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个很好的验证方式,这几天你多跟人接触,我是说正常接触,什么限制也不做,看看对方还倒不倒霉就知道了。”
江酌洲望着他没说话。
吴昭昭:“干什么?这不是你告诉老夫的,周培柯告诉你真相是为了打击你刺激你的心绪,没必要在那个时候说谎啊,罪孽和你自身神魂相斥,溢散出来沾上就倒霉,没错啊。”
吴昭昭把事情从头撸了遍,还是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但江酌洲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吴昭昭:“……”
吴昭昭:“!”
靠,懂了,这是让他来当实验对象。
“行!”吴昭昭一拍大腿答应了,他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但是,“得加钱!”
江酌洲:“可以。”
吴昭昭扔掉了身上的转运符,取出了夹在手机壳里的祛秽符。直接扔垃圾桶是舍不得的,他准备找个地方放着或者拿去送人,临出门前又回头指了指宴聆的方向,问道:“你和那个……有联系,他是你的对吧?”
语焉不详,江酌洲却是听明白了,他在问那块残魂是不是他的。
江酌洲“嗯”了声,说:“大概。”
吴昭昭了然,要不他说需要找到残魂的主人时他会这么淡定呢,短短几天找到那么个人何其困难,果然是早就有了猜测。
吴昭昭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何虞和钟创,突然——
“啪。”
谁都还没有说话,一声小小的、拍打在床上的声音响起,几人目光同时看了过去,就见小宴聆青岔着腿伸直了坐在被子上,双手撑在两侧,面前是个跟他对比起来显得格外大的手机,表情愤愤,看起来是在对着手机生气。
“怎么了,是游戏打不过去?”江酌洲还没看清屏幕上的是什么,哄人的语气已经脱口而出,想想又不对,宴聆青对游戏很有耐心,打不过去只会花更多时间默默在上面磨。
何虞钟创同时顿在门口,钟创将惊诧呆滞怀疑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向来都是一副表情的何虞也抿紧唇微微睁大了眼。
这两人给周培柯贴上那两张符后就被冲击得晕了过去,吴昭昭替他们拔除了煞气,睡了一夜加一早上,基本已经没有大碍。
他们昨晚没见过宴聆青,大致经过已经从吴昭昭嘴里得知,但真见到那么小小一个的宴聆青,只一个背影就把他们震到了。
钟创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这也太小了,真不是人偶成精?
他傻傻站在原地不动弹,还是何虞在身后轻推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继续往里走。
宴聆青沉迷过手机,后面又因为工作和修炼花了好大力气戒掉了整天埋头在手机的习惯,这样算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玩过手机了。
想玩游戏,江酌洲手机没有,他自己找到去下了,等待的过程一不小心把相册点开,然后就看到了方道长的照片。
他仔仔细细盯着看了好几遍,虽然瘦了点,虚弱了点,还是闭着眼睛的,但他确认这就是以前追杀白裙小姐的方道长。
他曾经为了得到这个方道长的消息还天天跟在何简奕身边。
但怎么还没死呢?
还是已经死掉了?照片上闭着眼睛看不出来死活。于是听到江酌洲问话的时候,摇摇脑袋,把手机往男人面前推了推,指着照片问他,“这个人是活着的吗?什么时候拍下的?”
“活的,昨晚吴大师拍的,”江酌洲看看照片又看看小家伙的表情,已经察觉出不对,“怎么,认识他?”
正要答话的宴聆青突然感到头顶落下一大片阴影,他仰头去看,没看到,继续后仰……再后仰……一个不稳,整只小木偶往后躺在了床上,这下终于看到了,旁边一连串站了三个人,钟创何虞吴昭昭。
钟创和何虞身量都很高,两人倾身过来看他,投下的光影就把他罩得严严实实。
“有没有事?”何虞伸出了手,想把他扶起来,面对这么小一个宴聆青又觉得有些无从下手,脸上难得露出紧张的情绪。
钟创没想那么多,两手抓住宴聆青就将他举到了面前,“啧,等比例缩小啊,完全看不出差别,”他捏捏他的肩又捏捏他的手,“有点硬,也有点软,真是木头雕出来的?”
