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御理了理衣衫,说:“百花仙子在写文。”
狄九徽警铃大作,难道琴瑟静好就是她?
闫御又说:“主人公是哪吒和敖丙。”
狄九徽:“……”
狄九徽多问了句:“什么题材?”
闫御根据他瞥见的只字片语揣测道:“破镜重圆吧。”
狄九徽咂摸了两下,“我喜欢看相爱相杀。”
闫御:“他俩应该是边缘恋歌。”
狄九徽:“依据呢?”
闫御:“我瞎猜的,也有可能是阴差阳错恋爱合约江湖恩怨宫廷侯爵花季雨季豪门世家三教九流复仇虐渣近水楼台异想天开异国情缘布衣生活灵魂转换乔装改扮情有独钟欢喜冤家励志人生。”
狄九徽:“……”
闫御一口气说完,稍微喘了口气,道:“不必担心,百花仙子写几句就把纸揉碎扔了,之后一直重复这个过程。”
百花仙子是个完美主义者,想象力虽然不错,但一下笔便会觉得自己哪哪儿不行,一句话琢磨半天,忍不住撕了重写,到最后什么都写不成,她效率太低,与不停出新书的琴瑟静好根本对不上号。
这样一来她们几个人的嫌疑全部排除,狄九徽想不到还有谁可能会是琴瑟静好,唯一的希望便剩下玉兔手中的信息,只能按照她说的办了。
狄九徽给他说了下崔珏的条件,闫御听后沉默了一下,“邓林?”
“是。”狄九徽按着眉心,不确定道:“这么多年了,那件事……她应该忘了吧?”
闫御没作声,他被忘川河上颜色变来变去的船灯吸引了心神,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于是指尖一抹光泽闪过,那七色彩虹之中又多了一盏粉嫩嫩的灯。
摆渡人:“……”
邓林是夸父手杖所化的桃花源,方圆百里春风浩荡,灼灼其华,此处灵气充沛,花红柳绿,不过二百年便有桃花树修炼出灵智,再二百年化幻出人身为精为怪,她们因夸父而诞生,承其恩露,便立誓世世代代守护着邓林。
桃花乱落如红雨,层层叠叠铺洒一地,花瓣轻巧地随着衣袂飞舞,二人入了邓林,满目皆是簌簌桃粉,有淡香盈袖,明丽清雅。
“来者何人?”两名桃花妖将其拦下。
狄九徽施礼道:“二位姐姐好,我们想求见桃花仙子。”
桃花仙子是邓林之中修为最高年龄最长的仙子,负责这里的一切事务,她面如满月红飞翠舞,闻声携着和煦笑意款步走来,可一看到狄九徽和闫御,芙蓉面立即拉了下来。
“你们还敢来!”她怒斥道。
闫御悄声说:“看来她还记得。”
他们与桃花仙子的恩怨要从七百年前说起。
当年他俩来此游玩,恰巧碰上夸父祭日,这祭祀每五百年举办一次,邓林上上下下精心准备了百年,是相当隆重热闹的节日,桃花仙子热情地邀请他们参加。
二人却之不恭,四处漫游,观览着邓林独有的风土人情,一路招猫逗狗,不知不觉间逛到了夸父祭坛前。
祭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供品,一偌大的青铜鼎中盛满了流动的绯红酒液,皎然月色下波光粼粼,宛若一泓揉碎的瑞霞。
这酒名为青阳,古法酿造繁琐而复杂,又耗时耗力,这么一鼎约莫要五百年才得,是专门拿来祭祀的。
邓林民风淳朴,视夸父为父为神,即便四周无人看守,也不会有谁敢打供品的主意,换做平常狄九徽和闫御至多看上一眼,不会擅动,但二人在来的路上饮了两壶酒,有些微醺上头了。
微风吹皱了澄莹水面,搅起细而艳的涟漪,狄九徽看着祭台上供奉的酒液,胳膊肘撞了撞身侧的闫御,道:“常听说青阳酒珍稀程度堪比蟠桃盛会上的琼浆玉液,你说这得是什么滋味,尝过没?”
