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神棍不好当(3)
张麟乐小时候会害怕这个时间,长大后虽然不怕了,但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个时辰,总觉得午夜是风云变幻,妖孽横行的时刻。
而此刻,正是子时。
徐栩用胳膊撞了一下张麟乐:“想什么呢?现在还有时间发呆啊。”
张麟乐抱歉地笑了笑:“你刚才说太阴落惊门,临天冲星,我感觉不太妙。”
“你懂预测?”
“就看过基础而已,确实不太懂,”张麟乐说:“我猜想这不是一个好的卦象。”
“惊门属金,凶门,夜里的会龙庄不太平,进入后必遇凶险,辛加庚在卦象上解读为白虎出力,刀刃相交,主客相残,强进恐怕会血溅衣衫。”徐栩解释。
李景行补充:“太阴荫佑,可以避难,但需要找对方位。”
张麟乐听得迷糊,一知半解:“那我们是进还是等?”
“进。”李景行坚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
徐栩笑得无所谓:“约我们子时过来,还设好了关卡,不就等着我们进去吗?不进去就是宣告我们怕了,放弃这个机会。”
张麟乐吞了一下口水,看着黑沉沉的会龙庄大门,像一只隐匿在夜色中的彪悍野兽,等着三人自投罗网。
“这么说这是一个考验?”他问道。
“你有足够的实力就能留下,如果没有能力,应该不会让你活着出去,开弓没有回头路。”徐栩偷笑:“哪能让你活着,张嘴到处炫耀这段经历啊?”
张麟乐慎重地点头:“我明白。”
徐栩好意提醒:“你考虑一下,是进物流公司,还是会龙庄?”
张麟乐笑得诚恳,拍了拍胸口保证:“这个问题不用考虑,我不怕。”
他的确不怕,小时候经历过太多的灵异怪神,幼时还哭,哭多了,见得多了,反倒习惯了,这些阴阳之物反倒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李景行的眉头动了动,低头看着张麟乐手里的竹棍:“你练过?”
“幼时身体太差,父母让我习武强身健体。”张麟乐答道。
徐栩眼珠一转,刚才他还在警告嘲笑张麟乐,想不到这人和李景行一样是练家子,两人都有武器,还会武功,反倒是徐栩自己就只会预测术与一些小道法,典型的半吊子,最危险看来还属他自己。
李景行看出来徐栩的小心思,搂过徐栩的肩膀,说道:“进去后跟紧我。”
“好勒,哥。”徐栩答应得飞快,在黑暗中都能看到他明媚的笑意。
张麟乐:“......”不是叫哥很娘吗?
“上!”李景行一挥手,带着两人走到了会龙庄的正面。
会龙庄的石狮巍然挺立在两侧,鼓起眼部的青苔发着绿色幽光,在冰冷的月色下,面目狰狞,裂开的大嘴像一个无尽的黑洞。
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尖锐声响。李景行握了握刀柄,率先踏了进去。
戏台孤独地立在空空荡荡的庭院,红色的帷幔全部放了下来,即使白天,也觉得有些阴森,何况现在是夜晚,那种密不透风的厚重恐怖感更甚。
似乎一场阴谋正在筹备,很快就要拉开序幕。
李景行明锐的感应到红色幕布后有一股强烈的气流,他说不出那是什么,跑快了两步,跃起一蹬,借石柱子之力,翻上了二层戏台。
幕布就在他的前方。只需他用刀轻轻撩开,便能探得真相。
“等一等,休门属水,不可扬兵。”徐栩放下手指,阻止道:“揭开幕布会遭遇逻变。”
张麟乐照葫芦画瓢,脚下接力翻上了戏台,侧身站在李景行的旁边。
徐栩有些嫉妒,这一个两个都会翻跳,尽在他面前耍酷了。
张麟乐盯着红布:“我看到了,一个戏台班子六个人。”
“你确定是人?”徐栩站在台下问道。
“应该不是人,我只能看到魂。”张麟乐半蹲了下来,目光直直地往里看,小声道:“我数错了,还有一个小的,一共七个。”
李景行低头,神色有些怪异:“你是阴阳眼?”
“嗯,从小就能看见,现在还能看见,有时候也能感应,但不太稳定。”
“你身上没有邪气,这种灵力应该是天生的。”
张麟乐明白李景行的意思,笑道:“是的,也许这就是我被召来的目的。”
“不论目的,任何组织只留有用的人,在一般的公司,不合格的员工顶多被辞退,而这里,不过关就回不去了。”李景行正色道。
“不用反复提醒他了,好心的道士哥哥,我看他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徐栩嘻笑。
“对。”张麟乐站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就在李景行的面前,微微一笑,嘴角绷起了一条坚韧的线。清亮透明的瞳仁透出光,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像一缕阳光,把黑暗过滤与渲染,有了勃勃的生机。
“好了,别对视了,”徐栩没好气地说道,“这会龙庄大着呢,我们得溜溜,快下来。”
李景行轻盈地从戏台上翻了下来,走到徐栩的跟前,用手将徐栩眉心的刘海撩了撩,情绪受到安抚的徐栩立马媚眼如丝,眼角得意地扬了起来。
“后面!”张麟乐突然喊道。
两人同时回头,一扇尖锐的栅栏朝三人袭来,像是有人故意扔过来的。
李景行伸手将徐栩拦在身后,拔出刺刀冲着栅栏奋力一砍,栅栏从中间一分为二,继续朝戏台方向砸去。
李景行意识到不好,这栅栏冲着戏台的幕布去的,他反身去追,高高跃起,再猛地压腿,顺利将其中一半栅栏踩在脚底。
而另一半栅栏距离较远,李景行追赶不及,眼睁睁看着它即将穿透幕布。
“幕布不能揭开!”徐栩嚷道。
就在栅栏顶端要碰及幕布时,张麟乐飞奔过去,将手上的两截竹棍猛然一抖,两截竹棍瞬间同时变弯,分割成了一个开合交织的武器。
他出手之快,令人咂舌,双手如同镰刀,几招之内就将巨大的栅栏全部割碎,打烂在地。
徐栩啧啧了两声:“靠,这竹棍里还有玄机啊!道士,你拿一柄长刀,人家张麟乐手上可是两把如刀片的短刃哦,威风!”
