来, 风在咆哮着，大雨夹杂着雷电宛如要将世间的一切席卷殆尽。
　　雨点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身上，最后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就在即将折断的瞬间，暴雨却突然停止了。
　　不，不是停止了，而是被阻挡了。
　　有谁站在了他的面前，并不是特意为他而来，像是刚好路过，却又意外的看见了他，所以这才停下。
　　一只手，轻轻的托起了他。
　　“你，会变得很强吧。”那个人说着，“这样的话，是有意义的，吗？”
　　风雨在落在那个人身上时，便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了一样，那个人轻笑了一声，下一刻瞬间，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了自己的叶片上。
　　视角突然的就改变了，不再是以仰视的角度，他愣愣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
　　是的，他的手，他变成人了。
　　之前还模模糊糊的神智像是被拨开了云雾一样，他张了张口，可是由于没有学会说话，所以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我是翊常，你的名字？”
　　那个人的询问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然后终于迟钝的理解了意思。
　　唯有这个，是他生来就知道，唯一能说出口的。
　　“翠。”
　　……
　　“喂，萤草，你还在帮那个阴阳师干活呢？”一只乌鸦飞到了萤草旁边的枝头上，语气带着些许怒其不争的意味。
　　“你还想当到什么时候啊，当阴阳师的式神有什么好的。”
　　萤草正在鉴别地上的草药，听了乌鸦妖的话，也只是有些笑了笑。
　　“不行的，翊常大人对我有大恩，我有必要报答他。”少年白净的脸上多出了些许红晕，像是想到来的什么，他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翊常大人很好，你不要这么想他。”他细声细气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轻软，跟他的人一样，所以乌鸦妖才会怕他被欺负。
　　“报答报答的，那你还要报答多久啊！”乌鸦妖有些烦躁的扬了扬翅膀，“难道你想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吗？！”
　　“啊，如果翊常大人，不嫌弃我的话，我是，是那么想的……”萤草小声的说着，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
　　“嘁，你那么想有什么用，人类的命可脆弱了，就算什么事都没有，短短几十年就没了，到时候还不是你自己伤心。”
　　萤草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的内心甚至有些甜蜜。
　　因为他知道翊常大人不是人类，人类的血不可能会有那种效果。
　　就算不知道具体的身份也没关系，翊常大人说了，他可以活很久，那样的话，翊常大人就能跟自己一直生活下去了。
　　想着，萤草却突然白了脸，有些慌乱的大声喊道：“怎、怎么办！！”
　　乌鸦妖差点被他吓得毛都炸起来。
　　“什么？干什么了？！”
　　然后一脸柔弱的草妖便哭丧着脸，语气十分低沉的说：“我本来还想，将草药摘采完之后，绕路去附近的村庄给翊常大人交换一些东西的。”可是现在还没有弄完，都是因为他的速度太慢了。
　　乌鸦妖差点没被他气晕过去，还以为多大事呢。
　　“我不管你了！我走了！”它气愤的喊道，拍打着翅膀飞远了。
　　“啊，乌鸦先生再见，路上小心！”萤草慌忙直起身来，冲它的背影挥了挥手。
　　看着乌鸦的背影消失在天边，半响，他又将手放了下来，继续忙着自己没有忙完的事情。
　　翊常大人是阴阳师，而他是翊常大人的式神，自从一年前翊常大人给予了他新生，他便一直全心全意的待在了翊常大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