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男人微微一愣,“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柯南与黑篮的融合世界不像是横滨那样混乱,不至于半路上突然碰见持枪敌人。再加上织田作之助离开港口黑手党后成功转职,当体育老师没必要在运动服下面藏武器。之后去打职业篮球联赛时,更不可能随时随地带着手枪到处跑,被记者发现会出大问题。
简而言之,他确实已经将近四年没有碰过枪。
津岛修治闻言,从暗格内掏出几枚弹夹,不断翻找的同时嘀咕道:“这次的事情说不定用得着,我这里应该有放,让我找找……”
急促的脚步声自走廊另一头传来,青年不得不加快手上的动作,将一柄提前准备好的织田作常用的枪丢到敞开的行李箱中,连同几枚弹夹一起,又飞速将行李箱闭合。
“太宰先生——!!”
就在同一时间,察觉到太宰治不见的中岛敦在门口出现,他顶着一脸过于焦急的表情,警惕注视着房间内的画面。但是很快,担心前辈的小老虎逐渐感到茫然,沉默杵在门口,局促到就连手脚都不知该放在何处。
直到昨天,中岛敦才知道太宰先生隐瞒的事。
本以为平日以欺负国木田先生为乐,除了无法行走以外,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太宰先生是生性乐观的类型。然而在知晓对方的过去后,中岛敦为这段经历感到胃痛不已的同时,担忧感也随之而来。
太宰先生被迫跟一位超越者结婚,这背后甚至有着政府方的推动,那位超越者还是导致太宰先生残疾的罪魁祸首。
那为什么太宰先生能如此坦然的面对事实?
还是真如国木田先生所说的那样,痛苦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后,被击垮的精神再也无法感知这些情绪,除了选择承受以外没有其他退路。
一直以来,太宰先生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吗?
“织田作……?”
在中岛敦出现的瞬间,瞬间进入演戏模式的津岛修治神情被哀伤占据。很快,这份哀伤又被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欣喜冲淡,让青年的表情定格在极为复杂的一瞬。
双腿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艰难撑住扶手的津岛修治猛地向前扑去,紧紧搂住自家大本命的腰,哪怕鼻梁因为撞到腹肌酸痛不已都没能制止他的动作。
“是你吗?拜托不要走……不要再死在我眼前了!”青年的声音哽咽,就像被遗弃许久的家猫终于找到曾经的伙伴,紧紧咬住对方尾巴不肯松口,生怕终于相见的旧友再一次消失。
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织田作之助:“……”
他知道太宰治很会演戏,两年以来参演的电影他也有一部不落的追完,没想到对方会在这种时候毫无征兆的开始飙戏。
说起来这段台词他也背过。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明明这次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可还是被潘多拉破坏,最后只能抱着你的尸体哭泣……”哭到眼睛红肿的青年从轮椅上跌落,全身重量只能依靠紧紧抱住织田作之助的双臂支撑,“如果这是梦的话,拜托不要让我醒来。”
津岛修治哭的形象全无,丝毫不介意自己情绪崩溃的一面被后辈看见。
“太宰先生?”
中岛敦彻底呆愣在原地,那双紫金色的眼眸不断颤抖,大脑混乱到无法思考任何事。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脆弱的太宰先生,这样的不真实感,甚至让他感到过于荒谬。
“我才是。”另一边,头顶两根呆毛绷直的织田作之助终于进入角色。他维持着平时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缓缓蹲下身来,好让装作腿脚不便的津岛修治更好撑住自己,同时念台词道:“能再次见到太宰,真的是太好了。”
“织田作?”半跪在地上的青年哽咽地抬起头来,泪眼模糊地望向红发男人,颤颤巍巍松开手,尝试着描摹对方的五官,“你是真的吧?”
“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终于感到安心的青年破涕为笑,“织田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四年前明明已经看到了你的尸体,为什么现在又能再次见到你?”
