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是个魔王(5)
这般景象的出现，让恐惧瞬间席上心头，格尔盛?米歇尔突然意识到，那些不是他出现了幻觉。
那个人，将时间重来了。
果不其然，伊让这一次没有理会苏菲娅，反而是缓步走向格尔盛?米歇尔。
还是那个脸色苍白的瘦弱模样，还是那样身上魔力纹路显现的魔力衰竭状态……
可是格尔盛?米歇尔却在对方拔出他腰间佩剑的瞬间，全身绷紧——
“现在，话已经收回，我们来说说第二项如何。”
“不……”他的牙齿在打架，可是话却细弱蚊蝇，除了伊让之外没人听得清楚。
格尔盛?米歇尔抓住自己颤抖的手掌，看着伊让重复了他方才的动作，将佩剑插在地上，笑着说：“我接受你的挑战，骑士。”
……
第6章 伊让的日常（2）
正常时候遇到一个魔力衰竭的法师，对方还如伊让这般大言不惭的说要接受挑战，那一定是活的不耐烦了。
一个魔力衰竭的法师能做什么？
也许几个法术之后就会躺在地上挣扎蠕动了吧？
格尔盛?米歇尔对于这种法师见得太多了。
在兽潮之中，因为魔力衰竭，最终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而死在魔兽爪下的法师他见得太多了。
魔力衰竭还落入战斗之中，和死、和已经失败了到底有什么差别？
伊让的话音落下几秒，围观的吃瓜群众原本都在等待着一个大动静的。要知道，贸贸然去将一个骑士的佩剑□□，这是一件非常挑衅的事情。
骑士与剑，这种行为和当面抽对方两个嘴巴没什么差别。
所有人都在等这个傲气的骑士被惹怒，而后发出决斗要求。
——谁知道剧情急转而下，刚刚这个一脸快要病死样的法师说了什么？
格尔盛?米歇尔不敢抬头，或者说他在努力的思考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身为骑士的尊严并不是廉价到对方几乎将他踩到地上都不反抗。
而是——
那纯度可怕的魔力和轻描淡写地重置时间之后，除了魔力损耗没有任何异样的事实，这些每每回忆之时，都觉得是一种噩梦。
时间魔法一向被视为禁术，因为没有人能够驾驭时间之神的力量。
这是魔法规则的铁律。
按照记载，任何妄图以时间之神的魔力调动时间的人，都只有死亡一条路线。
有些人不要去招惹。
趋吉避害是一种本能，遇到明知道无法战胜的人还一头撞过去直到头破血流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请您——”
哪怕身体还记得那份魔力带来的恐惧感，哪怕在时间被倒退的那一瞬间，蓦然出现的仿佛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空白感觉还历历在目，可是——
真的，一边恐惧着，那种绝望宛如跗骨之蛆不断重现让他颤栗，一边看着伊让那张苍白且要死不活的脸，又觉得这种弱鸡法师自己一个能打十个……
——不不不，冷静一点，人不可貌相。
把心里最后那一点“我可以反杀”的错觉压下去，格尔盛·米歇尔最终做出明智的选择。他毕恭毕敬地退开一步，语气之中已然没有了傲气，带着几分恳求和商量的对伊让说道：“请您拒绝苏菲娅小姐，为此造成的损失我会尽力赔偿给你。”
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伊让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家伙也许并不如他记忆中的那些骑士那般刻板。
略略挑眉，他转头看向满脸震惊的苏菲娅。原本还没弄清楚为什么情节转弯转的这么快，但是苏菲娅很明白的看清楚了伊让目光之中的意思。
他的意思说——你们可以竞价了。
这一点苏菲娅很清楚，面前这个说是三星法师，可是只是徒步前行就能让夜魔狼避让着躲开的家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角色。
那些隐藏在小地方的超级高手的传奇听说过无数遍，在亲眼见过对方饭后散步一样的进了魔息之林，两天后又施施然回到佣兵协会交任务时，她就认定了伊让必然就是那种故事里描述的人，并没有怀疑的就得出这个结论来。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全都说出来之后，那就没有意思了不是吗？
伊让神色坦然到让苏菲娅觉得尴尬，“格尔盛，你到底要做什么？”
平日里刻板的骑士此时目光却依旧在等待那个三星法师的决定，略微停顿几秒，随之又加价道：“五千金币。”
“五千金币，买我拒绝你的契约。”伊让不觉敲着嘴角，大致算出一个数目之后，他那张虚弱苍白的脸上带着让苏菲娅觉得别扭的笑容，问道：“如果我应承下你的契约，也就十多个金币的收入。”
苏菲娅第一次感觉到被人用钱砸脸的感觉——而且来自于自己的骑士。
再怎么和善，苏菲娅说到底还是个贵族小姐，脾气不可能到了这个地步还和颜悦色，“你这算什么，菲尔德。”
“合适的方案，有人不希望我接下你的契约，相反你希望。”伊让将手拢成拳，慢条斯理地向苏菲娅解释着，“而我需要钱，你知道的不是吗？”
感觉被憋的说不出话来。
当对方已经说出这种言论的时候，苏菲娅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么没有羞耻心的还能说出“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这种感情牌。
面对着伊让那张俊秀的脸，被羞辱的感觉在心里溢满，又被强行压下去。
“六千金币。”苏菲娅沉静的说着，如果说在之前她对于伊让还有些许绮念的话，现在理所当然的什么都不剩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可能扭头跟格尔盛·米歇尔回去。
“七千金币。”
苏菲娅脸色变得难看，这段时间她在魔息之林之上花费了大多数的财力，现在已经无法拿出更多的钱财。
“……”
苏菲娅长时间的沉默已经说明了结果。
伊让不觉扬动眉梢，他看向格尔盛·米歇尔，后者周身一凛，而后立刻放下一个炼金口袋。
“为什么？”
