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的尽头是垃圾场(2)
雾雪也拧开自己水壶,放在围巾之下小心的喝了起来,生怕溢出了半滴,接着从腰包里掏出一个怀表模样的仪器,上面显示着经纬度,而在仪器上有一颗红点在他们的西北方闪动。
那汉子也走了过去,他在雾雪身边坐下,斜着眼瞥了瞥仪器,小心的问道:“我们离它还有多远?”
“如果按刚才的脚程走应该还有两小时,我们先休息一会吧,半个小时后再出发。”雾雪说着将那仪器也揣进了怀里。
见雾雪不说话,男子也沉默了起来,这安静也没有持续太久,男子又向雾雪挪了挪身子,还是刚才那种小心翼翼的口气道:“你说咱这一票又不用盗窃也不用杀人,怎么买家就愿意给咱们这么多钱?你说……这是不是有诈呀?”
“托雷,你要害怕可以回去。”女子横着眼看了看那汉子,带着分嘲讽说道。虽然这女子也是看不见脸,但这眉目间却有别样的风情,想来这围兜下并不是一张和她外形一样刚毅的脸。
“没没没,我不是这个意思。”叫托雷的男子摆摆手:“我能入行还全靠你,赏金猎人也不是谁都能做的,你愿意带我,这都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以后我不问了就是,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下行了吧。”
雾雪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如果托雷不是琼娜的先生,以她现在窘迫的情况,也不愿意带这样一个生手去外出办事。自然的她也不会去接这样不值钱的任务,曾几何时杀一个人换三斤的黄金,现在这找东西的工作只值黄金二两外加三包抗生素,她都不好意思与托雷平分。
“别说了,”雾雪声音放软了些:“你把你的感激留给琼娜吧,我全当还情了,好好休息吧,一会还上路呢。”
“诶。”托雷点点头,他知道雾雪不喜欢他,也就不再插嘴了,只静静的坐着,看着红铁荒原的风行风止。
跟着雾雪来这里之前,托雷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地方还有人生活,这里不通电,没有水,没有土地,城市里的多数的人都以为这里是真正的荒原,没有生命没有灵魂,可这一路走来托尔见到了不少人,都是些老弱病残,孩子们骨瘦如柴,不过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可怜,还是拿着不要的废铁在荒原上愉快的玩耍着,车门被当做盾牌被举起,又或拿着者自行车轮比谁滚得远,他们或许没有见过更有意思的玩具,不过脸上都是一副开心的模样,只有在成年人的脸上还能看到了各种绝望,他们不断的清理着废铁中的铜或是电缆,任何有用的东西都能让他们卖上一笔小钱,从而再活上一段时间,托雷想自己一家人算活得差的了,至少也有屋一间,有田几亩,有衣避体,这里的人好像真得什么都没有。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雾雪一语道出了托雷的心事:“我现在给你新的活法,想活好,就别同情他人。”
托雷听出了雾雪话里的意思,忙收起怜悯的目光唯唯点头:“是的,我知道了。”
“别磨蹭了,出发吧,拿到东西晚上再这里住一夜,争取明天能赶到科镇回复任务。”雾雪拍拍托雷的肩,从地上站了起来,阳光再一次打在她的身上,同时迎来的还有那炙热的感觉,雾雪例行检查了衣服与包上的铰扣是否完好,抖擞了精神继续朝着目标的方向走去。