“听说昨晚是你救了我们,受了伤要在这个木偶里修养一阵才能好,还痛不痛?”
何虞眼神阴了下来,“你不该这么拿着他。”
钟创不爽,“我怎么了,我这还拿得不好?小肩膀托着了,腿也托着了,抱孩子也没这么仔细的!”
宴聆青:“……”
宴小木偶的表情都木了,他也不是小孩子啊。
吴昭昭已经在他那张椅子上坐下了,嘿,不说话,就坐着看热闹。
江酌洲感觉头又开始疼了,他低垂了眼没去看被人抱在手里的宴聆青,半晌,曲起的指节在床头敲了敲,“叩叩”的声音吸引了众人注意力,“放他下来,他不是玩具。”
“咳。”钟创对上江酌洲那双黑沉沉下意识避开,不自在地咳了咳,他没把他当玩具,但真的想一直拿在手里。
钟创把宴聆青放下了,出于同伴情意开始对江酌洲表示问候,“老江,你怎么样?听说伤得挺重,要不我们出去留你一个在这里好好休息?”
重点是“留你一个”。
江酌洲凉凉掀起眼皮,“老江?”
“行,”钟创咬牙,“江哥!江哥行了吧!”
钟创年纪轻脾气傲,但经过这些事他是真挺服江酌洲这人的,也就大了三岁,叫声老江也没怎么吧。
江酌洲没应声,也没反对,倒不是没人叫过他老江,但钟创叫起来就听着牙痒,他重新将手机摆在了宴聆青面前,这才说道:“我没事,需不需要休息我自己心里有数,而且我们正在说正事。”
他点点宴聆青的脑袋,“可以继续说了。”
“好的,”宴聆青说,但他还记着何虞和钟创关心他还没有回,于是先对何虞说,“我没有事,”又对钟创说,“是木头雕出来的,我不痛,过几天我出来就没事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微的异样,“是另一只水鬼把你们捞上去的,不是我。”
宴聆青当时是想上去捞人的,那只水鬼比他更快一步将人捞走了,对此宴聆青心里总有点别扭。要说他有什么执念的话,应该就是掉到他湖里的人得他捞,而且他还想捞到主角攻受。
把这些说完他点着屏幕上的照片跟江酌洲说:“这个是方道长,他是何太太请来对付白裙小姐的,我那时候捏碎了他缚鬼的玉佩,他受到反噬应该活不到现在。”
“哦?”江酌洲听后若有所思,黑沉的眸色更深,语气幽幽道,“看来这个方道长对周培柯还挺重要。”
宴聆青:“是周培柯救了方道长吗?”
江酌洲:“应该是。”
“难怪了,”宴聆青白净漂亮的小脸露出终于想明白事的表情,“难怪白裙小姐有一次冒出来跟我说,说她总觉得自己还有事没做完,难以得到真正的平静。”
方道长让何简奕去给白裙小姐的尸骨钉魂,又将她的魂魄打得破破烂烂,算得上她死后最大的仇人了,仇人还活着,怎么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这样啊,”江酌洲耐人寻味地说,“那就给她一个机会好了。”
宴聆青也赞同,“对的,得告诉白裙小姐,这个方道长还是活的。”
何虞拿了个苹果默不作声在旁边削,此刻闻言看了眼江酌洲,说道:“你怀疑方明是周培柯的一颗重要棋子,或者这是他藏的后手。”
完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昨晚那些被周培柯激出的仇恨仿佛不曾存在。
江酌洲:“嗯,总要防着的。”
吴昭昭在心里“啧啧”了两声,真黑,分明是自己想利用别人,还说什么就给她一个机会,想要追踪一个人,还有什么比用鬼更悄无声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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