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忌日快乐(103)

　　凌厉竟莫名地觉得这位高冷的顶流生出了几分可爱。

　　“宋，神话是一回事，它也是盆栽，是多肉植物的一种。”

　　宋成双语气生出了几分狐疑：“多肉植物？那是什么......”

　　凌厉越发觉得有些可爱：“这几年挺流行养多肉的，因为好养活，不死鸟是其中一种，叶子宽大厚实，远看挺像展翅高飞的鸟，很好养，如果能把不死鸟养死也算是种本事了。”

　　陆文多在旁忙说：“老凌以前养过很多盆栽，后来陆续都是我接了盘。”

　　“所以它是一种植物，种在盆栽里的？”宋成双问。

　　凌厉点头，“怎么了？”

　　“我记得在我们第一天踏入弄堂的时候，你绘声绘色地形容了周遭每一处场景，在天井里的时候你说过有一盆枯死的盆栽，我不知道不死鸟这颗植物长什么样，但是也许就是那盆。”宋成双的语气逐渐肯定。

　　他们退了出去，直接前往927弄，天井里除了堆放着杂物外，并未见到什么盆栽。

　　凌厉有些疑惑，指着空空如也的一隅，说道：“就是这里，我第一次是在这里见到盆栽的。”

　　可是，现在不见了。

　　宋成双定神思考了下，“移动，或者说它不是固定的，就像幻象和残影，是因为我们触发了剧情，而这里相应的也在发生变化，所以要是想知道这个盆栽现在在哪里，这个搜寻工作不容易。”

　　凌厉顿悟：“或许间接证明了这个盆栽是盲盒的可能性很大，等下......”

　　凌厉拿出了那张老照片，“我就记得......果然，你们看，在这张五人合照的左下方，就有这个花盆，我没认错，这就是不死鸟。”

　　照片虽年代久远，有些模糊，但是底下的盆栽隐约可见盛放的模样，细枝上生长的叶瓣宽大厚实，叶瓣朝向上的角度，就像是无数伸展开的翅膀。

　　宋成双说：“我们先去房间看看。”

　　对应凌厉的房间没什么异样，手灯的光线明显不足，他们加快了勘察速度，再转去隔壁对应宋成双的那间厢房时，凌厉想到了昨晚，将光线打到了对面挂有日历的墙上。

　　“果然......”

　　昨晚黑影明显在墙边逗留了好一会儿，凌厉想起之前日历上在六月二十二日这个日期上勾上的红圈。

　　“嗯？”宋成双问：“有进展？”

　　“对，上面写了一行字。”凌厉说：“与阿喜一起看电影，迷魂记。”

　　宋成双低声说：“希区柯克。”

　　凌厉虽说很少刷剧和电影，但是对探案悬疑着迷的他久闻希区柯克的大名，读书时代起就看过不少电影巨作：“看来他们是打算在六月二十二日这天去看电影。”

　　“电影的本身不是重点。”宋成双思索了下：“这条街上没有电影院，不过从情侣的角度而言，这部电影的结尾并不如意，如此说来就话长了。”

　　他们在晚饭开始前赶回了疗养院的食堂。

　　他们落座后不久，林涛涛才过来，身后跟着慢吞吞的薛凯，他也不顾及，直接坐在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张饭桌。

　　今天他们有最重要的任务，围堵那个身穿蓝色条纹的医护人员。

　　这里只有宋成双和赵对对看得到他，因为在这个世界的设定中，他们都是疗养院第一批的医护人员，并在八八年的六月二十二日葬身在大火中。

　　宋成双是瞎子，并且因为永建的设定是已被烧死的亡灵，他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只能靠赵对对一个人盯着。

　　赵对对连饭也不吃了，手攥成拳，紧紧看着窗边的方向，毕竟每次突然发现永健的出现，最开始都是那里。

　　宋成双突然说道：“门牌号的末尾。”

　　富闲每次到了饭点，都吃得极其多且认真，陆文多总是嘲讽他搞得像最后一餐似的，他塞了一嘴，稀里胡涂地说：“什么门牌号？”

　　林涛涛顿悟：“我们一直在弄堂里转来转去，倒是忘记这个关键点了，宿舍楼所有的房间号都是以88结尾的，会不会指的是八八年的火灾？”

　　“是。”宋成双说：“举例，1655-924-20-88，924是对面弄堂里的号，20代表房间，88如果是火灾的年份，那1655代表了什么？”

　　凌厉思索着，总觉得隐隐中的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弄堂里对应的石库门有了，发生火灾的年份也有了，说白了这些都是“回家”这个盲盒里最重要的线索，那还有什么？地震......对老弄堂居民最毁天灭地的灾难是地震！所以1655最有可能的是......”