二人向西行着,追赶着太阳却不代表能追上太阳,那原本炙热的火球随着它的西落也变得温柔了起来,刺眼的光芒变得圆润而温暖,看起来像一个鲜红而浑圆的蛋黄,它将整片荒原映成了无边无际的红色,这不禁让人去想,这红铁荒原究竟是以氧化的红锈而命名,还是以这凄凉的景致呢?太阳的西落也意味着一天的停止,在这片钢铁土地的人们也架起了炊烟,伴着这样的烟雾缭绕,眼前荒凉的一切宛然一幅复古油画,暖色调下映和着的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败落。
“没想到这样地方也能看到美丽的一面。”托雷再一次开始了他的自喃:“如果再有谁高歌一首远方的民谣,或许会让这一切显得更为震撼和悲壮吧。”
这次却得到了雾雪的回应,想来这位常在刀口舔血的女人也少有时间静下来驻足眼前的景色:“是的,不过这里注定不会有民谣……”
“大王教我来巡山哪啊~,咿儿哟哦 咿儿咿儿哟,巡了南山我巡北山咯,咿儿哟哦 咿儿咿儿哟,小心提防那个孙悟空哪啊,咿儿哟哦 咿儿咿儿哟,他有几十种的变化,咿儿哟哦 咿儿咿儿哟,特别会变那小苍蝇啊,咿儿哟哦 咿儿咿儿哟……”
随着风的方向,远方依稀传来这诡异的歌声,雾雪虽然不想承认这是民谣,但她脸上确实有一种被火辣辣的被打脸了的感觉。
“要不咱们还是先走吧。”托雷惺惺说道。
“嗯。”雾雪点点头,又拿出探测仪确认了方向,她拉了拉背包两侧的肩带,让它们与自己的身体更贴合一些,又继续往前走去。
“大王教我来巡山哪啊~巡了南山我巡北山咯……“
随着雾雪离目标的接近,这可笑的歌声也越来越近,雾雪并不是好奇心浓郁的人,但这扎耳朵的歌声让她没办法不改变自己的注意力,雾雪本能的朝着歌声的方向看过去,远远只见一人拉着一个大板车,车上堆了不少东西,想来也是废铁之类的东西,看不见那歌者的面孔,不过听这歌声也能感觉这是个爽朗幸福的人,当时雾雪本想对托雷说,这样的地方是绝对不会有人还有富足的内心去歌唱的,看来真的是她想错了。
“雾雪呐,那人好像在往我们这边过来?”托雷的视线也锁定在那人身上,确实正见到那个拉板车的人正哼着怪异的歌朝着他们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托雷是琼娜的先生,琼娜会在后面出现,这是一个在雾雪童年中至关重要的人
第3章 歌者
出于职业习惯,雾雪还是一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她给了托雷一个‘注意’的眼神,也朝着那歌者走去。
看着雾雪与托雷的接近,歌者也停止了那怪异的歌谣,不似雾雪那一般谨慎小心,歌者反而是大大咧咧的跑到他们的跟前,就像一只没见过猎人的小豚猪,对人类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好奇,歌者撇着头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人,眼神中尽然还能看出点开心的情绪,也正是因为走得如此之近,雾雪才看清这人的模样,从穿着上来看,那是一身破破旧旧的打扮,一个硕大的破旧着的防风斗篷将他的身体罩着,脸上铺着一层白色的灰垢,看不清年龄也看不出性别,不过唯一露在外面的那一双漆黑的眼睛,倒是特别的显眼.
