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他也配, 如果不是从哪里学了点驱鬼之法,他不过就是个乡里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翁叟说到气愤处,直接怒砸了一茶杯。
却原来,在翁叟假装红亭给茜娘写信之前,曾经请过一位乡间的驱邪先生,他也明白佛道不会掺和他家之事,故而是专门请的人,这人就是石太璞。
石太璞很年轻,早些年也读过一些书,后来家道中落,他就开始沉迷祈神驱鬼之术。后来不知打哪学的术法,相当灵验,十里八乡都有名气,翁叟就是听到了传言,才跑去请人。
谁知道头一次来答应得好好的,红亭的鬼病也有所好转,眼看着就要拔除厉鬼,这石太璞忽然就摆上了谱,左请不来右请不来,翁叟使人一打听,这石太璞居然看上了他如花似玉的女儿长亭。
这可把他气坏了,他女儿长亭才貌双全,又有一手好丹术,他石太璞也不照照镜子,哪里配得上他如花似玉的女儿!长亭就是嫁,最次也该是富豪乡绅,嫁去乡下地方?他翁府丢不起这个人。
“你你您这是要气死为父啊!你把她俩放走了,你难不成真要嫁给那石太璞?”翁叟气得又摔了个杯子,“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咱们家,想过你妹妹!那茜娘一看就小家子气,给点钱肯定愿意……”
长亭终于听不下去,昂着头道:“钱钱钱,您怎么口里总是钱!”
“你反了天了!没有钱,你哪里来的丝绸衣服穿!没有钱,你能当翁家大小姐吗!”翁叟做惯了大家族,哪能轻易被女儿驳了去,说完立刻唤奴仆进来,道,“把大小姐关起来,不要让她再坏事!”
长亭就被带了下去,翁叟一人坐在厅中思量对策,想了半天,便决定先应下石太璞与女儿长亭的婚约,等鬼事除了后,拿些银钱打发了便是,谅他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想到此,翁叟眉间的愁绪渐渐化开,刚要去看看还在昏迷中的红亭,后院便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子尖叫声。
造孽啊,那厉鬼又来了!
原先他没把这少年厉鬼放在心上,只当他修行浅薄,却未料这鬼凶得很,还邪性异常,最喜欺辱女子,除了石太璞来的那天,府中每晚都有狐女被轻薄。
不行,明日他就亲自去请石太璞,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翁叟无力去阻止,但长亭听到惊呼声,却毫不犹豫拿起墙上的弓箭冲了出去,程晋和燕赤霞就是这个时候找到翁宅的。
程晋辨不来妖鬼之气,但燕赤霞却很是敏锐,带上程大人就直冲鬼气最强的院落而去。
俯一进去,便见一妙龄女子拉弓引箭射向堂屋,程晋换了个角度,只匆匆看到一身着红衣的鬼少年单手提着什么东西躲过了箭矢。
这女子见此,接连又射了三箭,但说实话,这准头也就比人体描边大师强那么一些。
“那少年便是厉鬼吗?”
燕赤霞颔首点头:“它身上有古怪,这女狐射术了得,却每每在箭矢要射中它时,偏颇了方向,她就算再射上一百箭,也是射不中他的。”
“这般古怪?”
程晋讶异出声,那边的少女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她气愤地丢下弓箭,转而拔出腰间的女子剑冲了进去,但或许真如猫猫所说,这少年厉鬼身上有天然克制妖怪的宝物,即便换了近战武器,依然无法伤及厉鬼。
“翁长亭,别费劲了,你是伤不了我的!”
长亭气得俏脸一凝,手中的剑使得更加凌厉:“你住口!放开绿琳,你休想伤害她!”
少年便桀桀地笑起来:“我哪里是要伤害她,分明是要跟她做快乐的事情,倒是你胡乱射箭挥剑,打扰了我们的好事,我该如何惩戒你呢?”