张麟乐跳下了戏台,不好意思道:“别夸我了,徐哥。”
“我当不了你哥了,看你刚才架势,还是我喊你张哥算了。”徐栩摆手。
“别,我还小。”张麟乐老实地答道。
徐栩一听,顿时不是个滋味,快速转移话题:“你手上是什么兵器?”
张麟乐将手里的兵器一抖,钺上的锋刺都缩回了竹棍里:“这叫鸳鸯钺。”
徐栩伸手摸了摸竹棍:“你改良过的?”
“动过,这是教武术的师父看我练得好,送给我的礼物,一般的钺没有刺锋。”
李景行细细地打量着张麟乐手上的兵器,问答:“你的师父是道家人?”
张麟乐摇头:“他只在武术界挺有名气的。”
“可你用的是道家独有的兵器。”李景行说道。
第5章 石头阵
李景行说完,看张麟乐有些懵的样子,也没打算说下去。
他心里暗忖:这个男孩子一定是和道家有些机缘的,否则也不可能有天生阴阳眼,更不可能在系统地学习武术后,还获得道家的独门武器。
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李景行觉得,张麟乐的功夫比他差不了很多,如果将他的灵力好好发挥,两者结合,极有可能将来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走吧,到处看看,”李景行偏了偏头,拉着徐栩的手腕向前走,“跟紧我。”
徐栩乖巧地点头。
张麟乐跟在后面,觉得两人真是令人羡慕的亲密啊。不过徐栩一直没有出手,难不成这个徐哥真不会武术,需要人保护?
会龙庄里面全是四合院结构,张麟乐查过资料,这庄园里有16座庭院、202个屋舍和1084扇门,这么找下去,估计天亮了也查不出什么。
“徐哥,你用奇门遁甲测测,看一下能不能有所发现?”张麟乐提议。
徐栩有些消沉:“算过了,有人故意阻拦,从卦象中看不出什么端倪。”
李景行打开了好几个屋舍,里面都是空荡荡的。
“又是一间空屋,”徐栩在李景行身后探了一个脑袋进去,“这是让我们玩密室吧?今天解不出来,明天晚上再继续。”
“嘿,景行哥、徐哥,你们来看。”
李景行与徐栩听到声音,朝张麟乐跑去,张麟乐正用手电照着土墙上的香灰。
李景行也将自己的电筒光照了上去。两束灯光交织,墙上的物体更加清晰,是一行用香灰画的箭头。
张麟乐用手指碰了一下香灰,回头说道:“还有余温。”
“走!”李景行朝箭头方向跑去,徐栩与张麟乐紧随其后。三人越过四合院,便到了一处天井。
天井四方,周边都是屋舍。而天上的月牙像一名偷窥的小偷,挂在屋檐边上,露出半边脸,阴悄悄地看着三人。
李景行停下脚步,看着天井中间的石头,冷静的目光如同月色一样冰凉:“徐栩,昨天早上来的时候,我明明记得这里没有假山。”
徐栩点头:“对,只有水池,我确定。”
“这不是假山,是奇形怪状的石头,每块石头里面都住着一个东西。”张麟乐走近了两步。
徐栩皱起了眉头:“石头?”
“对,形状怪异,堆积在一起,比较像假山。”
李景行追问:“你还看到什么?”
张麟乐点头,伸手指着石头:“我感觉石层越来越薄了。”
李景行一听就知道情况不乐观,而旁边的徐栩居然没说话。
“怎么了?”李景行看徐栩蹙眉不语,温和地问道。
“不知道我的思路对不对,当务之急,先离开这里再说。”徐栩拉着李景行的胳膊。
李景行点头,他知道徐栩预测力在三人中最高,对危险也非常敏感,此刻听他的准没错。
他反手拉住徐栩开跑,张麟乐深深地看了一眼石头,像一堆被火烧过的焦黑色骨头,杂乱放在一起,而石头里面的轮廓又清晰了几分。
难道......?张麟乐揉了揉鼻子。
“跟上!”李景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张麟乐才转身跑了上去。
三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几个相似的庭院。
“我们又回到这里了,”张麟乐看着石头:“绕回来了。”
李景行也能感受到邪气,却看不到更多,他知道张麟乐一口咬定大家是绕回来了,那肯定是在石头里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看来我想的是对的,”徐栩看着李景行,“相传石头阵是奇门道法,诸葛亮等人极善用此阵,至于能不能借东风我的确不敢妄言,但我知道,很少有人能启动此阵,一旦被困在阵里,就很难再走出去。”
“可这石头......道家还用阴邪道法布阵?”张麟乐愣了。
徐栩摇头:“考验我们的人为何要用阴邪道法布阵,我也想不明白,但这非常不妙。”
“邪气会随时辰变化而变化,深夜的时候很强,植入石头阵里恐怕并不是要困住我们这么简单。”李景行失笑。
张麟乐接话:“困住我们的同时,检验我们的打斗能力。”
打......吗?徐栩掏了掏耳朵:“这是想搞死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