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们都没有再说些什么,就这样向着废弃仓库的方向走去。
“……”
结果这一刻还是要来了啊。
B见壁谷聪羽动身了,便跟在了他的身边。这里目前除了他们四人外暂时看不到其他人的踪迹,并且也不像是已经有人来了的样子。
仓库的门被推开了。它原本并没有被锁上,这是虚挂着锁而已。
壁谷聪羽的脚步停在了仓库门口,于是B也跟着停了下来,向着仓库内部看去。
虽然说这里看起来像是废弃仓库,但是B一进来便能看出这里近期被人打扫过,并没有脏乱到一进来便是满地灰尘的地步。
只是这里面没有灯光,先不提旧仓库里的灯泡究竟能否正常使用,这里面明明在各种意义上堪称祁禾一片,仅仅借着从大门和窗户透来的微薄光芒勉强照亮了里面的大致模样,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出要开灯、或是借助一下手机的光亮。
B猜测大概是因为这场仪式本身就要在不那么明亮的地方进行吧。
没错,仪式。
虽然原本只是猜测,但是现在的情形已经算是几乎可以证明B的怀疑的正确了。
在昏暗的仓库内,用红色的不知是什么颜料画作的魔法阵在地面上依稀可见,但是因为这里的光线实在是太过黯淡而难以令人看清法阵的全貌。
虽然……B觉得自己看了也看不懂就是了。
不同于停在了门口的壁谷聪羽和B,白发的少女朝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兄长的方向,步伐轻盈地踏出了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近在咫尺。
不。
等等。
不对。
即使早已心有准备……但是,这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准备”就能一笔带过的事情。
他还是有些太过冒进了。
B一直在赌,曾经的现实生活还是令他对一切并没有太多的实感,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什么”的准备,但是事实上……
或者更准确来说,他高估了自己的“骰运”。
不过……虽然很……但是B觉得自己的情况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强忍着恶心与恐惧感,没有将晚饭给吐出来,同时庆幸着自己在此时还保持着清醒。
就在刚才,他看到了。
他看到的不是那张无声掀落于地面无人在意的面纱,也不是少女那张终于出现在人前的真容。
噗呲、噗——
嘎、咔呲。
“咳……哈、啊……?”
不是滴落、喷洒在地面上,覆盖在灰尘上的红色。
如同铁锈的气味传来。
他看到的不是在被简单粗暴地拧断之后电如同散架一般的四肢、不是从腹腔中哗啦啦掉落的器官,不是将这些东西拖拽起来,再塞入腹中的触肢。
他看到的是……笑容。
第49章 重生之我在警视厅打工
天下弘善在笑。
人是一种很善变的生物,他们会在某些时刻因为某些转折和某些想法念头而改变自身。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天下弘善却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因为他的本质在经历了寻常人类难以触及的时间长度都没有改变,从他还是那个在百年前生活在穷苦村落的少年时便是这样,持续了数百年一如既往。
当他还是个少年时,就很好奇自己妹妹的结局。
他是妹妹遭受了不公时唯一会认真陪伴她的人,这也导致了妹妹一度用那种“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唯一依靠的人”这样的目光看向他。那时还不被叫做天下弘善的天下弘善就意识到了,人心是多么容易被操控的存在。
他并不可怜他的妹妹,他对妹妹其实并没有什么“亲情”与“爱”。那个生来就有着奇异长相的女孩在天下弘善的眼里与那些随意地便将天灾的矛头指向了妹妹的村民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假使他是一个真心对待妹妹的哥哥,那么他究竟应该怎么做呢?他应该在父母将妹妹关起来时表示抗议,他应该在其他村里人谈论着有关妹妹的一些不好言论时主动出声制止,又或许他应该趁着夜色偷偷将妹妹从那狭小的屋子里放出来,带着她连夜逃离这个氛围愈发恐怖的村落、逃向不知名的远方,然后要么运气好活下来,要么就这样一起悄无声息地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至少一个好哥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走向死亡。
在很早之前、在还没有村民提出要将月献祭之前,少年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降临在这片村落的灾难依旧这样持续下去,那妹妹的死亡便是必然的结局。
可是少年只是看着而已。
他只是每天会来到锁着妹妹的房间,微笑着和她说说话,然后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而那一天也确实到来了。少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难过吗?少年站在人群之中看着自己的妹妹,同时这样在心中问着自己。
其实他还是有些难过的。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在得知自己快要失去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时的痛彻心扉,反倒是更像是一种“遗憾”“可惜”这样的感受,惋惜着自己即将与有趣的玩具或是宠物告别。少年知道这是不可逆转的,所以他只好趁着这个时候继续尽量地去满足着自己的好奇心——一生经历着不公、如今又得知自己很快就要经受痛苦的死亡的妹妹啊……在这种时刻,她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那时的事情,其实少年也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因为更加值得他铭记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个突然出现在村落、干净整洁、优雅到与整个村子画风截然不同、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之后的事情也就不用再多说了。
在那一夜之后,少年与月的命运便从此得到了转折。如果要用现在流行的话语来说的话,那便是“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之类的吧。
妹妹……月……
那个时候的少年看着变了一副姿态的妹妹,努力瞪大了眼睛,想要将那副模样死死地铭记在脑海中。
这是多么的……令人惊叹。
天下弘善并不相信村民口中总是说起的“妖怪”“山神大人”这类的存在。即使是到了现在,尽管一手创办了月治教,但是他也并不信仰那天在摇曳火光中、在温柔月光下诞生的“津歧见”。
他只是在为那时出现在眼前的存在感到惊叹而已。
在亲眼目睹之前,天下弘善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还会存在着这样的生物,而月是被别的什么变成那副模样的,这也就说明……说不定在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还存在着这种人类的伟力难以匹敌的存在,这种神秘的、危险的、美妙的……前所未有的……!
天下弘善心想。
这个世界的一切终于不再是那么无趣了。
就仿佛是原先灰白的视野里终于重新出现了色彩,在津歧见出现的那一刻之后,从此他从未为谁停留过的目光就这样永远地停驻在了津歧见的身上。
……那是唯一的色彩,是令他下意识地感到颤栗的存在。
但是并没有过去多久,天下弘善就意识到了事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它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怪物”或是“神明”。津歧见在起初诞生时所展露的那副姿态很快就被收敛了。之后跟在天下弘善身边的白发少女除了她那恐怖的下半张脸以外,似乎和曾经的那个女孩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她还是会听话地跟在哥哥的身后,虽然时不时地会感到字面意义上的痛苦,但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却依旧能够强撑下来。
天下弘善……只感到失望。
他并不认为一个人要是多了或少了什么常人有或没有的东西便不能再称之为人了。他真正想要见到的……就如同那天的那个黑肤男人一样。祂看起来与常人在外貌上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但祂又是那么的异常。
反观月……后来随着时代的变化,人们对于异常的构想越来越多,甚至创造了许多有意思的词汇。而天下弘善觉得自己宁愿称呼月为“超能力者”,也并不认为那是自己真正想要见到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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