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当然不是瓦塔西,而是阔诺塞该。
狄九徽故意傻里傻气地眨了眨眼。
素女深深叹息,自从换了一波神仙,天界性教育任重道远啊。
她毅然决然地将狄九徽留下,塞给他一个小板凳,强硬地按着他肩膀让他坐下,狄九徽跟二傻子似的被迫坐得端正,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然后听素女给他科普了整整一天的生理知识。
作为黄帝曾经的老师,素女的专业能力放眼整个天界都是非常拔尖的,她拉了几张自己手绘的图画,又变出一根教杆,一丝不苟地为他讲解,还时不时地问他讲得可清楚,有没有哪里不明白。
被当成小傻子对待了,狄九徽险些泪流满面,可是我懂啊,我真的懂。
他在心底无声呐喊。
其他人驻足围观了一会儿,也意识到这件事的可悲之处,慢慢收起嘻嘻哈哈的笑脸,不久依次散去,直到月神上岗值班,素女恋恋不舍地结束了授课,临走前又塞给他一本《素女经》。
“这对你们大有裨益,今晚就再试一下吧。”她言简意深。
狄九徽:“……”
这场风波终于平息,代价是他元气大伤,声名尽毁。
狄九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回到玉浮洞,走到门口了结果生了怯意无颜面对闫御,便就近找了个足够容纳一人的角落缩了进去。
太丢脸了。
怎么就不过脑子说出了那句话?别人以后怎么看他?
狄九徽双手捂着脸无不懊恼地想。
“闫御把你撵出来了?怎么蹲这儿。”
幸灾乐祸的明快声音,一抬头红袍似火,张扬肆意,苏桐笑意盈盈,潇洒得很。
那张垂头丧气的脸看得更清楚,苏桐笑道:“你好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狗。”
狄九徽满腔恼火无处发泄,随手捡了块石子砸他,皎洁的月色下,抛出去的石子带起一条闪闪发亮的金线,苏桐单手接住,双指捏起一看,原来是块流光溢彩的宝石。
是闫御之前埋掉的财产,狄九徽复张开手向他索要:“还回来。”
“小气劲儿。”苏桐掂量了两下,指甲一弹,一道流金抛物线横穿大半片白玉兰,径自坠入了满池红莲中,激起一阵水波粼粼的涟漪,锦鲤受到惊吓,无师自通了蓬莱脏话。
苏桐衣袍一撩,席地而坐,“聊聊?”
狄九徽叹着气,愁云惨雾地跟他讲了一遍方才的悲惨遭遇。
苏桐忖度片刻,他道:“说起来我前几日遇到一件奇怪的事,我去方壶的路上途经龙宫,见到岸边有只未开化的狐狸叼着一条鱼,那鱼挣扎了几下就被开膛破肚,从它肚子里竟掉出一个物什,狐狸抱着物什左右拨弄一番,而后竟然口吐人言。”
苏桐神情一肃,“你猜它说了什么?”
狄九徽疑道:“大楚兴陈胜王?”
“不对。”苏桐摇头,“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狄九徽:“……”
狄九徽支起腿,手臂散漫地搭着膝盖,歪头看着他,“打一架?”
“你真不好惹,这可不是我今日的来意。”苏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往后一靠,说:“你们俩跑凡间是去历劫,这种话别人或许信但我不相信,到底做什么去了。”
与苏桐没什么好隐瞒的,狄九徽便从头到尾,把红线、天劫、姜子牙与申公豹等统统和盘托出。
苏桐听后若有所思,“其实我有在思考一个问题。”
“肯定不是什么正经问题,让它烂在肚子里。”狄九徽不会再上当。
苏桐一笑,“挺正经的,有关人体生物学。”
狄九徽:“?那是什么。”
他缓缓说:“人与妖,存在生殖隔离。”
狄九徽懵了一下,“……啊?”
