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久,也说不定就接受了。
周郃只有罗锦玉的名字,还有他不知能不能分清心心与星星的孩子周珏的出生证明,他们的关系竟然轻而易举地断了。
他后来有了钱,眼见摩天大楼拔地而起,新闻中出现他的名字,偶尔也想,周珏会不会记住他的名字,某天出现在他眼前,而罗锦玉或许组建了新的家庭,但一定对周珏很好。
周郃会问清楚她究竟什么时候产生了离开的想法,周珏这些年又是否想起过他的父亲?
即便心有芥蒂,于漫长时光中也能冰释前嫌。
“DNA匹配上了,但对方似乎没有见面的打算,抱歉,周先生。”
周郃得到了第一次拒绝。
但他仍忍不住猜想,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近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重联的打算却又被公安匹配了血缘。
但既然他不想见面,也无意透露任何信息,周郃便什么也做不了。
年少轻狂当真以为钱能解决任何事,实则不然,它让自己轻松却无力。无法否认的一点,恪守道德实在令人痛苦。
周郃期待周珏与他重逢吗?好像是的,他在等待;但似乎也不是,因为他只是等待。
第二通电话打来,周郃听警察问,最近有没有一个年轻人联系他?
他等得实在有点累,叩问细节,抽丝剥茧地得出一个结论:周珏并没有如他所想成长为一个省心的乖孩子。
周郃不能再等了。
第24章
“周郃这样的老总居然也会来拍摄现场, 他应该坐在办公室里看成品点个头让人猜想法才对吧?”毛芸靠在驾驶座椅背,扒拉她那份加麻加辣的麻辣拌,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周郃。
罗闵结束一天的拍摄,卸了妆, 从受人瞩目的主角成为陪着他馋嘴经纪人在车里吃外卖的普通人。
“嗯, 是吧。”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把过多的麻酱在碗沿刮掉。
看他的神色, 似乎并未对周郃状似无意的接近有过多想法。
“那接下来真有合作, 接还是不接?”
如果真是她想多了,平白拂了人面子不说, 也是将一个大好机会向外推。
毛芸小心翼翼地从餐具包里抽出薄如蝉翼的纸张擦净嘴唇, “你不接,那咱们就再找新工作,姐给你打包票, 虽然会不太稳定,但至少比之前赚得多。要是你想接,也别怕露怯,我怎么着也把劳动法翻了个烂熟,绝对给你谈个好待遇, 咱们稳定一点儿。”
她看向罗闵, 罗闵也偏头对上她的视线, 毛芸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 “我不怕累。”
于是罗闵说:“那就算了吧。”
达成一致后,毛芸也没傻兮兮地拨了电话告诉周郃:我们不干!
万事给自己留个余地。
但对上贺齐乐, 就没那么多顾虑。
这一天下来,贺齐乐便加上了俩人的联系方式。他是个健谈的人,尤其和毛芸聊得极为投机, 俩人就打工难,活着更难一事大吐口水,很快发展起革命友谊来。
提到罗闵没有与闪影继续合作的意向,贺齐乐很是紧张地问:是不是他没照顾好,还是当天有什么事叫他不高兴了?