对于剧本中的太宰治而言,织田作之助是他一生无法抹平的伤痛。为了对战mimic,他不惜向潘多拉·亚克特出卖自己的身体,好让已经被米哈伊尔斩断的四肢肌腱恢复。却不曾想到在事发前夜,又被那个言而无信的男人毁坏。
潘多拉·亚克特美其名曰照顾他的心情,在那之后将死在洋房中的织田作之助尸体丢到他面前,恶劣笑着,围观他扑到织田作之助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这已经是最后一次轮回了,无法拯救友人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再次与他相见的机会。
那为什么织田作之助会在死去的四年后出现?
“四年前?”耐心安抚着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太宰治,红发男人听闻对方的说话,语气稍显疑惑,“我是在两年前辞去了体育老师的工作,前往美国NBA打职业联赛,没多久就听到了太宰的死讯。四年前我还是个国中体育老师,没记错的话有个学生应该是太宰的后辈。”
按照剧本的设定,在他的记忆中,太宰治是附近森医生家的孩子,成绩优异到能够考入东京大学医学部。哪怕后续因为家中意外没能完成学业,进入演艺圈后,也在短短两年内闯出一番天地。
没想到自己却在人生中第一场职业联赛打完后,收到了太宰治的死讯。
因截然不同的记忆感到疑惑,太宰治艰难收敛了心底不断蔓延的复杂情绪,顶着一脸茫然表情重复道:“老师……?”
为什么织田作之助会说他是老师?不应该是港口黑手党成员吗?
“我还在想你去哪里了,原来在这。”
毫无征兆出现在背后的清冷声音打断了太宰治的思绪,难得换了一身淡紫色浴衣的米哈伊尔冷着一张脸出现。他倚在门框旁,那头对于男性来说过长的头发扎在脑后,让原本勉强还能看出点的温婉气质消失殆尽,留给旁人的感官只剩畏惧。
他眼眸半阖,似乎是因为自己出现之后、太宰治依旧赖在织田作之助怀里的原因而感到不悦。米哈伊尔嘴角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让人分不清他的真实情绪为何,缓步走向房间中央的两人,狠狠钳住卷发青年的臂弯,强行将他整个人拽起。
太宰治原本松垮套在身上的浴衣也因此领口大敞,被拽入米哈伊尔怀中的同时,隐约有着什么闪烁着暗金色光芒的饰品落入红发男人眼眸深处,令他瞳孔骤然紧缩。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东西是……
将还在抽噎的青年拥入怀中,米哈伊尔展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如同多年不见的老熟人那般,熟稔地打着招呼,“织田先生……真意外,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红发男人陷入沉默。
他的视线始终无法离开哭到泪眼模糊的太宰治身上,却因为对方的举动不得不强迫自己分辨,以过于凝重的目光审视着身穿浴衣的俄裔男人,沉重开口道:“费奥多尔、不,米哈伊尔先生。”
不会有错,这个人并不是太宰治交往已久的恋人,而是很久以前便已失去联系的米哈伊尔。
看两人这样过于亲密的举动,恐怕他们的关系,并非如同过往那般单纯。织田作之助不会错过两人手上的对戒。
“我跟那孩子有着同一张脸,织田先生是怎么认出来的?”似乎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能轻易分辨出自己与费奥多尔的区别,为此颇为好奇的米哈伊尔,微笑着询问道。
他并不打算解释自己跟太宰治的关系,更没有打算与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男人叙旧。他不是曾经那个温婉的咖啡店店主,这么多年以来,早就不该是这个织田作之助熟悉的模样了。
“气质完全不一样。”红发男人没有过多犹豫,认真回答着,眉目中难掩警惕。
“是吗,在我眼中,你似乎也经历了很多。”无视掉在暗处涌动的腥风血雨,米哈伊尔索性将怀中的青年抱起,重新放回轮椅上,以相似的方式回复着,“这样的气质,可不像是一个小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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