上一句话和下一句话毫无关联且无头无脑，伊让收起炼金口袋的动作略微停顿，转而正视着苏菲娅不言不语。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她惨然笑起来，“是了，因为钱——”
那严重的讥讽和嘲笑几乎下一秒就要满满的溢出来，却在伊让一句话之下瞬间瓦解。
“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
作为一个大魔王，除了所需与所求，还应该为你负起什么责任吗？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伊让并不准备于苏菲娅多言，他两三步越过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接下之前看上的一份任务，向前台而去。
“这是您的契约，请收好。”
“谢谢。 ”
要做的事情做好了，于是不论是前雇主还是前雇主的骑士都不再在伊让的注意范围内。
契约放进随身的口袋里，在出发之前，他觉得自己应该买点东西吃——
顺便看看偷偷摸摸跟着他出来的这个人过一会儿想要对他说点什么。
……
第7章 委托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如同格尔盛?米歇尔那样，看清楚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伊让那样让格尔盛?米歇尔觉得应当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平。
亲眼看到一切倒退之后的格尔盛?米歇尔心里有无数个念头再说后悔，而时间既然倒退那么请让他收回之前所有的话……
然而，时间魔法就是这么无赖——或者说，被伊让操纵的时间就是这么无赖，一切重新再来的时候，却不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当格尔盛?米歇尔意识到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的时间，就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拨退，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来，也许是因为在盖尔家太久，忘记了谨慎。
也或许——是跟任性大小姐接触久了，脑子不好使了，也说不定。
老师这个身份，还是换人吧？
心里算计的是这般念头，格尔盛?米歇尔将钱老老实实的上交并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只是安静的目送对方接下契约，转身离开。
这过程之中，周围看热闹的佣兵嬉笑着嘘声一片——
不论是从体质还是本身的气势来看，格尔盛?米歇尔都不应该是被威胁的那一方。
三星法师，而且看他那副魔力衰竭的样子，一切表面情况连接起来，都让人本能的觉得，眼前看起来很厉害的骑士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
当然这些格尔盛并不在乎。
或许在面对伊让的时候他没有这个资格藐视一切，但是在面对这些凡人的小虾米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些在魔兽的森林里摸爬打滚的家伙，不论是何种看法，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
他转向苏菲娅，认真的要求结束这一次无意义的离家出走，“既然您的护卫都离开了，我想我们应该离开了，大小姐。”
这场闹剧真的足够了。
天赋很好的大小姐因为不满家族安排玩起离家出走的把戏，作为老师，因为盖尔家主的拜托前来保护。
本来只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但是现在却让他觉得是个麻烦。
——一个用三星法师掩盖自己身份的高阶法师，而且是他都觉得无法估计实力的那种掩盖。
这么低概率的事情都能让面前的大小姐撞上，格尔盛?米歇尔觉得离家出走这事儿，还是就此打住的好。
再者，今年的大兽潮期将近，在这种小地方，担心总还是有的。
这些细节没有向苏菲娅说清楚，只是意简言骇的言语惹来小姑娘的不悦。
苏菲娅的身高并没有多突出，这个小姑娘此时闻言，憋着满心的不悦，“格尔盛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切都跟他们之前商量的不一样。
虽然说已经被面前这个家伙气的要死，但是还是顾忌的没有过大的扯高声音。
后者尚且有些走神，此时却回过神来，保持着那副万年不变的冷面模样。“计划不是一成不变的，大小姐。”
将之前接下的契约完成登记，听到这话的苏菲娅感觉到对方话中深深的鄙视。
“你！”
“不然您现在可以发个委托。”
这么说着的格尔盛?米歇尔周身的斗气蓦然一盛，宛如炸开的魔力蛋那般，让围观的那群佣兵骤然噤声。
刚刚或许还觉得这个家伙连一个魔力衰竭的三星法师都搞不定，现在看来要下委托的样子，怕不是这个骑士是想要那个小法师为胡言乱语付出代价而不想自己脏了手？
原本心里还有些什么念头的佣兵们一个个都识趣散开，格尔盛?米歇尔话语落下，并不在乎那些家伙是不是都离开，而是指着佣兵团的布告栏，在其中的一份暗红色的区域，那里就某种程度来说过于显眼。
好像就是那种大喊着，看我啊，我这里有特别的服务提供——
杀人越货的那种。
……
“喂，前面那个倒霉脸的法师。”
七千金币大约是一笔巨款吧？
一边这么想着的伊让一边考虑着这一次郊游应该带几个苹果才好。
伊让在去魔息之林的临行前准备和普通人郊游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他并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可以去准备以防万一的魔防卷轴和药剂之类的东西。
相比之下选择带一点零食还比较靠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