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季瑜手中的那份:“这个数据已经超过很多自愈力强的妖族了,老实说,我从来没看过什么种族有这么强的恢复力。”
“不对。”医生说着突然又想到什么,“陆老师的恢复力好像也有这么强,不过他是凤凰啊,这怎么能比呢?”
他自言自语着,陷入了更深的迷惑。
季瑜也懂点医学知识,对比了两份报告后,皱起眉头,他突然说:“有留有他的血液样本吗?”
“你说江阳?有。”医生道。
“去做个元素类别分析,出结果了立马告诉我。”季瑜交代完后,拿着自己和江阳的两份报告,匆匆离开。
雨越下越大,在下半夜时,云层中突然还现起了炸雷。
江阳在雷声中惊醒,他正坐在床上缓神时,房门被人推开,陆时鸣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动静,走进来说:“又做噩梦了?”
他走到床边,伸手想擦一擦江阳脑门上的冷汗。
“嗯……”江阳攥紧被子,不自觉地往旁躲了躲。
陆时鸣顿了顿,什么都没问,只是收回手说:“我去帮你热杯牛奶。”
他离开江阳的房间。
江阳听到陆时鸣下楼的脚步声,攥紧被子的手放松了一些,但随即又忍不住将脸埋进膝盖,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
他听着屋外的雷雨声,在床上坐了片刻,突然又翻身下床,赤着脚走下楼梯。
客厅里是一片漆黑,陆时鸣没有开灯,他将冰箱里的牛奶拿出来,又在用微波炉加热好后,细心地将牛奶杯半浸在冷水里冷却,不让江阳喝牛奶时被烫到。
江阳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他好像从来没有喝过很热的牛奶,每回陆时鸣给他准备的牛奶,温度都是正正好好的。
就像其他的很多江阳平常没注意的小事,阴雨天总是会出现在玄关随手就能拿到的伞,降温后第一时间备好的棉拖鞋,他有一次在屋中乱跑不小心撞到之后就在上面多了层柔软海绵垫的柜角,很多很多,陆时鸣总是会为他考虑周全,唯恐他会因此受伤生病。
与陆时鸣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江阳眼前,可随之一同浮现的,却还有徘徊不去的梦境,在被这矛盾割裂的现实与梦境折磨了数天后,江阳此刻看着陆时鸣热牛奶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全盘托出的冲动,他也真的开口了。
“老师。”江阳在黑暗中唤道,“我最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
陆时鸣动作顿了下,他低头看着杯中的牛奶,没有回头。
“什么梦?”
“我梦见一片漆黑的大海……”屋外淅沥的雨声中,江阳讲述他梦中所见的一切,也包括每回梦境的结尾。
“我梦见自己全身燃着火焰从天空坠落,而老师则悬立在云层之上……”江阳说完后安静了一会儿,才低低道,“老师,梦是真的吗?”
他说话时抬起头,眼中带上些许期盼,期盼陆时鸣能否定他。
可陆时鸣在沉默片刻后,肯定道:“是真的。”
窗外又一道紫电劈下,轰隆的雷声中,江阳轻声说:“所以……老师在二十九年前杀死的小龙就是我,是吗?”
阴云中不断劈下的雷光照亮了漆黑的屋子,陆时鸣背对着江阳,脸孔在雷光中明明灭灭。
突然,他转回身体,缓缓开口:“江阳,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哪样?!”江阳语气突然变得很凶,像只炸毛的小兽,他厉声质问道,“你很早就知道我是谁,是不是?!”
未等陆时鸣回答,江阳就又继续说:“但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把我蒙在鼓里!像个傻子!”
