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横滨收集信仰(169)

　　福泽谕吉：……
　　被顶着一张和星见一模一样的脸，再乖巧也掩饰不住浑身浪荡贵公子气的少年叫爷爷，白发大叔只觉牙疼，“……你叫我大叔，或者社长都可以。”
　　沙耶奈唰一下打开扇子，从善如流：“哦哦哦，社长好~”
　　这回面色诡异的不止福泽谕吉一个人了，整个侦探社都陷入沉默。
　　沙耶奈见状摸摸脸颊，失落叹息道：“我就知道，我就是星见爸爸的替身，你们还不能接受和星见爸爸完全不一样的我。”顿了顿，努力扬起笑脸，“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们会看到我本身的，我……”
　　“走了。”宇智波斑一把揪起这小子后衣领拖着往外走，打断他继续演下去。
　　跟在两人后面的扉间见侦探社众人面色愧疚，嘴角抽了抽，“他就是个戏精，你们别理他。”
　　沙耶奈挣脱他斑爸的手，一溜烟跑到福泽谕吉身边撒娇，“社长，我想住在我星见爸爸曾经住过的地方，可以嘛？”
　　星见撒娇时又软又糯能甜到人心里，这小子和星见长着星见同一张脸，明明做着同样的事，却给人一种他别有目的、如果不同意就会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架势。
　　福泽谕吉当然不会不同意。
　　于是沙耶奈来横滨的第一天就如愿住到了星见的房间，连带着斑和柱间扉间也沾光搬了进来。
　　沙耶奈晃着扇子巡视地盘，房间里一面墙上贴满了星见和别人的合照，他站在那里一一看过去，忽然指着其中一张问陪着他过来的太宰治，“这个白毛是谁啊？”
　　语气里带着地盘被同类入侵的愤愤不平。
　　太宰定睛望过去。照片里星见坐在轮椅上，乱步趴在他肩膀上，两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旁边社长站得笔挺，轮椅前蹲着柳原秀明，星见一只手压在他头发上，柳原秀明看似不耐地侧过脸，眼角余光却望着镜头。
　　沙耶奈撇嘴，“我都没和我星星爸这么亲近过，他凭什么还嫌弃啊，还让我星星爸纵容他，太过分了这白毛，我决定要讨厌他！”
　　太宰治眸光一闪。仅凭一张照片就分析出秀明和星见的关系，这敏锐的观察力……不愧是星见的血脉。
　　沙耶奈嘴上嚷嚷着要度假，见到秀明两人就怼个不停，不过正事半点没耽搁。
　　星见临走前就曾预料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专门制作了解决方案交给福泽谕吉，沙耶奈拿过来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嘴里嚷嚷着学到了学到了，一边完全没有按星见的方法来。
　　如果说星见做事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的润物细无声，沙耶奈则是粗暴强硬、直击要害，他不会顾及那么多，不管什么手段有用就好。
　　太宰见了若有所思，问了他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听说你们那个世界有五大国，战乱频发，你就没什么想法？”
　　彼时沙耶奈正拿着一位坚决反对异能的议员的yan照翻个不停，听了这话他把玩着扇子，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只要是统治者，没有谁能拒绝开疆扩土的诱惑……当然，我星见爸爸不算，他是理想主义者。”
　　见鸢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沙耶奈翘起二郎腿，笑得邪肆，“放心吧，我们的世界目前正处于和平期，我还不会蠢到和民众的意愿对着干，再等等吧，总有蠢货会按捺不住跳出来。我的时间很长，等得起。”
　　他话音一转，理所当然的命令式语气中带着一贯的撒娇，“呐，今天的话不许告诉我斑爸他们啊，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太宰治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不过在那之后，他在沙耶奈面前便没了顾及。
　　两个为了达成目的做事同样不择手段的家伙一拍即合，颇有些相见恨晚臭味相投的意思，不过太宰也更清楚星见的不同。
　　这世界上聪明人很多，但为了一些在别人看来莫名其妙的坚持而选择更艰难道路的人却很少，正因为少，才格外珍贵。
　　异能者学校面临的困局归根到底不过是各方势力都想将强大的异能者掌握在自己手上，正因为异能者数量少，是异类，才会给高层一种自己可以高高在上掌控异能者生死的错觉。
　　沙耶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制造了一个局，一个让高层反过来求他们的局。
　　他的做法很简单，让斑和柱间客串入侵者，强大的、恐怖的、只有异能者才能对付的入侵者。
　　在强敌面前官方无法再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主动请求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出手帮忙应对，沙耶奈趁机狮子大开口，将横滨这块的异能者势力全部都拨拉到自己这边，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他安排斑柱间和中原中也太宰治实打实打了一场，不仅让他斑爸柱间大伯过足了打架的瘾，还以非正常手段“邀请”高层们现场观看。
　　利用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他将战栗和恐惧牢牢刻在高层心里，彻底摧毁高层的野心，让他们再也升不起一丝要与之为敌的念头。
　　第三步，他让自己这方的人以救世主的姿态登场，解救下众高层，趁机签订下官方书面文件，让拨拉到碗里的肉彻底成为自己的东西，顺便还将绑人的黑锅扣给一个据说叫“天人五衰”的组织。
　　沙耶奈嬉笑怒骂间就把横滨异能势力牢牢掌握在武装侦探社手中，还解决了后顾之忧，至于这个过程中死去的人，他不在意，反正都是人渣不是么。
　　这种程度太宰也能做到，但即使是太宰也不得不承认，论政客之间的博弈，他做不到沙耶奈这般举重若轻。
　　事情解决后，他们已经在这个世界呆了大半年，沙耶奈这个大名总不能一直偷懒下去。
　　在他们准备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斑坐在横滨最高处，望着脚下的灯红酒绿出神，中原中也单手插兜站在他旁边。
　　两人不打不相识算是互相认可对方，劲风吹得中原中也风衣呼呼作响，他眼睛盯着虚空某处，问道：“你还会继续找下去吗？”
　　“会吧。”斑饮下一杯酒。上好的白酒，喝下去一路火辣辣的疼，可惜无论外表再像人，他终究不是人，感觉不到活人的疼痛。
　　“真羡慕你们啊，可以放下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斑道：“你也可以。”
　　中原中也摇头，“我还有组织要守护，做不到你这么潇洒。”
　　“是么。”斑发出意味不明地轻叹。
　　曾经他也是这么想的，认为自己无法两者兼顾，后来才明白，不是做不到，只是潜意识中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后来，等他想明白了，想要拼尽全力去守护自己的珍宝，却已经没有了机会。
　　中原中也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一直没有找到星见，你会一直找下去吗？”
　　宇智波斑将半瓶酒一口气灌下去，夜风只有他咕咚咕咚喝酒的声音，
　　“哪天累了，就解除秽土转生回归净土。”斑站起来往回走，路过中原中也时脚步微顿，“我这一生，很值了。”
　　即使有遗憾，大抵也比其他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