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伤人，请勿靠近！(5)

　　可能就是因为这地热，这一带的雪要比附近薄，积雪疏松，这也是为什么雪狮子经过峡谷的声音引发了雪崩，他猝不及防地被埋了。
　　可惜外面的世界没有积雪时是什么样子，他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风蚀岩越来越稀疏，直到前方已经一马平川，皑皑白雪没有起伏。雪狮子能望见地平线上一座岩山异军突起，层层叠叠仿佛石化的飓风。总觉得前面安静异常，平整的雪地上一个脚印都没有，空气中的温度已经开始让雪狮子不安了。
　　雪狮子犹豫了一会，还是伸出带肉垫的脚爪，轻轻踏上前一步。
　　与此同时，地穴中一条龙尾赫然直立，混沌从金子堆中昂起脖子，暗红眼眸转了转，咧开大嘴，交错龙牙反射着森森白光，“入侵者！”
　　梅花印并没有延续多久，雪狮子周遭突然被一大片阴影笼罩，他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头顶像是有一阵沙尘遮蔽了云层，又像是魔术师变出来的巨大幕布。直到那黑影逐渐逼近，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只巨兽，那形象他从未见过。
　　“入侵者，汝将葬身于此！”
　　混沌还未降落，先用尾巴甩了一记炎风，雪狮子身边一圈白雪瞬间汽化，雪层凹陷处露出龟裂的土地，那热量让雪狮子压力颇大。
　　他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犹豫着要不要先开口赔个不是，于是他蹲坐在地，做出一副毫无威胁的样子。但是，雪狮子显然没有料到，别的副本boss并不像他一样热情好客。
　　混沌来势汹汹，龙翼形成的旋风差点将雪狮子掀飞，雪狮子赶忙调整身姿稳定住身体。他跃出一大段距离，前身压低，一圈鬃毛蓬起，獠牙尖长，蓄势待发。
　　许是顾忌地表的积雪，混沌迟迟不肯降落，从半空中向雪狮子喷射火球，而雪狮子动作敏捷，轻盈地躲开这些燃烧的气体。
　　然后在混沌喘息的间隙，雪狮子一个U型转弯，冲着混沌全力吼叫。
　　在雪山，狮子吼的威力足以让峭壁雪崩，顷刻埋葬一队勇者。但是这里地势平坦，没有雪崩来制造阻力。然而，位于声压中心，听力甚佳的混沌还是感到很不好过。
　　在混沌怔愣的片刻间，雪狮子围绕着混沌狂奔起来，在严寒环境中他的状态达到巅峰，前后爪飞速交替，甚至叫人看不清他奔跑的动作。作为一只精英boss，雪狮子没有厚重的铠甲，这敏捷且变幻莫测的奔跑就是最好的防御。但他现在围着混沌绕圈，除了防御，还有其他的目的。
　　他在制造风眼。
　　【尔弥，称号“雪域之主”，是毛发雪白的狮子，单体的综合能力为中级精英怪水平，但在严寒环境会得到极高增益，除去近身攻击，还会制造雪崩和飓风来扰乱敌方。】
　　涡流很快形成，得益于混沌带来的热空气，飓风的威力巨大无比，让本就发着高烧的混沌摇摇欲坠。
　　“呜呜......好冷......好冷......”
