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猫咖(72)

　　自家兄弟自家了解，谁都对彼此是不是跟别人睡了或者是不是要跟谁生死相许了没什么太大兴趣，更别提这么正式地约时间出来见面还定了个挺好的餐厅了。再联系一下约面的那家伙目前在貔貅手底下苦哈哈打工所负责的职责范畴，就大概知道十之八/九不是为了他和徐有初在一块了的事情。
　　果不其然，见面当天那位戴副细框眼睛文质彬彬的青年根本就没在徐有初跟狻猊的关系上多投注半分注意力。面对着徐有初身上狻猊标记满充满攻击性就怕别人察觉不到的占有欲气息，这位连眉毛都没挑一下就跟完全没察觉到一样跟徐有初握手寒暄交换名片，一秒把徐有初来之前准备了好几天头痛欲裂的见家长场景切换到了他最为熟悉的商务会面场合。
　　“徐先生你好。”青年把名片递给徐有初，“我是负屃，狻猊的弟弟。”
　　负屃，按年龄算比狻猊小那么几百年，龙九子里头极少数长得跟龙还算是比较像的。据传说性情雅好斯文，常被雕刻在石碑的顶端，通常跟刻在石碑底下负碑的赑屃成对出现。
　　备注，目前在山海旗下的文化出版公司给貔貅打工。
　　虽说感觉这个剧情发展不太对，不过熟悉的场景无疑让徐有初放松许多。他接过名片快速瞄了一眼记下必要的关键信息，跟负屃一边东拉西扯一边入座。简单熟悉后负屃便直接切入正题：“我这次冒昧造访，是想要谈一谈关于您在微博上连载的条漫，不知道是否有签约出版的意向？”
　　再备注，社畜，工作狂。
　　什么，你说他面前的这位是狻猊的那啥啥？
　　他知道啊，他又不是傻子，那么强烈的标记气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他没事为什么要去关注狻猊的感情问题？
　　是工作不快乐了还是加班没意思了？
　　狻猊跟谁睡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的心里只有工作（此处需有表情包）。


第74章
　　龙生九子, 九子各不同。
　　可以有貔貅那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三百六十六天都想偷懒的咸鱼，当然也可以有负屃这样勤勤恳恳一闲下来就浑身不舒服的劳碌命。
　　所以虽然负屃本身名声不显基本没人知道, 年纪又是兄弟里排行倒数的，还时不时会跟名字相近的赑屃被人认混，可以说是小透明中的小透明。但作为一个能把上上下下各种各样烂摊子打理得妥妥帖帖, 还非常善于处理文字信息的工作狂, 重点是他还半点不抱怨兄弟们撒手掌柜把事情全扔给他特别的任劳任怨，负屃显然是兄弟之中最为不可或缺的一员。
　　少了负屃, 谁来帮他们处理那些龙都要发疯的文档资料, 又要谁去跟那些千年老狐狸扯皮, 还有那些舆论情报的引导工作, 要交给谁才能放心？
　　反正他们醒着能干活的兄弟就这么几个, 你是指望着佛得一逼只有[慈眉善目.jpg]和[怒目金刚.jpg]两个模式的狻猊，还是一撩就炸全天候[超凶.jpg]并且根本没把技能点点在智商上的睚眦？
　　因而虽然算不上兄弟里一言九鼎的大家长，但假如负屃想要做点什么, 狻猊他们一般不会表达强烈的反对意见。
　　比如之前当山海的局势稳定之后他自觉工作清闲没什么意思，就凭兴趣跑来貔貅手底下想混个跟书本相关的兼职，貔貅不也立刻高高兴兴地给他成立了个文化出版公司让他随便玩。
　　以负屃这种工作狂性格肯定是不会把好好的公司玩坏的。说实话要不是负屃是个战五渣, 兄弟里只有貔貅本身招财辟凶名声不错还相当能打压得住异议, 是最适合推出来做领导者的, 他早就把事情往负屃身上一丢逍遥快活去了。
　　来之前大致听狻猊描述了一下负屃的性格和行事风格, 徐有初就已经给他挂好了#幕后黑手（误）#、#劳碌命#、#军师智囊#等标签, 感觉负屃眼镜的反光都闪烁着智慧与汗水的光辉。
　　他跟秘书先生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徐有初忍不住这么想, 决定回去旁敲侧击问问看秘书先生跟负屃认不认识。