这显然是一个当地人。
“你们是外面的人吗?”那歌者走到雾雪跟前,她好奇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雾雪。
虽然歌者的身材隐秘在那缝补过无数次的斗篷下,但这声音明显还是来自年轻的女子。
“嗯,我们是外面的……”托雷看这人一副无害的样子,编造了一个谎言说道:“……无意间走到这里的。”
“迷路了?”歌者问道。
“没有,马上回去了。”雾雪瞪了托雷一眼,冷淡的回答道。
“哦,那就好。”歌者的眼神里还是有点担心,她接着说道:“你们朝着西方走,走出这里要一整天的时候,如果你们往北方走,那就快些,只用十八个小时。”
雾雪见这人对红铁之原如此熟悉,而且看样子确实也是本地人,她只客气的说道:“谢谢。”便带着托雷从那歌者身边走过。
雾雪才转身,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死死扣住,而且这力量还并不小,而雾雪哪里容得了他人近身,一个反手就将捉住她的歌者雾雪反手擒住。
突然被按倒的歌者一脸惊恐,雾雪的力气也不小,想必歌者的手现在并不好受。
“饶命啊!别别……别伤害我啊!”歌者告饶着,这只好奇的豚猪总算受到了猎人的制裁。
“你要干什么?!”雾雪呵斥道。
又见这人一点防备也没有,受伤以后马上就倒地求饶,这才稳稳料定不是来抢任务的同行。在这行里抢单的事挺多,一般雇主只会在意结果,并不会在意是谁完成的任务,于是常常会出现同行抢单而厮杀的情况。
那歌者这才揉着自己的肩膀,带着哭腔道:“本来好心说这里天冷让你们去我家过夜,等明天天亮了再走,不过看你这么厉害,也是不缺这过夜的房子了。”
“看来是误会了误会了。”托雷又忙上去,将那歌者拉了起来,嘴里还道着歉。
“算了,好心没好报。”那歌者置气说道,转身回到了板车前。
本以为歌者是准备离开,谁知她又转身在后面的板车上拿了些什么,托雷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两件衣服,不过已破旧发黑,那歌者将衣服往托雷手上一递:“脏是脏了点,将就用,这晚上冷得吓人。”
托雷看着黑得发亮的衣服,又转过头看看雾雪,雾雪不想理会二人,直直的往前走去,把托雷和这歌者扔在了身后。显然她也不需要这衣服,如果连寒冷的夜晚都无法度过,恐怕也不是一个优秀的赏金猎人了。
“好的,谢谢你了朋友。”托雷还是接过衣服:“我和我的朋友还有事,所以……”托雷看看雾雪的背影:“我得先走了,再次谢谢。”
托雷抓起衣服又向雾雪那跑去,他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习惯这样的日子,那种孤狼一般,不需要朋友,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温暖的日子。
雾雪听见托雷跟上来的声音,以她平日处事的方式,能少说话就绝对不浪费唾沫,对于托雷她还是有点不同,毕竟托雷是她姐姐的男人,算起来也能叫一句姐夫,只是这个姐姐不是雾雪的血亲,她们是在贫民窟里一同长大的玩伴,可对于孤儿来讲,往往这样的玩伴才是真正的血亲,更何况雾雪那时在伙伴中年纪最小,如果没有那位姐姐的照顾,怕也很难成人了。
“把衣服扔了,指不定里面还藏了什么。”雾雪提醒道:“做这行,别轻易相信谁。”
托雷一愣脸马上红到了耳根,接着又白了起来。他尴尬的笑了笑,忙点头解释说:“我只是看她不像坏人……”最后托雷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二人又走了几十米,按之前坐标上的定位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个位置,然而当雾雪再次将探测仪拿出来的时候,她都不由的愣了一下,她们要寻找的那个东西竟然以相当缓慢的速度朝着东方移动。
“成……成精了?”托雷看着仪器上的移动的红点,吃惊的说道:“这……不是说找一个黑匣子么?怎么就突然自己飞起来了。”
比起托雷一脸的震惊,雾雪倒是一脸司空见惯的神情,无非就是这次任务真得被人劫了先,她掏出别在腰间的□□,那枪的样子十分精致,通体银色,枪托处没有弹夹只有一个磁片,磁片像一个是能源吸收器,只要在有电波的地方就能进行充电,而摄入电能将转换为激光,这可以说是市面是最为先进和昂贵的武器了。托雷看着这武器不由的吞吞口水,自己也跟着拿出了枪,不过他的枪与雾雪的比起来就差了许多,同样也是银色的,但仅是41mm口径的普通手|枪,对付普通人足够了,但对付赏金猎人怕还是不行。
“要不你别跟来!”雾雪看着唯唯诺诺的托雷一下烦躁了起来,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
“我去!我去!”托雷大声道,他又迅速反应过来自己动作太大,马上又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