闫御摇头,“没。”
“要不你去偷一点尝尝?”狄九徽没管住放纵的大脑,馊主意一下冒了出来。
闫御还算机敏地意识到了一点不对,但这点不对很快淹没在对狄九徽的质疑之中了。
“为什么是我?”
狄九徽理直气壮道:“我提出了方案,你负责实行。”
闫御懒散地揣着手,“我提出了质疑,你负责消除隐患。”
狄九徽问:“质疑什么?”
闫御瞥他一眼:“你独断专行。”
谁都不想去偷,一时争执不下僵持了半天,狄九徽主动退了一步,“这样,公平起见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
闫御也退了一步,点点头:“可以,很公平。”
然后他就输了。
狄九徽得意一笑,“你看,还得是你。”
闫御沉默两秒,“先前规则没说清,三局两胜。”
狄九徽:“行。”
然后他又输了。
闫御这回沉默了三秒,“我上一句话没说清,三局两胜老生常谈,现在时兴五局三胜。”
狄九徽:“行。”
然后他又双叒叕输了。
闫御没来得及沉默,狄九徽善解人意地替他解围:“五局三胜都是跟风,应该一百局九十九胜才配得上你的殚精竭虑。”
闫御:“……”
被讽刺了的闫御终于放下身段一声不吭地去了,他左右观望一圈,确定没人看见谨慎地偷回来两杯,狄九徽喜滋滋地迎上去,正要接手,闫御错开他,当着他的面一口闷了。
狄九徽:“?”
闫御:“你只说去偷,没说偷了要分给你。”
狄九徽:“……”
你小子。
“犹有桃花流水上,无辞竹叶醉尊前,这味道当真绝妙。”闫御细细回味着余香,做作地对狄九徽说:“我忘了你没尝过,一定想象不到。”
狄九徽胸腔憋着一股气,顾不上颜面问题了,也蹑手蹑脚弄了一杯,闫御直接上手抢他的,狄九徽抗议:“我可没说要分给你。”
闫御没皮没脸道:“你偷盗祭祀酒被我抓个正着,不想被揭发就速速把赃物交出来。”
狄九徽怒视他:你小子!
第19章 醉酒
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
不多时,狄九徽醉意醺然地捏着玲珑酒杯醉倒在桃花树下,青阳酒后劲很大,他眼前一片朦胧,单手撑着额角,神魂恍惚地仰头望着卧在树干上的人。
同样喝多了的闫御胳膊枕在脑后闭目休憩,一截湖蓝色的袖子舒缓地垂下来,爽朗的夜风拂动,那抹蓝便随风不停地轻晃。
狄九徽盯了一会儿看得眼晕,迟钝地挪开了眼睛,嗓音散漫道:“喂,你会不会摔下来。”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闫御。”闫御秒答。
狄九徽:“……”
闫御侧过脸自上而下地垂眼看他:“第二,我不是你,我不会摔下来。”
狄九徽若是清醒状态,一定出手收拾他了,不过此时他昏昏默默,一点多余的琐事都不愿想,只说:“你快摔下来,快点。”
“为什么?”
狄九徽啜了口酒,笑起来:“经典场面啊,一人在树上一人在树下,树上那人一定会不小心摔下来,落到树下那人的怀里。你来,我们复刻一下。”
闫御想说“换个位置”,狄九徽放下酒杯站起身,朝他张开双臂,催促道:“快来啊,我接住你。”
清澈明亮的眼眸笑意盈盈,好似天山之巅的一捧雪,闫御醉意入魂,沉沉压在心底深处的念头不受控地浮了起来,他像被蛊惑了般,那抹蓝向下坠落,在邓林觅春色的流水桃花里。
而后狄九徽向后一躲,他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闫御:“……”
狄九徽哈哈大笑,“你还真信啊。”
闫御以地为席,双手叠在胸前,一动不动地望着夜空中白玉般清透明朗的下弦月,下坠时扬起的漫天花瓣扑簌簌如落雨,是一幅美到极致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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