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举着装饰着黄色花花的儿童写字板,没来由有些滑稽,池柳甚至从小熊头微歪的动作里看出了委屈。
莫名其妙就恶霸了一回的池柳:“.…..”
他神情微妙地认真解释道:“昨天晚上,我不是因为讨厌你才吐。我只、是有些不舒服。”
初祈点了下头,小熊头套下的湛黑眸子一亮。
随即另一个念头无比兴奋地冒了出来:如果昨晚是个无伤大雅的误会,那么,那天在露台也一定是!
说不定,他的小信徒会回来!
他的视线再次聚焦在青年的腹部,湛黑的眸子里浮出狂热的喜悦:而且他的小信徒很可能还——
仿佛急于验证这一点,初祈“刷刷刷”擦掉了那句话,又“刷刷刷”超迅速地写着新的问题,动作快得飞出了残影:
【你怎么看初祈】
和那天文秘书问的问题几乎一模一样。
整个人僵在那里的池柳:“.…..”
池柳就很纳罕,他的好人怪邻居怎么老是提一些莫名其妙让人很难回应的话题。
难道邻居也在英望上班?
文秘书说了,今天那个男人上天台给员工添了无数麻烦,难道邻居也在其中?他被一堆烂摊子折磨得一回家就忍不住找人骂骂老板?
池柳面露同情地拍了拍邻居的肩,道:“我朋友也在英望工作。”
他指了下写字板上那个罪恶的名字:“我当然知道这是个任性傲慢又自大讨厌的资本家,最爱压榨打工人,做这种人的员工,真是辛苦你了!”
从天堂瞬间坠入地狱的初祈:“.…..”
池柳没注意身体再次僵化的男人,他看了下手表:他的小饼干快要烤好了。
于是他面上浮出个亲切的微笑,把两瓶昂贵的绝版红酒交到男人手里,道:“工作辛苦了,这是给你的谢礼,睡前喝一杯可以缓解疲劳。写字板也送你了。”
“如果你以后需要帮助,直接敲我门就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晚安。”
说罢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家。
空荡荡的走廊,初祈看了眼自己手中帆布袋里的红酒和写字板,又看了眼对面的金属门,深蓝的触手再次破开脊椎、疯狂啃噬着帆布袋和写字板上池柳的味道。
初祈的唇紧紧抿成一条失落的线——“啪”地一声钝响,他的手抓住了那条餍足兴奋的深蓝触手,不耐地将它重新塞回自己的脊椎,塞了一半,他动作一顿。
他的脑袋过度歪折着,几乎要贴在肩上,漆黑的瞳仁里划过猩红的亮光:刚刚,小池是不是说,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敲那扇门?
但,他可以需要什么帮助?
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里,下一秒,就出现在英望大厦的总裁办公室。
NPC世界工作混着各种玩家中心的消息对接总算告一段落,文秘书刚趴桌子上想眯一会儿,就感觉到有阴影投了下来。
他迷迷糊糊抬起头,差点惊叫出声:
Boss!
今天已经下班两回给他惹了一堆烂摊子的boss!
还有完没完了!
“额,”文秘书头皮发麻:“您……”又要发什么疯……
初祈的声音依旧失真而充满磁性:“他怀了我的孩子。他依旧讨厌我。只不过没有到吐的程度。告诉我,我该怎么接近他。”
脑子整个当机的文秘书:“.…..哈?”
这是他什么休假世界狗血带球跑的霸总小说吗?
这个戴着超诡异小熊头套的男人深更半夜到底在说什么?!
……
池柳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回到家摆盘完小熊形状的烤饼干后,他大步走进洗手间照常干呕了一次,便把奇怪的好人邻居抛之脑后。
池柳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喘着气:他觉得他甚至都快习惯这种日常干呕了……
他今晚本想再打开电脑修改新的招聘单——酒吧开业在即,他还要招几个驻唱和服务生,但现在,他的眼皮又快抬不起来了,他只想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池柳一颗颗解着扣子,白衬衫全部敞开后,他微微皱了眉,再次看向镜子里:他的手掌此时正轻轻抚在白皙平坦的腹部。
那里欢|好的痕迹已经彻底消失了,依旧白皙细腻、线条漂亮。
眉头微微皱起来:是他的错觉么?
他总觉得、掌下的皮肤在发烫……
就像、那里有什么存在在兴奋地回应他的抚摸……
池柳被这种莫名的想法吓了一跳,没有再多想,他利落脱掉衣服,踏入了淋浴间。
第二天,他照旧去了正在进行装修收尾的酒吧,齐藤正跟着工人们在店里风风火火地忙活。
池柳却在门前碰到一个眼熟的少年……
箱箱穿着白衬衫和西装短裤长筒袜站在那里,像个小王子一般,安静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仿佛在苦恼地思索着什么难题。
池柳一怔,面上便浮出个温柔的笑意,他走上前去,将早上起床做好的服务生招聘单递给对方,认真又正式地道:“请问,有兴趣在这间酒吧工作吗?”
箱箱蓦然睁大了眼睛,他脸颊红扑扑的,惊讶又开心地看向池柳:小池好厉害!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在这里工作的!
可是……
箱箱面上浮出点失落,他低下了头,讷讷道:“真的可以吗?我是个残次品……”
他怎么努力都无法长出毒腺,一点用处都没有,根本不能上夜班,才被文秘书带在身边的……
池柳看着那张和小侄女相似的脸心里一软,他揉了揉箱箱的小脑袋,失笑道:“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啊。而且,我是老板,是我需要你,想要聘请你。”
池柳挑了眉,唇角笑意明媚:“你愿意考虑我的聘请吗?”
箱箱一怔,一股陌生的暖流划过心尖,他害羞地小声道了声“愿意的。”
说罢,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箱箱的头更低了:他没吃早饭就来了……现在好丢脸。
池柳轻轻笑开,心里泛滥着软意,他将带来的三明治分了箱箱一半,又将一个精致的纸盒递过去:“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个也可以吃。”
那是他烤的小饼干。
箱箱红着脸道了声谢谢,接过了泛着三明治和浓郁奶香的小饼干。
他正要再说什么,却蓦然抬起了头,愣愣地看向池柳的腹部。
池柳:“?”
箱箱依旧在愕然地看向那里,精致的小脸儿缓缓垮了下去,还有点伤心。
池柳一头雾水,忙问道:“怎么了?”
箱箱抿了抿唇,伸出指小心翼翼地碰了下池柳腹部外的白衬衣又快速缩回去,委屈地道:“他凶我。”
池柳一怔:“……什么?”
箱箱低着头拽着衣角,声音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他要我离你远一点,不要和他抢你……”
“他说他超凶超厉害的…..”
池柳:“.…..?”
为什么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就是听不懂呢……
这时齐藤走了出来,肌肉贲张的手臂大喇喇揽上了箱箱的肩,大声道:“男孩子家家哭什么啊,走啦走啦我带你去弄点喝的,吃完早餐赶紧干活儿,你都员工了!”
“告诉你啊年轻人,生活不易得珍惜好工作你知道不!”
他揽着箱箱往酒吧走去,走到一半,齐藤回了头,朝池柳爽朗一笑,紫色的眸子却难得认真和担忧:“老板,你知道你的身体里长了个东西吗?”
池柳瞳孔蓦然一缩。
齐藤夸张地抖了抖身子,抓了把自己紫色的卷毛望着天花板:“啊,就那种,很可怕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只知道,池柳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存在只要想,现在就能捏死他和箱箱,更别说这一屋子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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