“江阳……”陆时鸣走近一步,像是想来到江阳身边。
“别过来!”江阳大吼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脸孔中满是抗拒。
陆时鸣停下了。
两人在屋中无声地对峙,屋外的雷雨声渐渐放缓,江阳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复,似乎是冷静了一些,他再一次开口时,语气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迫人。
“老师,你知道吗,我每一夜都做这个噩梦,我很害怕,我在梦里每次都向你呼喊,每一次……”江阳怔怔地看着陆时鸣,“可你从来都没有放过我,从来都没有……”
陆时鸣的神色霎时间变了,变得很哀恸,他嘴唇张了张,在心中压抑多时的话几乎就要脱口,却被屋外突然逼近的杂乱脚步声所打断。
“师父!这件事是不是先跟魏局他们商量一下?”季瑜的声音跟脚步声一同响起,他似乎正试图拦住某人。
“放开!”邢伟明大声呵斥,他的语气中仿佛带着无与伦比的怒火,“再拦着我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师父!”季瑜似乎被人重重地推开,紧跟着响起的,是邢伟明对着所有缉妖师下的命令。
“抓住他!”
抓捕的命令混杂着喧闹的人声雨声,江阳身体下意识地瑟缩发抖,他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噩梦中,一切都跟二十九年前是如此相似。
脚步声愈来愈近,江阳惊慌地四处张望,他突然又注意到了眼前的陆时鸣,这一刹那,就好像是找到了噩梦与现实的重合点,他紧绷的思维彻底被带回二十九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雨夜中,他在终于逃离了人类的船只后,却又迎来新的一艘船只,以及船只上,带来可怖光焰的凤凰。
“你们是一伙的——!”江阳的神情突然变得凶狠,犹如被逼到绝境的幼兽在色厉内荏地亮出爪牙。
“江阳!”陆时鸣再顾不得许多,急切地想要上前,却迎来一声凶厉的龙吼。
江阳呲起牙齿,手背上现出青色的鳞片,在围捕他的缉妖师们破窗而入前,他的身形突然开始拉长变大,轰然一声巨响,别墅的整个二层连带着屋顶都被掀翻,青色的幼龙腾空而起。
阴云与雷雨在他身边聚集,和骤然苏醒的龙力一起,形成直径数米的灵力风暴,缉妖师们被风暴逼得停下脚步,用法术护在身前抵挡,陆时鸣则站在风暴和几乎化为废墟的家中,抬头看着空中的幼龙。
江阳爪牙怒张,冲底下的众人发出一声威胁的咆哮,身形在空中一个腾挪,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甚至没有再看陆时鸣一眼。
他未曾看到,在他身后,有金色的攻击法术划破风雨疾射而出,却在追上江阳前,就被金红的火焰所拦住。
“你——!”邢伟明对上那双冰冷幽深的黑眸,质问的话语顿时哑在喉咙中。
他捏紧拳头,一声不吭地调头离开。
可在离开陆时鸣家附近后,邢伟明又对着身旁的下属冷冷下令:“封闭燕京的所有出入口!”
缉妖司司长的命令自然通行无阻,命令迅速被执行,在江阳携着漫天的雨云飞达城市中心的传送站前,所有仍在运转的传送阵便都被关闭,整个燕京霎时成了困兽的围笼。
可尚未等各处的缉妖师赶来参与抓捕,传送站中,一名缉妖师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呆滞,下一刻,他像是疯魔了一样,一把将身旁的同伴推开,在周围人的惊叫声中,将传送阵启动的闸门再次拉下。
几乎是同一刻,青色的幼龙以蛮横的力道掀翻传送站高大的穹顶,漆黑无人的站内唯有一座传送阵法在旋转着启动,他一头向其冲下。
在邢伟明终于带人赶到时,只看到法阵散去的亮光,青色的幼龙已经消失无踪。
东海。
江阳在海水中轻盈地游动,缥缈无际的大海并不会让他迷失,因为此地的每一处洋流海浪都是如此熟悉,涌动着,为他指引回家的方向。
他渐渐来到远离人烟的极东之地,海上不知何时生出白茫的雾气,普通的船只会在雾气中丢失方向,无论如何徘徊都找不到进入其中的入口,但江阳却是笔直地穿过迷雾。
在又游了一阵后,犹如无形中越过了什么门槛,雾气突然散去,江阳的视线豁然洞开,前方依然是蔚蓝的大海,海面上却多了一块孤零零露出海面的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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