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已至,但还有倒春寒,赵羽那边烧起柴没多久,嬴政就感觉平整的炕面有了热气,马上问道:“这个炕垒起来耗费多少?”
赵羽拍拍手站起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本本,呈上去:“第三页就是火炕的图纸,后面是使用材料表。”
嬴政看了看手里这个像树叶般一页一页的东西,笑道:“短短几日不见,你藏了不少好东西啊。”
其他人的嘴也够严实,而且忍得住,没有一个提前跑到宫里跟他报告的。
被陛下多看了一眼的刘邦黥布:---
虽然我们两个经常跟赵小羽混在一起,但是他那个小脑瓜别说一天一个想法了,简直是一时一个想法,我们要报告也报告不及啊。
更何况,报告得多了被赵小羽知道,兄弟都当不成了。
嬴政看完了,问目光灼灼看似不在意其实在等夸奖的小孩儿:“小羽,这个又是什么?”
赵羽愣了下。
纸啊。
他竟然忘了这个。
当初一路上都觉得用帛布记录东西不方面,想要做出个好用的东西专门用来写字的东西,这一个多月混在庄园的瞬间增多,他就忙里偷闲瞎胡做起来。
只是成果不太好,跟破书叶似的。
“陛下,这是纸,臣一直绞尽脑汁想做出来一种可以代替竹简布帛之类的书写物,耗费多日,却只做出来这么个东西。粗糙之物,不忍污了陛下耳目,这才没有专门提起。”
【幸好我反应快,谁都不知道我是忘了。】
其实连刘邦都惊讶,这个叫纸的东西是赵小羽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我有空就来帮忙,怎么没见过?”
赵羽看了眼很想从始皇大大手里拿过来小本本研究的刘邦,声音低低的:“就是那么巧,我把这个小本本做出来的时候你不在。”
其他人也是一副太阳很亮的表情,你这么个漏斗子,还真能保住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赵羽不知众人所想,看了看他们如出一辙的神色,啧了声。
【怎都是一脸日了狗的样子,我做的小本本有那么丑吗?就算我的小本本丑,那也是针太粗我没缝好的缘故。】
日了狗?
这是个什么说法。
嬴政君臣的表情再次莫名变幻,皲裂。
嬴政赶忙拉回正题:“虽然的确是难看了一些,却比布帛更简便。这又是用什么做的?”
赵羽道:“我就是随便扯了一些树叶子什么的扔到坑里沤烂,然后煮一煮搅一搅,将那些浆糊摊开晒干做成的。”
王绾不相信地看了赵羽一眼。
这小子不实诚。
能用来写字的东西,真就这么简单的煮一煮搅一搅能成的?
“小羽,你瞒得这么紧,不会是担心陛下要把纸这个东西拿走吧?”王绾眼中闪过精光。
赵羽懵:“什么意思啊?我做出来的东西无论先后本来都是要献给陛下的。”
王绾咬牙,这小子也忒会说话了吧。
赵羽随口道:“我又没打算买纸赚钱。”
寡言的黥布提醒:“你这个本子,的确是不精美。”应该没人买。
扎心了。
赵羽跟陛下道:“臣这个可以烧暖的炕,会很受欢迎的吧。”
闲话这会儿功夫,炕已烧热,温温暖暖的,嬴政坐在上面感受最真切,“小羽做出来的这三样东西,都会很受欢迎。每一样,可抵军功爵一级。”
赵羽震惊,没想到陛下会这么说。
“这个本本也行?”在他看来这个本子特别烂,他用炭笔在上面画线条的时候都非常小心,很怕一个用力能把纸划破。
【陛下如果知道我做好这个纸就截了一段去擦屁股,还会不会让这个抵军功爵?】
嬴政正在翻看的小本本差点掉地上,扶苏在底下接住了,笑道:“父皇,儿臣帮您拿着。”
儿臣不怕脏。
李斯都已经习惯了赵小羽总在失宠和盛宠的两边来回跳跃,知道陛下一定对他造纸的程序感兴趣:“小羽,不如带我们去你那做纸的地方看看。”
赵羽犹豫了一下:“好吧。”
这点犹豫,让李斯产生了跟王绾一样的怀疑,这小子对于上报造纸不积极,难道是想用这个给自己敛财?
只要是有点脑子,就不难知道,他这个纸稍微地用点心来做,使这一片片的纸更坚韧一些,便会比帛布更受欢迎。
李斯虽然没上手,但看得出来这些纸很脆,还能折叠,比帛布轻便。
最关键的是听小羽所述,这个纸制造成本很低。
“你们跟上吧,看到什么别吓到了。”
大家都不以为意,何事能吓到他们?
赢政甚至还笑了笑,觉得在这个纸的事情上,小羽可能又做出了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刘邦黥布的表情有些奇怪。
李斯等人试图先从赵小羽心声中听出吓人的点,免得待会儿丢了面子,谁知道走出去又走上来路的他们,只听到这小子一直在想的是。
【总算是知道我哥为什么会是赵高。】
这一类的话。
他们从第二进院子走回第三进,经过刚才宽敞的高炉场地,然后继续向北,最终顺着异味以及吱吱的尖叫声走到一个灰墙附近。
“胡亥,你又躲哪儿去了?”简直变了一个人的赵高手上沾着血,从灰墙后面站起来,当他的目光落在嬴政身上时,整个人浑身一震,眼泪毫不迟滞地哗哗掉落。
“陛下,陛下啊,您救救奴婢吧。”
打开猪圈门,赵高哭着扑出来,跪在地上哭天抢地:“您就是对奴婢处以极刑也好,别让奴婢在这里了。”
蒙恬扶苏韩信等都在一瞬间上前挡在嬴政前面,然后才有空看这个已经没有了往日精气神的赵高,又迅速地看向赵羽。
你到底对你哥做了什么?
虽然他是那个罪大恶极的赵高,但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同情啊。
同情还没完。
又一个人从那灰色短墙里面跌跌撞撞跑出来。
是胡亥。
没有比赵高好多少的胡亥。
嬴政看到儿子成了这个样子,心情复杂。
上次这小子进攻告小羽的状被他训了回来,之后便再没有进宫,他还以为是胡亥此时还小,心性上还有扭转的机会。
不在进宫告状是被小羽教服了。
嬴政看这地上的儿子,一阵默默无声。
赵羽站得远远的,看起来很抱歉的样子。
他是真的很抱歉嘛,他真的没想折磨赵高和胡亥,一个是自己亲哥,好歹要念那点血缘情分的,一个是始皇大大现在宠爱的小儿子,虽然是要教导那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他敢折磨吗?
胡亥闻闻自己一身的猪屎味,再看看他那依然威严的父皇,痛哭不已:“父皇,救命啊。这个赵中郎,他根本不是人。”
赵羽一点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我怎么不是人了,不就是最近发动了附近的百姓们来卖小猪,让你们给养好的小猪割蛋蛋吗?】
胡亥赵高齐齐地眼前一黑。
那是不就吗?
那是让他们生不如死啊,尤其是赵高,一直在重复这种心理折磨,那颗自以为强大的心都已经千疮百孔。
什么野心,什么和赵羽联手夺取大秦天下,看着那一颗颗生蛋,以及时刻要清扫的猪屎他都想直接投入前面的炼钢炉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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