　　理论上他觉得当然是认识的, 毕竟秘书先生在处理公司事务的同时也负责处理貔貅那些兄弟们的事情。像是给睚眦招饲养员、不，监管人啦，给负屃弄个文化出版公司啦，包括当时给狻猊找适合的合作者的时候，除了徐有初那份系统bug发进貔貅邮箱的猫咖计划书，其他的候选人也都是他负责招募筛选的。
　　可谓是长嫂如母（划掉）。
　　如果说他们两个不认识，徐有初也可以介绍他们认识一下的嘛。
　　至于在这么个工作认真努力还很能干的兄弟对比下秘书先生会不会更想把貔貅拍进墙里埋进土里摁到水里好好清醒清醒，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负屃对徐有初脑袋里转悠着的念头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想法。
　　确实他是跟貔貅身边的那位陈先生见过几面，可惜并没有像徐有初猜测的那样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反而很有几分人设相似导致的同性相斥，互相不怎么看得顺眼，除了工作并不太想跟对方有什么交集。
　　——一手包办的大家长，难怪貔貅那货天天一副咸鱼废了的样子还没被打死。
　　——工作我能干不就行了，貔貅那点本事还是老实在后头待着吧。
　　约等于恨铁不成钢的儿媳妇和什么事都提前做好的婆婆，天然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幸好他们对彼此的工作能力还是非常欣赏的，才没让貔貅像是双面胶一样两头受气，还能快快乐乐地瘫平咸鱼，抱着秘书先生的小腿当个无忧无虑的趴趴熊。
　　咳咳，话题扯远了。
　　目前全心全意做着合心意的书籍出版工作，每天跟自己最喜欢的文字打交道，负屃可是连山海那边的工作都放下了一部分。所以他现在只想跟徐有初好好聊聊关于条漫出版的事情，当然如果能把后续的动画改编权也拿下最好。
　　最开始徐有初只是为了提升客人的黏着度才开始画这部条漫，他更新的时候自然也没考虑太多主线剧情的问题，纯粹想到哪画到哪故事的叙述非常零散。一般来说一到两次更新就是一个故事，日常画不动没什么灵感了就插几个番外，时不时还会给猫咖的活动打打广告啥的，相当的随心所欲。
　　但是负屃非常看好这部条漫的潜力。从条漫现在在网络上的人气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IP了，不论是出版图书还是改编成动画起码能保证基本的收益，至于具体能够赚多少，那就要看后续制定的推广计划了。
　　他觉得条漫的版权到现在还没有卖出去，绝不是因为没有人来联系徐有初，而是因为联系到他的公司都没有办法提供令人满意的推广计划，甚至有可能很多都抱着吃老本赚一票就走的心态。
　　负屃猜的八/九不离十。从猫咖最开始火起来徐有初就收到过不少公司发来的合作意向，可惜提供的合同大多差强人意，徐有初又没有缺钱到要靠着版权费救命的地步，最后就搁置下来慢慢看了。
　　说到底就是猫咖宣传的副产品，能卖出去最好，卖不出去也不会多么遗憾。
　　“我能提供给你的一个长期的发展计划。”负屃诚恳道，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详细聊聊。”
　　图书出版，合作联名，动画改编，全线推广。负屃看中的就是猫咖这种日常单元向风格的可持续性，整个故事没有什么主线剧情可言，虽然有番外乱入但也不会破坏整个故事的完整性，也就意味着猫咖的条漫不像那种一整篇就是讲一个故事，有明确主线的小说或者漫画，不论如何总要有完结的一天。
　　只要有梗，只要作者还愿意画下去，只要人气还在，这个条漫可以无限期的保持连载。
　　而只要故事质量不掉队人设后期不走样，改编动画的时候上点心推广足够给力，这个IP完全能够通过不断的连载和动画一二三四季的更新不停吸纳新的粉丝，维持长时间的旺盛生命力。
　　负屃想要的可不止是买一个大IP回来改编压榨能够压榨的资源。一锤子买卖怎么比得上把买回来的小鸡仔养成下金蛋的老母鸡，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利润。