别说,程县令听得拳头已经硬了。
“燕道长,你别拉着本官,本官现在就要下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力气,燕赤霞真有点拉不住了:“大人!大人你冷静啊,你这一下去,这俩狐女就都得欠你恩德了,还是贫道去!”
“不勉强?”
燕赤霞当然不勉强,如果没看到还好,他这看到厉鬼在他面前张牙舞爪,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他就地收了这厉鬼的心都有!
程晋一听,连忙收了往前冲的架势,燕赤霞见此立刻松手,提着桃木剑就杀了进去。
长亭此刻已显颓势,幸好燕赤霞及时赶到,挥剑断了厉鬼的攻击,否则这一击落在这小狐女身上,内伤是跑不了的。
桃木剑一出,这少年厉鬼登时变了青白脸色:“你们居然请到了道士?!”
惊疑时刻,眼见这道士提剑再次杀来,厉鬼再不恋战,将手中的另一狐女丢了过去,便仗着宝物抹去身形,逃之夭夭了。
燕赤霞原本要追,却在顷刻间没了鬼踪,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长亭却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忙去查看绿琳的身体,见小姐妹还没被侵害,当即松了口气,也有心力向道长道谢了。
她将火烛点上,却见火光掩映处凡人男子高大挺拔的身姿转了过来,长亭心中忍不住惊叹,好一位年轻俊朗的道长。
说来也是为了汤溪的面子工程,从前燕赤霞都蓄须的,但打从当了临时衙役,他就被督促着剃须,这几个月来,不用风餐露宿,吃得好睡得好,比来汤溪时看着年轻俊朗多了,也无怪长亭会这般惊叹。
“多谢道长出手相救。”
来自狐女的道谢,燕赤霞有些不大好接,便随意说了声不用,就要提剑离开。
长亭见此,立刻追上去恳切道:“道长留步,还请道长……”
只是她还没说完,燕赤霞就飞走了,等她追出去,哪里还有道士的身影。长亭找了许久,这才失落地回府,回去之后,果然又得了翁叟的一顿骂。
“啧啧啧,这老狐头看着就不像个好爹,自己是个怂逼脓包,还要强行洗脑自己的女儿,有本事自己去面对厉鬼啊。”
燕赤霞:“……说得有理。”
程晋方才没揍到厉鬼,这会儿火气没处发,说话难免尖刻一些:“这翁老狐真是穷讲究,你知道他这个样子像什么吗?我有个同窗中了进士,他家乍然富贵,他老娘就是这等做派,学了戏文里老太君的架势,动不动讲礼仪规矩整治下人和媳妇,有时候连我那同窗出去赴约穿什么衣服都要管。”
燕赤霞:“……”大人这张嘴,真的太利索了。
“道长可看出那厉鬼什么来头?”
燕赤霞回想一番,摇了摇头:“看不出路数,也不像是老鬼,就看地府方面怎么说了。”
但很可惜,潘小安和茜娘跑这一趟地府,地府方面虽说派了个勾魂使过来,但因为没有厉鬼踪迹,便无从抓起。
两妖送走勾魂使,趁着翁叟出门的功夫,跑去找了长亭。
长亭便说昨晚有道士现身,解救了翁府危机。
“道士?长什么样?”
长亭就描述了一番,连燕赤霞腰间的佩铃都说得很清楚,猫猫和茜娘相互对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如果你说得没错,那真是太好了!有他帮忙,绝对能除了这厉鬼!”茜娘高兴地开口。
长亭便有些疑惑:“你们,认得这位道长?”
茜娘刚要点头,就被潘小安抢了白:“不认得,有听过他的名声,是个有些本事的道士。”
长亭一听,当即喜色连连:“那他现在何处?我想请他除鬼。”
潘小安算是听出来了,昨晚上那姓燕的来过,但既然没留下捉鬼甚至连名讳都不留,可见是不想管翁家这鬼事,他如果将狐妖带去,那姓燕的先不说,程酸酸恐怕又要给他一顿毒打。
不,他虽然经常挨打,但没必要的毒打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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