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疑惑的偏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几公分的未成年:“怎么了?”
“我可以睡地板。”南森抿了抿唇,凑到他耳边说道。炽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耳根处,不意外的见到对方脸上升腾的热度。“留下来吧,现在都这么晚了,我担心你有危险。”
降谷:“……滚!”他一把推开这个恶趣味的小子,凶巴巴的表情配上半边红透的脸,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危险!你这是报复我吧!”
报复他先去找了诸伏景光,而不是直接来这里。
南森算不上独占欲强,也不会因为降谷和诸伏的关系好就心生不满和嫉妒,可在某些小事情上就会闹别扭。
看南森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看着自己,降谷压下心头的别扭,叹了口气。
他伸手揉了揉南森的头发。和自己不一样,南森太一的头发眸色都是纯黑色。亚洲人绝大多数是黑发,但深浅度因人而异,在日光下头发颜色会显得浅一些。
但南森不一样,他的黑色更像是墨黑色,非常纯粹的颜色。
发质不错,揉起来手感很好,乖顺的样子有点像被驯服的牧羊大黑背犬。过了下瘾后,降谷放下手说道:“下次第一个找你,行了吧?”
“我觉得你对待我的方式,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南森说出了自己积压已久的话语。“虽说法律上我还有一年才成年,但日本的男性结婚年龄是十八岁。”
潜台词:所以你不必有负罪感,年长我三岁的降谷零先生。
降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一道不屑的轻哼:“既然知道自己还没成年,就别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行了赶紧睡觉吧,天天熬夜打游戏,你真的是想成为警察吗?”
说着不等南森回应,就开门走人。南森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走廊,路过拐角时还背着他挥手示意,失笑的摇了摇头。
有个三观过于正的男友,也是一件让人伤脑筋的事情啊。
而降谷,并没有如南森所想的即刻回自己的宿舍,路过拐角后,背靠着墙壁,在对方看不见的死角,长舒口气。
又可能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太蠢,他握拳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对于降谷来说,他恨不得能够回到两个月前的傍晚,当南森来搭讪的时候就直接拒绝,而不是看在他未成年的份上,自以为是的想靠着年长者的力量将他从歧途中拉回来。
毕竟,他们见面的地方在一家牛郎店的附近啊!
日本的牛郎店能是什么好地方!南森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乖乖仔,万一自己当时拒绝后,对方直接去了牛郎店,被骗钱骗色甚至被骗去一些不好的地方怎么办?
日本的牛郎文化几乎成为了一种象限级藏污纳垢之地,最喜欢像南森这种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学生仔,不是没有被爆出过这些店利用PUA等精神操纵的方式榨取光客户的钱财之后,又骗他们签下巨额债务,比他们进入灰色产业赚取钱财还债,一生尽毁。。
一想到对方可能会误入歧途,降谷当即选择了先稳住对方。
本想着用潜移默化的方式让对方建立起正确的恋爱观,而日本现在的国情,对同性这块的恋情也不是多开明,他不希望一个十九岁心性未定的少年因为这种感情受挫一时冲动而遇到不好的事情。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南森太一竟然会成为他的同期生!而且对方还和自己一样,是新生代表!
警校这种地方,男女比例差距这么大偏见就更深,他原本想执行的,趁着自己入校后就减少联系,故意冷淡让对方退缩的计划就不能实施了!甚至还不能疏远南森,免得对方着急起来暴露了他们交往的关系!
万一南森做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被退学了怎么办!这种社交关系简单,性格内向的人,一旦感情受挫就很容易走极端的!
降谷拉了拉领口,深呼吸几下,觉得自己的处境就特别难。
——越来越像个吊着良家少年、玩弄芳心的渣男。
——呜,我愧对自己制服上的樱花徽章。
第2章
第二天的晨训,降谷脸上的伤果然被负责他们班的鬼冢教官发现了。同时,与他站一起的松田阵平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他还少了一颗牙。
南森和降谷不是一个班,他的教官姓木村,比起鬼冢,木村教官的脾气好得出奇,即便是南森心不在焉也没有生气的让他出列。
隔了一段距离,不知道他们和教官说了什么,姓伊达的班长就开始带着队员跑圈。
应该是感觉到他的视线,鬼冢看了过来,恰好对上他的目光,南森回以一个礼节性的浅笑,就见到鬼冢面色微变,快速别开脸移开视线。
南森:“……”
不至于吧。不就是他二度入警校了么?好歹以前也做过自己的教官,还以为关系混得挺不错,现在这个态度……南森觉得自己有点受伤。
该不会自己这回没分配到他班里,是鬼冢动的手脚吧?本来还想着熟人手下好办事,起码有人打掩护,不用等他每天放学后才能处理公务,搞得降谷对他天天熬夜沉迷游戏的借口信以为真,不止一次劝他要适度。
木村教官虽然没有鬼冢那么严格,但警校生的日程也是很忙碌的。除了一些格斗和枪击技能课程,还有思想文化课。
时隔七年再上这些课程,还别有一番感慨,南森感觉自己的心态是不是老了。
早上百无聊赖的度过,下课后南森打着哈欠,独自一人形单影只的去食堂吃饭。
虽然当初送他去读大学、让他考警校做内应的老首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但特务科还是遵循这个步调,让他过来重读一次。
南森有时候在想那些坐在高位的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港口黑手党里知道他存在的人都被森鸥外处理掉了,难不成还打算让他回去?
作为被先代首领看重并资助的人,打着先代的牢固标签,森鸥外傻了才会接纳他。
黑手党也讲究道义,在别人眼里先代对他有知遇和再造之恩,如果投靠森鸥外的话,就是背信弃义,连路边野狗经过都会朝他撒一泡尿以表唾弃。森鸥外也不可能重用他。
如此,还不如让他回特务科,执行黑衣组织给他下达的卧底指令。
说起来,黑衣组织那边也好几年没联系他,钱也没打……不会他的联系人和知情人也都死光了吧。
嗯……黑衣组织的干部死亡率向来挺高。
睡眠不足加上高负荷的训练让南森困得恨不得就地躺下睡觉,然而不行,下午还有一门剑道课,不吃饭扛不过去,等吃过了回宿舍补眠吧。
胡思乱想着,南森踏进了食堂的大门,他先习惯性的快速扫过内里的人,在一干人之中精准的找到降谷。
降谷是金发,全校就他一个是金发,还是个混血儿,五官也明显比亚洲人要深刻立体一些。
刚入校的时候引起了一片喧哗,甚至被质问为什么外国人也能考警校。
日本是个非常排外的地方,尤其是警察体系,如今距离战争结束才过去七年,日本作为战败国,沦为主权不完整国家,按照战败条约,失去国家制空权,不能组建军队。
后者尚且可以用钻漏洞的方式,建立一个军队性质的自卫队也就是军警部门,但前者就没办法了。
民间或许有大批人崇媚洋外,但志愿当警察的人,大多对外国人的排斥心和戒备心很重。加上警校娱乐少,男生比例大,一群血气方刚的男人凑在一起难免容易生事。
如此,降谷的处境就有点尴尬。即便谁人都知道他是新生代表之一,是未来前途光明的职业组,也少不了上门挑衅的人。
除了松田外,降谷也会和其他人起冲突,约架受伤算是家常便饭。
因此,在领到自己点的咖喱饭后,看到有两个同期故意在经过降谷座位背后时,拍掉他手里的筷子也就没什么值得讶异。
但好歹是自己的男友,当着他面欺负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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