　　终于，雪狮子抓住混沌离地最近的一个瞬间，一跃而起，在他翅膀边缘撕开了一条口子。
　　失去平衡的混沌瞬间被风掼倒在地。
　　囫囵溜达回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混沌趴倒在地，翅膀末端还在微微抖动，尔弥警惕地围着他走动，不时呲牙。
　　这里已经是混沌的副本了，囫囵大概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他没想到的是，跟混沌干了一架，尔弥竟然受伤这么轻，只有几处毛皮被烧焦了。
　　于是囫囵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给尔弥解释了一遍状况。尔弥气消得也快，鬃毛垂下来形成一个顺遂的美人尖，他甚至还和囫囵一兽一边把混沌拖回了龙窟。
　　篝火早已熄灭，洞穴里的温度并不比外面高多少，囫囵把混沌拖到墙边后，叼起一捆麦秸。尔弥看他挪动着圆滚滚的身子到混沌面前，把麦秸往混沌鼻孔一递，混沌呼出的气体立刻引燃了麦秸。
　　明亮的火焰吓得尔弥鬃毛竖立，一个后跳缩进角落里。
　　囫囵抱歉地看了看他，然而现在他顾不上受惊的雪域之主，他必须立刻让温度升高。
　　火源烘烤着混沌的腹部，他终于不再发抖，摇了摇密布倒刺的脖子，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睡的真快，就跟小孩子一样。”
　　于是囫囵也围在篝火周围，暖暖冻僵的手脚。
　　“混沌阁下......身体不适吗？”
　　“嚯！”囫囵一惊，突然想起这里还有一只怕火的精英boss在。
　　尔弥躲在火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囫囵只能隐约看见一双反射着幽光的眸子。“是啊，这家伙没经历过雪天，着了凉，现在正想办法给他治呢。”
　　“着凉？”尔弥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似乎不太理解这种症状，“如果是极寒所致，吾可尽一臂之力。”
　　“嗯，怎么帮？你有药吗？”囫囵坐起来。这个世界给玩家准备的药很多，给兽们准备的却屈指可数，少数副本内有药材生长的，和自己能制药的兽，都将药材看得很贵重，不会轻易外借。
　　见囫囵这么认真，尔弥不免洋洋得意起来，“吾之唾液能御寒防暑，只要将其涂抹在病灶部位，不日便能痊愈。”
　　“这么神奇的吗？”囫囵翻身站起来，现在尔弥在他眼中已不再是无用的路痴，俨然变成了一株行走的人参。后者昂首阔步地从阴影里走出，毛发红彤彤地闪耀，身后拖着一条伟岸的影子，他走到混沌身边，伸出舌头舔舐龙的额头。
　　然后囫囵便看见他那粉红色的、柔软的舌头，迅速变红起泡，唾液在接触到混沌的一瞬间化作蒸汽。
　　“嘶——”雪狮子双目圆睁，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啊，你是猫舌啊......”
　　爱斯瑞尔驾着马车由城堡中出来，正巧接到了囫囵从控制台发来的消息，“什么，让我折回去？你说缺什么药？”
　　“烫伤药。这儿有一头雪狮子，跟混沌干了一架，舌头被烫伤了。”
　　“雪狮子，你当下雪天就遍地都是雪狮子啊？”爱斯瑞尔喊停马车，良驹站在雪地里不耐烦地甩动尾巴，呼出大团白色的热气。
　　“详情你来了再告诉你。你在混沌身边那么久，烫伤药肯定有不少，别小气了。”
　　“谁小气了？我就是好奇他是以什么姿势跟混沌干架，能伤着舌头？”爱斯瑞尔抱怨一句，掉头折返。“现在我家变成动物救助中心了吗？”他望着越来越近的华丽城堡苦笑。
　　爱斯瑞尔走进龙窟的时候，两只病号正丧气倒灶地趴在角落里，彼此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睡着了？”龙盘成一个“C”型，发出均匀的鼾声，爱斯瑞尔蹲在他面前问道。囫囵点点头，于是爱斯瑞尔拿出一个小药瓶，沿着混沌的牙缝将药水尽数灌了进去。
　　“这是用雪狮子的唾液合成的药剂，对发烧中暑是最有效的。”说着爱斯瑞尔看向另一边的白毛团，“不过你说他本人就在这里，我还以为混沌已经被治好了，看来过程并不顺利...”
