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了这么久的病,她早就知道已经没办法了。
那些人总以为自己可以骗她,但她什么都知道。
关敬英一时不知该怎么去回应。
女孩也没有要刁难谁的意思:“你们让我爸早点回来哈。”
关敬英:“……嗯。”
他们托护工把礼物带进病房,随后探望的时间到了,他们也要走了。
关敬英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去,仇文注意到关敬英的眼眶已经有些泛红了。
果然这个孩子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泪点低,低到不像个见惯了生死的战士。
回到办公室之后仇文搂住了关敬英,他这个举动还把关敬英吓了一跳。
仇文拍拍关敬英的后背,又摸了摸关敬英的头。
“我很快就能调整好情绪。”关敬英说。
“不用调整。”仇文安慰道,“难过可以哭出来的,难受不肯哭的话身体会憋坏的。”
【难受不肯哭的话,身体会憋坏的。】有谁在说。
“诶?”仇文愣了一下,“什么声音?”
“什么?”关敬英眼眶中的泪水已经落下来了。
“没什么。”仇文伸手擦了擦关敬英的眼泪,“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对,我不是听到了,就是忽然从我的记忆里冒出来的。”
【好孩子。】那道声音在叫仇文,声线微颤。
居然也会有人叫他好孩子吗?
【你这次去陆地,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仇文安慰关敬英的动作顿住了,他眼中也涌出了泪水。
“仇先生?”关敬英紧张了起来,他只是泪点低,那些事实际上没法影响到他的思维和行动。
仇文不一样,仇文最近才学会落泪:“您怎么了?”
“爸?”仇冰河也有些担忧。
“也有人在等我。”仇文莫名想起了刚才那个小孩低落的表情,“也有人在等我!”他忽然激动了起来。
然而激动过后他又沉默了。
仇文意识到自己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回不去。
仇文轻轻叹了一声。
就在关敬英以为仇文又要如以前一般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时,仇文忽然下蹲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呜呜呜呜!”
“爸爸!!”仇冰河被仇文的忽然低落给吓到了。
“仇先生?!”关敬英跟着蹲下去,“您还好吗?”
“我不好呜呜呜。”仇文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他看着关敬英的双眼,“我,我不好。”
关敬英看不得仇文这样子,他本身泪点就低,看仇文这无助的模样,他的眼泪也落得更凶了:“您,您别难过,您先跟我说一说怎么了。”
他俩对着掉眼泪,互相影响,越掉越凶。
仇冰河也哭了,她也看不得自己爸爸这么可怜的样子,她心疼她爸。
她去抱住了仇文和关敬英,他们三个人抱在一起哭。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马敬嚷嚷:“诶!兄弟!那个袭击是怎么一回事?”
话落,他看到了办公室里三人的状态,话一顿:“……谁死了?”
第63章 感同身受
“一个星期之后就出发啦?”女人把碗筷摆在桌上, 她脸上没有笑容,在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女人下意识压了一下嘴角,她在忍耐自己的情绪。
仇文抬眼看过去, 女人的面容有些模糊,他能看到红色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晃动, 镶嵌在耳坠边的金丝反射着他们头顶的光, 一闪一闪的, 很漂亮。
“嗯呐,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仇文听到自己在说。
“你这一去, 什么时候回得来哩?”女人将头侧到另一边去, 她大概是哭了。
仇文正对面有一扇推拉门,一个穿着粉红围裙的男人推开门走出来,他的手里还端着菜碗。
注意到女人在哭,男人连忙放下菜碗给女人擦眼泪,他一边给妻子擦眼泪一边对仇文说:“去了记得跟家里通讯,做事小心一些, 现在那些怪人闹得凶。”
“我晓得了,我每天都跟你们联系。”仇文笑了笑,“不要哭了,我就是个小角色。他们真要搞肯定是从我导师开始搞起。”
“怎么说话的!”女人终于把脑袋转向了仇文,她伸手在仇文脑袋上敲了一下,“没大没小, 给你导师听见这话他要骂死你的。”
女人的力道并不重,仇文也就象征性地往后仰了下:“我说的是实话啊。”
女人还要敲他, 仇文继续侧身躲:“我过段时间就要走了,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么?”
“对你温柔一点你就得寸进尺,好歹也是个研究员了, 半点不稳重。”女人哼了一声,“跟个猴子一样,给点好脸就吱哇乱叫。”
“妈。”仇文拖长了音调。
女人表情又低落了下去:“我又不知道你做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管未来会怎么样。”
说到这里,女人看向了仇文:“你答应妈妈要早点回来。”
“这事儿又不是我规定的。”仇文耸肩,随后他的脸颊就被女人一把捏住了。
仇文哎呦了好几声。
“说点吉利话!”女人捏着仇文的脸晃了晃。
“好好好!成!我一定回来,下个星期走,下下个星期就回来!”仇文大声发誓,“我直接超越导师成为项目领头人,成为人类英雄,回来之后您站在我头上巡街,威风八面!”
仇文被自己亲妈摁着后脖颈揍了一顿。仇文假意哀嚎几声之后就笑了,他护着自己脑袋:“我会回来的,我只是回去我们老家看一看。”
女人停住了。
仇文看着女人笑:“妈,我是在陆地长大的,我想回去看看——回我们家去看看。”仇文是2173年出生的,磁场出问题那年他正好二十岁。
物种的灭绝,天灾,人祸……人们进入基地,抬头再也看不见天空。
女人落下泪来,她紧紧地抱住了仇文。
仇文拍了拍他的后背。
随后他又看向了一旁眼含热泪的父亲:“我带你们回家去啊。”
男人也过来拥抱了他。
仇文感觉自己被笼在一股暖流之中,舒服得让他想闭上双眼睡过去。
睡过去……
仇文醒了。
“卧槽!吓死我了!”马敬拍着自己的胸口,“我一进来你就睡着了,我以为你要死了!”
他推门之后就看到这奇怪的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他才说了一句话仇文就闭眼睡了。
马敬以为仇文是晕了,但关敬英和仇冰河显然很有经验。
毕竟仇文不是咚的一下倒地上的,他是自己感受到困意之后在地上趴好才睡觉的,这怎么看都不是晕倒。
仇文眨巴眨巴眼,他深吸一口气。
一旁仇冰河的通讯里传来一道庄重的男声:“仇文先生终年32岁,不过这个年龄是有争议的,因为仇文先生去世那天正好是十月十七日,也就是仇文先生的生日。”
仇文看向仇冰河的通讯器。
那男声还在说:“仇文先生的母亲认为仇先生死亡的时刻与他出生的时刻不符,她认为仇先生只有31岁。”
仇冰河趁着仇文睡觉开始找仇文活着时的资料来看,她看得眼泪汪汪。
而仇文听到这话却愣住了,他死的时候是自己的生日?
也就是这一小会儿愣神的时间,通讯里响起了一道变了音的女声。
这是仇文母亲的采访资料,为了保护仇文的家人,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媒体前露过脸。
只是变声器也遮掩不住那语气中的暮气,她说:“那孩子没能活到他第一次和我见面的那个时间,他只有三十一岁。”
“他和其他的孩子没什么不同。”老人说。
一旁的拜访者诧异:“可仇先生的成绩一直都特别突出。”
老人沉默片刻,最后她坚持道:“他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不一样的,他很调皮,闹腾起来也很惹人烦,小时候打针也要人哄着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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