毛芸啪嗒啪嗒打字:【那倒没有。你们老总亲自来一趟整得咱心理压力也挺大的,不过小闵也没说什么。】
贺齐乐好一会儿才回复:【刚有人叫我。其实闪影福利还不错的,我还想着和你们做同事呢,虽然我只是个苦逼实习生啦,不知道毕业后有没有机会转正。】
毛芸鼓励了几句,叉掉页面搜索,越回想越可惜,但也没法子,罗闵从头到尾就没再提过闪影,还照常坐公交来摄影棚。
天气预告播报又一波降温即将到来,气温将降至个位数。
罗闵再次提前下了车,他今天穿了一身黑,只有露出的肌肤是白的,一只耳见着他时比往常更热情。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它知道罗闵不喜欢被舔,努力克制本能用鼻子蹭他的手背,脑袋搭在大腿上嘤嘤呜呜地叫。
它还知道罗闵不爱说话,连句好狗都没夸过,就用肢体动作表现它有多喜爱眼前的人类,得到罗闵安抚的摸脑袋,它趁机贴进他的怀里,想即便他再也变不成小猫也没关系。
一只耳对罗闵有着无限的包容,就连罗闵当着它的面将它的窝打包带走,它都会配合地将露在袋子外的布料拱进去。
有它的气味在,能震慑住一般的阿猫阿狗,让它们不再轻易靠近。
按照惯例,它护送罗闵走到路口,等他离开,却意外地看着罗闵再度蹲下身。
脖子被项圈套住,一只耳向后的脚步被止住。
罗闵摸它的背毛,“和我回家吧,天冷了。”
为了防止它逃脱,项圈收紧了,不会勒着它却也无法轻易挣脱开。
牵绳的另一端握在罗闵手里,一只耳知道这不会伤害它,有主人的狗出门在外都会套上。
它依赖、信任、亲近并保护罗闵,心里却仍然把他当做初遇的黑猫,它知道罗闵有自保的能力,因此才放下心将他放入危险重重的禁地。
然而它并没有臣服罗闵的打算,它可以在外边保护罗闵,却做不到在城中村卸下心防,更不能接受罗闵掉过头来保护它。
它始终记得血液离开身体的冰冷,耳朵在挣扎中被撕裂的痛楚。
一只耳拼命摇晃脑袋,试图脱出项圈,罗闵的手都被它甩开。
罗闵紧紧握着牵绳,没有一丝动摇。
冬天的残酷不止寒风、骤降的气温,流浪动物能找到的食物将越来越少,避风保温的角落成为珍稀地带,为了在不适宜生存的城市活下去,必须争斗抢夺有限的资源。
那可不是罗闵与狸花之间的对峙。
一只耳能一次次躲过越收越紧的流浪狗捕网,又能幸运地捱过接连而至的寒潮,撑着僵硬的身体在其他流浪狗中夺食几次?
它难保不会被冻死饿死病死,留着一口气听人们在跨年的倒数声后欢呼,却无人对它的死亡感到悲戚。
它的尸体会更难留在城市的角落,在天亮时分着将被包裹着投入垃圾堆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罗闵也不会第一时间知晓它的死讯。
他只想试图留下一只黑犬,让它度过一个冬天,或是更久。
就当是报答它一次次护卫自己回家。
一只耳停止挣扎,讨好地靠近罗闵,用嘴筒拱起他的手心,意思很明确,快点松手吧。
罗闵不为所动,“跟我回去,你不会有事。”
他用空余的手摸上一只耳的下巴,它最喜欢这样被顺毛,像黑猫努力撑高上身舔舐它。
没有意料中控制不住张开嘴高兴地接受,一只耳察觉了他不会妥协的意图,躲开了带着凉意的指尖,由它停滞在半空。
它站起身不管不顾地往回走,脖子被项圈锁住,它梗着较劲,努力向前拖拽。
罗闵并没有松开手,反而跟在它身后。
那袋子装起的窝被留在原地,一只耳回头数次,罗闵都没有返回捡起的意思。
那是一只耳废了大劲衔来的,险些挨了人踹,它只同罗闵分享过。
一只耳定下脚步,旋身拱他,催促罗闵快些回去。
“你跟我回家。”罗闵紧紧握着绳子,好似痴缠着父母讨要一只宠物的小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堵在路上的司机滴滴叭叭按响喇叭,确保方圆两公里都能感受到深重怨气。
楼道口声控灯亮起,暖黄洒向一片空地。
他看到一只耳的尾巴垂着,沉默地与他对峙,它从未有这样的安静的时刻,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弄出一些动静来表达自己的喜爱。
罗闵走过去抱起它,被挣开。
他再伸手,黑犬发出威胁的低吼,见罗闵没有退缩之意,甚至吠叫起来,牙尖离手掌只有不到半寸。
“我出门前煮了棒骨,现在回去热一热就能吃了。”罗闵说。
一只耳完整的耳朵压下去,像没听到。
“我问毛芸姐收养你需要注意什么,她说最好保留你的习惯和爱好。”
“我出门工作的时候你可以待在陈啸的小卖部,他会把陈冲那份火腿肠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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