　　他又搬着小药箱来到尔弥身边，“这位也睡着了？”囫囵摇头，“疼晕过去了。”侧倒在地的雪狮子毛发凌乱，发梢都被汗水黏在一起了。
　　“啧，你应该提醒他的。连我都不敢直接触碰混沌身体。”囫囵颔首，对人类的脆弱表示同情。
　　爱斯瑞尔掰开狮子口，将舌头上的水泡一个一个挑破，挤出清液，再将药膏仔细地敷在表面，用纱布包好，“也幸好他现在无意识，如果乱动的话会影响恢复的。再过一会儿拆下纱布，喷点药水就能好得差不多。”爱斯瑞尔收工，抬头就发现囫囵正一动不动地顶着他。
　　人类的手......真是灵巧啊，明明那么细瘦无力，爪子也不够锋利。
　　“我替尔弥谢谢你。要是他醒着，一定又要说什么‘吾必有重谢’之类的话了。”
　　“不用不用，”爱斯瑞尔晃了晃手中的珐琅瓶子，“正好雪狮子的唾液我城堡中库存不多，这次收集了不少，我马上要去镇上的药剂师那里，材料越新鲜功效越好。”
　　爱斯瑞尔根本等不及留守观察病号们的病情，囫囵远远望着他骑马远去扬起的雪沫，觉得他远比来时兴奋，仿佛生活有了任务，有了奔头。
　　这人类......对装备和药剂真是痴迷啊。
　　不久，雪狮子的呼吸明显轻松多了，囫囵给他换好药后，他早于混沌醒了过来。嘴里浓浓的药膏味让他皱了一下眉头，但疼痛大为缓解，他四下张望，一双粉红色的眸子向囫囵看了过来。


第8章 雪山来客篇03
　　那双眸子安静，柔和，仿佛酷暑天里悄悄融化的草莓奶昔，均匀地泛起细腻的泡沫。然而，囫囵直视着这双眸子时，却感到深深的不协调。
　　“囫囵阁下，这......”
　　囫囵立刻会意，“不用谢我，你的舌头是别人治好的。”尔弥闻言，局促不安地说：“真是劳烦......”囫囵看着这头垂头丧气的狮子，突然想到自己在精英怪副本区，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文质彬彬的boss，不禁觉得十分亲切。于是他轻轻蹭了蹭尔弥的鬃毛，聊以安慰。
　　“不过，你肯帮混沌治病，就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别的兽见了混沌，只会四散奔逃。而且现在结果还算不错。
　　尔弥不好意思地往后挪了挪，解下自己的大红色包袱，露出一个旧饭盒。
　　“吾随身携带的只有这些，若不嫌弃......”旧饭盒里溢出甜甜的香气，囫囵探头，看到里面盛满了白色圆团子，顶上淋了粉红色花蜜，配合着香气，给人一种既能饱腹又甘甜的诱惑。“诶？可以吗？这不是你带的干粮吗？”囫囵嘴上客气着，爪子已经无法控制地伸向食物。这大冬天食物匮乏，冷不丁出现这么精致的东西，囫囵的自制力当场阵亡。
　　眼见着囫囵嚼着团子，满意地晃动起耳朵，尔弥也抓起一个送入口中：“此物为吾雪山特产，名为雪圆，冬樱花泥做馅，白糯米融合雪莲花做皮，用来待客，实在是简陋了。”
　　团子软糯，馅料粘稠，即便是囫囵的犬牙都能嚼出缠绵之感。囫囵还没来得及称赞，身后的混沌动了动：“唔......好香......”
　　“你醒了吗？来给你一个好吃的。”囫囵把爪里的雪圆丢进混沌口中，团子顺着龙的喉管畅通无阻地滚了下去。
　　这也太浪费了，囫囵心疼一秒。同时混沌东嗅嗅西嗅嗅，伸长了脖子，一口将饭盒叼起，把铁皮和雪圆嚼得嘎吱作响，咽下去后，重新回复“C”型睡大觉。
　　本该享受茶点的囫囵和尔弥愣住。
　　“额......抱歉......”