　　负屃推推眼镜，在徐有初翻看文件的时候适时加上几句说明，瞄了一眼坐在一边百无聊赖，后面干脆直接闭目养神的狻猊。
　　虽然狻猊从进来到现在除了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开口说了几句话之外，全程都把话语权交给徐有初，可他坐在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表态了。
　　翻译一下差不多就是：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我肯定是站在我家徐徐这边可劲的帮忙薅羊毛，别指望着占便宜。
　　重色轻弟得理直气壮。
　　所以说为什么徐有初要是狻猊的那啥啥呢。要是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负屃还能毫无心理负担坑上一把多争取点利益，但要是坑了徐有初，狻猊虽然面上不会说啥一副佛得无欲无求的样子，实际上未来几百年他都别想好过，标准的狻猊记仇十年不完。
　　而且还抓不住半点把柄只能活生生的硬吞下去这个哑巴亏。
　　算了算了，都是自家人，就当是把左口袋里的钱放到右口袋里吧。
　　曾经旁观过“睚眦的八百种倒霉方法”的负屃在心里唉声叹气，主动在合同条款上退让了那么一点点。
　　索性徐有初也不是什么仗着狻猊撑腰非得狮子大开口的性格——事实上他都没怎么意识到狻猊在旁边所起到的作用，完全的公事公办在商言商，半点没有对边是自家大佬弟弟，换言之自家小舅子的认知。
　　……
　　好吧，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然他估计会要价要得更高一些。
　　所以最后基本上是压着负屃心理价位的底线达成了合作意向。这样前期的利润估计是不会有负屃一开始预计的那么可观，不过考虑到长线发展所能带来的后期回报，勉勉强强也算是皆大欢喜。
　　谈完了公事，负屃收拾好文件，又看看边上被晾了半天的狻猊，自觉还是得做个兄友弟恭的好妖怪，思索了几秒后对狻猊夸奖道：“嫂嫂人很好。”
　　顿了顿感觉就这么一句似乎有点敷衍，他又添了一句道：“实乃天作之合。”
　　满脸严肃，真情实感。
　　他感应得到狻猊留在徐有初身上的气息，自然也能感应得到徐有初身上旺盛到不应该属于正常人类的生命气息，当然心知肚明是狻猊用了什么延年益寿的法子好叫徐有初长长久久的陪着他。
　　既然如此应当不是什么一时兴起的露水姻缘，换个称呼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因为徐有初身上属于狻猊的气息实在攻击性太足，外加某些负屃自己的某些……经验，他丝毫没有怀疑过狻猊到底能不能占据上风的问题。
　　实操经验不足武力值来凑嘛。
　　是以负屃这声“嫂嫂”喊得诚心诚意，险些让徐有初英年早逝于一口呛进喉咙里的热茶。
　　狻猊绷着脸帮徐有初拍拍背，含糊其辞地应了下来。
　　他就算是再佛，也是没有脸当着弟弟的面承认自己居然真的会被个半点修为都没的人类摁在床上这样那样，还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的。
　　徐有初咳嗽着顺顺气，含笑看了眼狻猊，也没去辩驳这个“嫂嫂”的问题，脸不红心不跳地笑眯眯接下了这个名头。他又随意挑了个话头拉扯几句，跟自己名义上的小叔子实际上的小舅子交换了联系方式，获得了见家长的初步成功。
　　嫂嫂就嫂嫂吧，一个名头又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哪里比得上吃到嘴里的实际利益呢。
　　做人嘛，开心就好。
　　再说狻猊不要面子的吗。
　　知不知道饲养猫系最重要的就是顺毛摸。
　　熟练掌握反复横跳技术的徐有初体贴地照顾到狻猊被他摁在床上各种蹭一蹭各种得寸进尺而摇摇欲坠的羞耻心，免得狻猊一炸毛又要留他独守空床，对着床底深不可测的缝隙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