　　“时间！地震发生的时间！”

　　宋成双和凌厉几乎同时说道。

　　再其他人还处于震惊的余韵时，赵对对指着窗户那侧，大喊道：“蓝色条纹的！出现了！”

　　宋成双起身的同时，喊道：“现在几点！”

　　墙壁上嵌入的壁钟清晰地显示着，五点十分。

　　他们的推测没有错，1655不是火灾发生的时间，而是地震，“回家”指的并非是这些因灾难，因至亲死去而精神癫狂的老人们。是这些从小被遗弃，被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寡老人收养，在有些丰厚历史底蕴的老弄堂里互相扶持长大的孩子们。

　　赵对对冲在了最前，凌厉紧跟而上，他顺势拽起了宋成双的手腕，替他指明了前方的道路。

　　蓝色条纹的人却像个幻影一般，就在前一秒他还落座于窗边吃饭，而就在他们起身的瞬间，眼前白茫茫的衣服里那一抹出挑的蓝色条纹已经瞬移到他们前方，他正要走出门口了！

　　就在他们三人即将跑到门口的时候，却被四周乌压压的人群堵住了。

　　“请收拾完桌子再离开。”

　　这里的食堂吃完饭是需要自行拿吃剩的餐盘到指定的窗口。

　　陆文多和富先一人拖着两个，跳起来大喊：“我们帮你们收拾了！”

　　乌压压的人群散去，他们三人冲到了门外，身穿蓝色条纹的永健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

　　三人撒腿往前跑去，分明是极快的奔跑速度，而永健也不过就在他们前方数米的地方，四周的空气却彷佛凝固成了种种阻力，就像是一双手在水盆里使劲地往后抓勺，永健淡出了他们的视野，而那个方向是住院部。

　　“不用追了。”宋成双冷静地说：“盲盒的设定，我们是追不上他的，而这个时间我们也不能出入住院部，即使知道他就在那里。”

　　“他应该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每天照顾这些老人。”凌厉有些焦躁：“看来没办法从他嘴里套消息了，没法知道盲盒的线索。”

　　“他只是参透这世界的线索之一，不会给我们直接的答案，但是比起其他五个人，他是以完整形态出现的......”宋成双说。

　　“那个，宋，其实我有个想法......”

　　凌厉虽知他看不见，却还是避开了宋成双的脸，他总觉得墨镜的背后，那宛如一潭死水的最深之处，是汩汩流过的清澈小溪，清澈到能看透他的内心。

　　“我不允许。”宋成双语气冷到了冰点：“死就那么有趣？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

　　“这不没办法么？”凌厉觉得他又突然抽风了。

　　“没办法？你是怀疑我？觉得我找不到办法通关？”

　　宋成双的语气更不好了，凌厉觉得他不喜欢被人质疑，实际上凌厉并没有怀疑他能力的意思，事已至此，一切已经很明显了，六月二十二日是这个盲盒世界的截点。

　　“宋，我只是想万无一失罢了，更想弄清楚盲盒到底是什么，我在想对应的死亡方式，无论是冯少霞还是肖晶，又或者是吴勇男也好，在死亡来临的那刻，他们是不是也看到了什么，做出什么样反抗的举动，虽然无法避免最终的死亡，既然房间能照射出曾经的残影，那在死亡前的最后时间里，想必也一定有残影带来某种启示。”

　　“我不许。”

　　凌厉皱眉，索性放话：“你又不能来我房间。”

　　宋成双语气相当不友好：“听清楚，我不想你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