　　尔弥看着自己旧饭盒的残渣，反倒被混沌嚼铁皮的样子逗笑了：“呼呼呼，无妨，二位肯赏脸，吾倍感荣幸。”他把大红色包袱叠一叠，瘪瘪地挂在身上。
　　“吾告辞了，若囫囵阁下日后还记挂着吾，希望能来雪山做客。”
　　“诶？这就回去了？”囫囵抬头：“你不是说出门旅游吗，这里离雪域并没有多远啊？”
　　尔弥温和地笑着，往洞口走去：“雪快停了。吾不能在雪域之外生存，所以每年只有这个时候能出门旅行。吾不擅记路，尽早出发，才能在雪停之前赶回雪域。”
　　他的身影离篝火越来越远，直到快要隐没在雾霭中了。囫囵望着独自前行的雪狮子，终于下了一个决心，站起来飞快地跟上去。
　　“难得出来一次，你不想去看看世界的尽头吗？那里的景色足够你回味到下一个冬天。”
　　“怎么只剩你在这了？”
　　爱斯瑞尔带着丰富的药材回来时，只有鼾声大作的龙，和几块发红的木炭迎接他。他隔着皮手套摸了摸混沌额头，“烧退了。我说你是睡了多久？”
　　他挨着龙翼坐下来，现在混沌的体温像暖炉一样很舒服，“他们两个，跑到哪里去玩了吗......”虽然大雪封山，爱斯瑞尔不建议囫囵这时候出去游玩，考虑到雪狮子的战斗力，应该也没什么危险，就由他去吧。不过没跟他商量就丢下他照顾一条龙，爱斯瑞尔还是有点不爽。
　　“呼噜呼噜......雪团子......呼噜呼噜——”
　　一白一棕两只兽穿过沙海，白雪下面是白沙，孤零零的枯木有种极简主义的味道。
　　“过了这片戈壁就出混沌副本了，”囫囵解释着，“混沌副本在这个世界的西南部，离这里最近的是西部边界。我们就是往那儿走呢。”
　　“唔，混沌阁下的领土，甚为广阔，景色也独树一帜......”
　　囫囵笑他：“什么呀？混沌这里是我见过最光秃秃的了。我们走直线的话，还会穿过几个别人的副本，你就好好见识见识吧。”
　　尔弥不说话了，其实光是平原他就没见过，更别提白沙这种神奇的颗粒，踩下去又滑又软，跟雪原完全不同。跟着囫囵这么靠谱的导游，他心里不禁开始期待了。
　　说话间，二只周边的植物渐渐丰富起来，从矮灌木渐渐出现高大的乔木，气候也逐渐潮湿，直到树木那雄伟的气生根比比皆是。
　　丛林内部比外界要热，但与混沌副本的地热不同，这里是空气中凝聚的湿热。天空几乎被树冠挡住了，只有少数空隙，积雪就在这些空隙上堆积。按理说这个温度雪应该化了，可见这些雪的装饰作用大于实际，物理特性也不似平常。
　　“看来已经到别的副本了。”囫囵拨开眼前的藤蔓。
　　尔弥听见这话立刻警觉，前爪犹豫着该不该放下去：“可以吗？直接闯入......”
