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恩!】
时声心里发出绝望的喊声,只觉得心脏像被割了无数刀,又放进了盐水中一般地痛。
他不管不顾,手脚并用地抱住白凤美丽而巨大的身体。
狂风吹得时声睁不开眼,他也一点都没有松手。
【伊莱恩……】
白凤缓缓停下了展翅的动作。
他听见了时声心里的哭声。
时声见白凤不动了,连忙抱住它修长的脖颈。
这样熟悉的气息,明明就是伊莱恩。
时声嗓音里发出嘶哑的哭声,眼泪落入白凤柔软的羽毛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又为什么觉得难过。
只是怕伊莱恩真的飞走,他抱着白凤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之后他好像感觉白凤叹了口气,温暖的羽毛轻轻覆盖住了自己。
时声抬起头,对上白凤金色的眸子。
他小心翼翼地看看伊莱恩,又看看打开的窗户。
随后谨慎地放开手,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冲到窗边关好窗户,还认真上了锁。
转头认真地比着手语,“我知道,你是伊莱恩,是不是?”
白凤没有回答。
时声又比划,“你有伊莱恩的信息素,我很熟悉的,不会认错。”
“不要装看不懂,我知道,你会的。”
白凤又像人一样叹了口气,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时声终于笑了,用手背抹去眼泪,跑回到伊莱恩身边。
他跪坐在他的翅膀旁,用力比划,“伊莱恩好厉害,还会变身。”
金色眸子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是很复杂的神色。
时声只当没看见,在伊莱恩身边坐了一会儿,才小心地用手语问。
“那,可以变回来吗?”
他冲伊莱恩乖巧地笑了笑,“这样也很漂亮,但我想和伊莱恩说话。”
伊莱恩没有回答,时声以为是太复杂的手语他看不懂,又用语音器问了一遍。
长久的沉默后,伊莱恩摇了摇头。
时声觉得眼睛有些痛,不受控制地眨了几下,却发现自己又落了泪。
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越想越伤心,眼泪怎么也不止住。
伊莱恩的金眸中闪过一丝伤痛般的情绪,可他没有手帮时声擦泪,只能抬起翅膀,将Omega笼罩在羽翼下。
时声抽泣了几下,努力擦去眼泪,在翅膀下探出头来,脸上用力挂着笑容。
“我没有害怕。”他缓缓比划着,“也不是嫌弃伊莱恩,我只是……”
他愣了愣,吸吸鼻子。
“伊莱恩这样,是不是很痛苦。”
时声后知后觉地想,原来这样陌生的情绪是心疼。
他心疼伊莱恩,那个他心里无所不能的、强大但温柔的Alpha。
在没有人知道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变成别的模样,还因此避开他,怕被他看见。
时声只觉得心疼得快窒息了。
他用力地抱住伊莱恩,想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
伊莱恩无法说话,只能再次用翅膀盖住时声。
即使变成这副模样,他对他也一如既往温柔。
时声就脸埋在柔软的羽毛中,小心地蹭了蹭。
其实在今天之前,即使那样喜欢着伊莱恩,他也觉得对方是很遥远的。
此时此刻,他反而好像离伊莱恩更近了。
没关系的,他想。
他花了如此漫长的时间才来到伊莱恩身边,又怎么会在乎对方是什么模样。
*
时声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原来的卧室里。
睁眼的那一瞬间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只知道偌大的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伊莱恩不知去向。
时声匆匆下了床,刚跑到门口,就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眼神还没来得及亮起就重新黯淡下去——来的是尤弥安。
尤弥安和往常没什么两样,讶异地看着时声,“你做什么,鞋都不穿。”
时声跑回去拿起语音器,“伊莱恩呢?”
“哦,军部有事,他离开两天。”尤弥安若无其事地说,“你去不去吃早餐?我都饿了。”
时声静静地看着尤弥安。
平时对方可不会专门来他和伊莱恩的卧室叫他去吃早饭。
尤弥安被时声盯得心里发虚,揉了揉头发,“哎呀,我就是来看看你,昨天发生那么多事,看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时声决定开门见山,用语音器描述了一下伊莱恩变成白凤的事,问尤弥安知不知道。
尤弥安的视线瞥向一边,“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做梦了吧。”
“昨天大哥把你送回来就被军部直接叫走了。”
时声只是盯着尤弥安看。
尤弥安的视线从左边转到右边。
见他不打算说实话的模样,时声伸出手,从手环里调出一段画面递到尤弥安面前。
尤弥安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就见到时声又按下语音器。
“昨天,我,都,记录,下来,了。”
“不,是,梦。”
“伊莱恩,怎么,样,了?”
尤弥安张了张口,最终在时声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你要问这么多问题,总要先吃饭吧,不吃饭我可没力气回答你。”
*
尤弥安有记忆里的第一次兽化,是十岁那年。
那是母亲去世的第一年,再也没有人在满月的时候抱着浑身难受的他,哄他入睡了。
也是在那一年,当发现自己长出了尖利的牙齿和锋利的兽爪时,尤弥安吓得哇哇大哭。
整个卡洛斯都被他惊动,那是一个慌乱的夜晚。
但第二天当他醒来时,发现很多佣人都不见了。
他在那天见到了已经成为家主的大哥。
伊莱恩很忙,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进入军校的后备军队的时候。
但他还是来见了尤弥安一面,告诉弟弟如何接受这个可怕的诅咒。
尤弥安那时才知道,那个从小就隐隐听说过的传言是真的。
他们,卡洛斯的所有人,原来真的受到了女神的诅咒。
尤弥安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讨人喜欢的孩子。
他好像从小就比别人更难拥有所谓的同理心,有时候佣人被罚,在他面前哭着求情,他都只觉得对方吵闹。
很多时候他也感觉不到痛,不觉得流血和受伤是多么可怕的事。
脾气也比一般的孩子暴躁。
他记得更小一点的时候,母亲试图教他做一个善良敏感的人,却一次次在崩溃中放弃。
直到母亲去世,他也没有变成正常的孩子。
原来这就是诅咒。
他的两个哥哥也受到了同样的诅咒,看来那可怕的咒语是刻印在他们的血液中。
最初尤弥安还自我安慰过,能变成野兽多酷啊,他能拥有力量,速度,拥有人类没有的自由。
可事实是,这样的兽化并不能完全被他们自己控制。
大多数时候,他无法收起他的一口尖牙。
甚至没有规律,有时情绪波动大一点都会出问题。
而且偶尔的时候,兽化之后他的是没有人类的意识的。
尤弥安曾经也像母亲一样崩溃过,可他的崩溃是无法消解的,他只能变成一个跋扈的小少爷。
伊莱恩告诉过他,要接受自己的缺陷。
甚至作为卡洛斯的一员,还要变得强大,将这种缺陷变成武器。
他很听话地接受了,自认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他逐渐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他的大哥,依然能成为元帅,依然是整个帝国不败的战神。
可他也始终不会忘记,即使他们能接受自己。
世间大多数的人,也只当卡洛斯是杀戮的家族。
*
时声沉浸在长久的震惊中。
以前他从没有把关于卡洛斯的传言放在心上。
原来,诅咒是真的;原来不只是伊莱恩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许久后他才问,“所以,伊莱恩,变,不,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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