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轻舟:“是这样吗?”
池清宁语气有些纠结:“傅闻南他,嗯,他可能是怕影响剧本的质量,反过去劝说了易先生,最后易先生也没有给你加戏。”
池轻舟歪了歪头:“有这回事儿?”
池清宁一下就噎住了。
他沉默半晌,幽幽道:“二哥,你对剧组的事情怎么一点儿都不上心啊?”
池轻舟奇怪道:“这很重要吗?”
池清宁:“……”
他哽了好久,不得不承认:“对二哥你来说,好像确实不怎么重要。”
池轻舟笑了一声。
池清宁狠狠心,一咬牙,直接道:“二哥,傅闻南不是很懂咱们这行的事情。这次是他做事太冲动,太想当然了,我代替他给二哥你道歉。”
“他说话做事不过脑子,我吵过他了,下次让他亲自到二哥你面前给你道歉,二哥,你不要和我们计较,好不好?我求求你给我们一个机会,以后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和傅闻南吵架啦?”
池轻舟咦了一声,突然明白傅闻南那些任务进度是从哪里来的。
他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宽容、慈悲、大度、友善地安慰道:“我没有生你们的气。这只是小事,友善的人是不会计较的。善恶有报,弟弟你懂的,对不对?”
电话那段传来池清宁惊喜的低叫声,他几乎是啜泣着大声附和:“二哥说的都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现在就告诉傅闻南,让他多给希望工程捐点款!”
池轻舟又哦了一声:“做慈善啊?那是好事。”
池清宁激动不已:“我明白了。二哥你放心,我肯定让傅闻南好好做慈善!我也会捐款的。谢谢二哥,谢谢二哥!”
他一叠声地道谢,那架势,活像池轻舟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池轻舟听得有趣,一边欢快地笑着,一边再次重申他的人生信条,好人才会有好报。
池清宁大声说着“懂懂懂”,颠三倒四感激了池轻舟一通,等池轻舟说有别的事情要做,才千恩万谢地挂断电话。
邢霜栈一直在边上听着,没有说话。
直到这时,他才挑了挑眉,笑道:“这只杜鹃倒是挺有眼力劲儿。”
池轻舟弯着唇角,语气格外有深意:“弟弟一直都很好。”
在他需要恶意来稳定灵魂状态时,是池清宁和池清宁的粉丝们提供了最纯粹、最持久、最高额的恶意;
在他灵魂伤势逐渐恢复,不那么需要恶意的现在,又是池清宁最先改变态度,为他搭建起和其他人“沟通”的桥梁。
如果没有池清宁,池家人可不怎么容易聚集在一起呢。
池轻舟托着腮,感慨道:“弟弟,真是个好人啊。”
邢霜栈忍着笑,用微妙的语气赞同道:“好人是会有好报的。”
比如他的小契约人,这不是就完全没有生过池清宁的气吗?
或许等池家大厦将倾的那天,池清宁将会是唯一一个能够全身而退的人。
前提是,池清宁能够在这之前偿还完身上的因果。
……
大概弄清楚了任务进度的由来,池轻舟兴致勃勃分析了一会儿,就打了个呵欠。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再怎么年轻,这会儿池轻舟也感觉到了困意。
他拿上换洗的衣服,去浴室冲了个澡,一边擦着半湿的头发,一边向邢霜栈抱怨。
“我觉得有些困,但好像有点睡不着。”
邢霜栈的目光划过他的锁骨,最终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
“睡不着?”
邢霜栈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奇妙的玩味。
“需要我帮忙吗?”
池轻舟攥着毛巾的手顿了顿,回过去一个无辜又天真的表情。
他乖巧地说:“不用了。我等下躺在床上看会儿视频,应该很快就能睡着。”
邢霜栈挑起唇角:“那不行啊。”他这样说着,“让你自己看视频找睡意,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契约人很没用?”
池轻舟放下毛巾,双手搭在膝盖上,乖的像个小学生。
“怎么会呢?”他诚恳地说,“肃哥是最厉害的。”
邢霜栈走到他身边,拿起毛巾,一点点帮他把发丝擦干:“真的吗?”
池轻舟:“真的!”
邢霜栈笑了一声:“那你要怎么证明?”
……?
还要证明?
池轻舟仰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邢霜栈,无辜的表情有一点点崩。
他沉默片刻,缓缓地、缓缓地移开了视线。
“肃哥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厉害的。”
邢霜栈饶有兴致地问:“这算是唯心主义世界观?”
池轻舟没有回答。
他终于意识到,今天回家似乎并不是个特别明智的选择。
但他人已经在家里了,再后悔都于事无补。
他烦恼地道:“肃哥,你好烦哦。”
邢霜栈扔下毛巾,一把将他抱起来,头埋在他肩颈间,低低笑个不停。
“现在终于知道害怕了?”
他的声音更低了,语气里带着些许暧昧。
“我的契约人,从你献祭成功,我回应你那天开始,你就注定无法摆脱我。”
“你很清楚我在寻求什么,对吧?”
池轻舟哼了声,迟疑几秒,还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背。
邢霜栈偏过头,在池轻舟脸颊边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别担心,我有分寸。我知道你的伤还没好,不会太过分。”
他低低叹了一声,“这个时候,我就希望你能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池轻舟一怔,想退后一点去看邢霜栈的表情,却被邢霜栈死死抱住,连偏头都困难。
灼热的体温透过睡衣传来,头顶的白炽灯愈发明亮。
冷白的灯光投落下来,照在邢霜栈身上,在地面上晕开一片阴影。
池轻舟目光微动,喃喃道:“我好像见过这个场景。肃哥,我以前……是不是和你说过,我满十八岁了,可以谈恋爱了,所以……你必须喜欢我?”
第108章 万象回春(29)
邢霜栈眉间多了抹诧异。
“你想起来了?”他问。
池轻舟靠在邢霜栈身上,含糊道:“有几个很模糊的片段。”
邢霜栈低低叹了口气,说不清是失望更多,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更多。
池轻舟缓慢地眨了下眼,唇边多了一点奇妙的笑意。
他想起来的东西确实不是很多,甚至很多细节都是一片模糊,但当时邢霜栈每一个反应都是清晰的。
对方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趣极了。
那年池轻舟刚过完十八岁生日,邢霜栈前前后后送了他不少好东西,却对感情的事情只字不提。
池轻舟记不清那时候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他当时觉得邢霜栈好怂,于是主动告知邢霜栈——
“我已经成年了,可以谈恋爱了。有些人想做点什么,要趁早哦。”
邢霜栈立刻变得手足无措,甚至没能马上回答池轻舟。
他不是对池轻舟没感情,也不是故意吊池轻舟,更没有遭遇什么不得已。
他有这样的反应,单纯是因为他不是个畜牲。
池轻舟才刚刚成年,没有任何感情经历,还没形成成熟的、完善的感情观,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因为情绪而做出冲动决定的。
邢霜栈虽然也没有任何感情经历,但他出生于更加早熟的古代社会,又是个千年厉鬼,相较而言,当然更为理智。
他不想让池轻舟后悔,也没办法一下就突破自己的底线,哪怕池轻舟已经成年了,他也不敢迈出那一步。
当池轻舟通知他可以采取一些追求措施时,他唯一能给出的反应就是呆在原地。
池轻舟觉得他太怂了,又通知了他一次,还扯住了他的领带,强制他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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