　　囫囵想到他可能是被混沌留下阴影了，赶紧安慰道：“没事啦，我们只是沿着副本边缘走，再说像混沌脾气那么暴躁的不多见的。”
　　不......囫囵这话除了安慰尔弥，也在安慰自己。精英怪副本区绝对谈不上安宁，混沌那里不受打扰仅仅因为他的实力。有些凶残的，狡诈的，匪夷所思的boss，让他即便是路过也不想跟他们打上照面。囫囵曾经为了避开这些boss，还特意向混沌打听过。
　　“啊？附近有没有很强的家伙？”混沌歪头想了想，然后咧开满是毒牙的大嘴笑了：“一个都没有哦。”
　　嘁。只能希望这只也受限于异常天气了。
　　“我说，你平时从来不出门的吗？”囫囵开口问道。
　　“从未。虽然试图在雪天前往吾弟所在，可惜路途遥远，每年都只是在附近兜圈子。”
　　“哦？你有个弟弟啊？”
　　“是。”尔弥似乎非常高兴与别人聊起自己的家人：“是一头与吾一模一样的狮子。吾一度以为，雪山之外都是像他一样的狮子。”
　　“哇......看来你对这个世界的兽们一点都不了解啊。”囫囵想着要从哪给他介绍起，却被映入眼帘的景物夺去了视线，“不过我说，这里可真绿啊。”
　　尔弥闻言，也睁大了眼睛四处观望，“是吗？”
　　“嗯，不仅是绿，而且层次丰富，像老树干的墨绿啦，树冠的苍绿啦，地面的草绿，和浅滩青苔一样油腻腻的绿，明明只有一个颜色，但是一点都不单调呢。”
　　如果是夏天，一定，会绿的更加惊心动魄吧。
　　尔弥听着囫囵的描述，小心翼翼地转动脖子。突然，他的视线定住了，大叫一声“不好！”猛然一跃，向着前方开阔地带跑去。
　　接下来，囫囵便看见，尔弥跳到一块平地，后腿瞬间没入地下！
　　“糟了，是沼泽！”囫囵急躁，沿着树根全力冲刺，一边大喊：“不要动！趴下，不要动！”他跑到离尔弥最近的一棵树停下来，尔弥离这里有近十米，囫囵够不到他，也不敢继续前进。
　　尔弥不知道沼泽是什么，此时虽然听话地乖乖趴着，但是惊魂甫定，大口喘息。身下的淤泥不像积雪那么好说话，一口一口持续吞噬着他雪白的身体。
　　“别怕，别怕，马上拉你出来！”囫囵想到树上悬挂下来的藤蔓，可惜这棵树上搜刮来的长度都不尽如人意，囫囵只能蹦蹦跳跳四处搜索，再挨个用嘴打上死结。
　　黑暗中，一些瘦长的身影站立起来，“嘶嘶——”分叉信子分辨着空气中的信号，“肉...肉......”扭动着，向洞口爬去。
　　“呼......终于做好了，”囫囵叼着一截枯木，向尔弥用力扔过去，连带着粗细不一的藤蔓，“坚持住，可别给我断了啊！”
　　尔弥腹部以下已经没入沼泽，此时感激地抓住藤蔓，向岸边移动过去。在能够到的距离，囫囵用两只前爪抱住尔弥脚掌，肉垫的触感很奇妙，不过他来不及想那么多，全身发力，总算把尔弥从泥里拔了出来。
　　“咳咳...”尔弥指着沼泽深处：“那边......那边还有兽......”
　　囫囵极目望去，淤泥中露出一截身体，一动不动，竟然是一具石像，惊惧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
　　石像......石像，囫囵的心脏突突地跳起来，“尔弥，还能跑吗？”
　　“......嗯。”
　　“跑！”
　　“此中竟有如此湖水，也算因祸得福。”
　　二只狂奔出十几里地，沼泽地区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尔弥当先发现一个大湖，不假思索地跳了进去。带着淤泥和汗臭，极度爱干净的他再多一秒就要发狂了。
　　“呼......呼，看见石兽我才反应过来，那是蛇发女妖的副本，呆在里面太危险了。”
　　尔弥泡在湖水里，从头到尾仔细梳理着毛发，认真程度连囫囵都觉得有点神经质了，恐怕沼泽将会给他留下很深的阴影。
　　一段沉默后，他们渐渐镇定下来，尔弥先开了口。
　　“囫囵阁下，吾等之前，聊到何处？”
　　“嗯？我想想......哦，我想给你介绍外界的兽来着。”囫囵说道。这片湖地势较高，可以俯瞰出很远，正是解说的好地段。
　　“这里的兽按起源分为三类。像你我一样的野兽，源自西方传说的魔兽，比如说混沌，还有源自东方神话的神兽。野兽和魔兽混杂在一起，基本上分为普通怪副本区和精英怪副本区两种居住地。神兽全都在东边一个名为‘天府’的地方，他们从不外出，我们也没见过任何一只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