“举个例子,帝辛与妲己是一人一兽,两个人多世夫妻,姜子牙与申公豹是一人一兽,拉拉扯扯难舍难分,你和闫御也是一人一兽,啧啧啧啧。”
狄九徽:“……”
狄九徽恼火:“你有病吧?我和他关系能和那两对对标吗?”
苏桐不置可否,他问:“你见过闫御的兽身吗?”
狄九徽回顾往昔,摇了摇头:“没有。”
再略一思索,他补充道:“他应该没这功能。”
毕竟混血,三千多年来从没见过他兽身状态,虽说白泽浩气凛然,脚踏祥云辟除一切邪祟,穷奇也是声势赫奕,可号令天下万鬼,丝毫不辜负凡间对二者的想象,可若硬要拼凑到一起,那也挺一言难尽的。
经验所得,绝大多数父母双方都好看的生出的孩子反倒平平无奇。
苏桐相当遗憾,“可惜。”
“可惜什么?”狄九徽不理解。
苏桐目光诡异地盯着他,嘴角上扬牵出一抹不寒而栗的笑,“你真要我直说吗?整本书大概都会被封掉吧。”
狄九徽:“……”
狄九徽被他看得发毛,慢慢往后挪动与苏桐拉开距离,他不敢往下细想,生怕震碎他为数不多的三观。
“神仙动情,三界不宁。”狄九徽固执己见,苦心劝道。
苏桐说:“你们不动情,你们只做,那就不成问题咯?”
狄九徽:“……”
狄九徽沉心静气道:“我再强调一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早晚会是的。”苏桐胸有成竹,“情情爱爱的先不提,就你这德行,哪天他真把你睡了,以你的脑回路恐怕会觉得兄弟之间干点这事也正常。”
狄九徽:“……”
潜意识让他纠正苏桐对于关系认知的错误,狄九徽也照做反驳了,只是出现了些许误差。
“为什么不能是我睡他?”
掷地有声,铿金戛玉。
苏桐眯起狐狸眼,笑着冲他一抬下巴,示意狄九徽往后看,“你问他啊。”
被他俩背后议论的正主此刻就在不远处,闫御静静瞧着狄九徽,神色看不出端倪,也捉摸不透。
狄九徽“欻”一下站起来,分明也没聊什么,他反倒做贼心虚,磕磕绊绊地问:“你、你都听见什么了?”
闫御淡淡道:“生殖隔离。”
狄九徽:“……”
“放心,小九都说了,你们俩不存在这种隔离,不像我们……”苏桐笑眯眯的,从他身后忽然探出一只火红似血的狐狸尾巴,皮毛光滑柔软,亲昵地蹭上狄九徽的手臂,再循序渐进地缠住他的腰,“很喜欢吧?”
嘴上问的狄九徽,眼睛却挑衅地看向闫御。
闫御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狄九徽回头怒视他:“你滚。”
苏桐哈哈大笑,扔下一个烂摊子溜之大吉。
闫御被苏桐气得不轻,狄九徽与他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决定率先出击,掌握主动权。
狄九徽沉声说:“给我磕头。”
闫御:“?”
端端正正的一个问号从内到外写满了“你发癫”三个大字,那股酸气与火气也暂时被莫名其妙取代了大半。
闫御这小子吃软不吃硬,经验之谈哄一下就好,狄九徽力挽狂澜:“浮生若梦收到了吧?你喜欢这东西,所以我特意从月老手底下偷来送你。”
闫御神色一缓,“嗯。”
“这是非常珍贵非常稀有的绝世珍宝,足以抵消我过去未来犯下的一切过错,无论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都得体谅我,话不是重点,要关注背后隐藏的东西。”狄九徽夹带私货,企图蒙混过关一笔勾销。
闫御道:“你说什么了?”
“我说了什么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心里有你。”狄九徽讲得一口甜言蜜语,他长着一张单纯无害的脸,任谁被他含情脉脉一看,都会信了他连草稿都不打的鬼话。
“我知道。”闫御眉眼也相继柔和下来,“你说过,我在你心里是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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