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不是。
后来王子在与云苒外出访问期间染上流行病骤然离世,更是带给云颐巨大的打击。好在云颐还是努力调整了过来,后来也和几个同母异父的弟妹相处得不错,也最终还是叫了喻黎安一声“父亲”。
自从八年前云苒病逝、云溯即位后,喻黎安便不再居住在明镜宫中,而是搬到了位于南区的皇家庄园隐居,很少再出现在公众的眼前。
八年前褚与昭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儿,玩性很大,对什么皇室什么政治都不太感兴趣,皇室的这点事几乎全是听别人说的,对先皇的这位继夫自然也没什么印象。要不是云溯提起,褚与昭根本想不起喻黎安这个人。
被云溯派的车送回家后,褚与昭先是挨了褚卫的一顿臭骂,一番卖乖之后才厚着脸皮去问好不容易消了气的父亲关于喻黎安的事。
“你问他做什么,不是对皇室不感兴趣吗?”褚卫瞪他一眼。
“陛下说明天要带我去见他。”褚与昭故意道,“你要是不怕我丢脸的话也可以不说。”
“殿下人挺好的,也不太可能会为难你。”褚卫抬手拍了一下小儿子的后脑勺,“只要你这混球别当着他的面说那些混账话!”
褚卫手劲大,褚与昭被他拍得脑壳都在震,捂着脑袋抱怨道:“我也没那么不知轻重好吧!”
“那你还跑路!还跟家犬动手!真皮痒了是吧!”
褚卫才灭下去的怒火又燃了,追着褚与昭从客厅打到花园。柳诗芸正坐在花园亭子里吃大儿子剥好的葡萄,看着他俩一个追一个逃,看得挺乐呵。
褚曦和褚与昭这对兄弟简直是两个极端,大的脾气温和,一直都非常懂事,小的从小就闹腾,连出生时的啼哭声都比别的婴儿尖锐响亮,特别吵。
本来有了褚曦这个好儿子,柳诗芸已经很满意了,褚与昭是后来和褚卫一起去结婚纪念旅行的时候赶上丈夫易感期,来不及做好措施意外怀的。褚卫心疼老婆,不想让她再经历一次生孩子的疼痛,还劝柳诗芸把孩子打了。柳诗芸心软,想说家里多个孩子能热闹点,也可以给褚曦做个伴,还是把老二留下了。结果生下褚与昭这个倒霉孩子,家里何止是热闹,简直天天鸡飞狗跳,也就褚与昭这几年去军校读书住了校才稍微安生点。
“还好没把这臭小子打了,不然生活得少多少乐趣。”柳诗芸又插了颗颗葡萄肉吃,非常悠闲。
她原先是一名战地记者,后来转职做了专栏作家,写写从前在战场上的见闻和这些年在外旅行的轶事,平常大多居家工作,还算轻松,算是提前进入了养老状态。只是丈夫儿子全在军部供职,一年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宇宙里漂着,她一个人在家总觉得无聊。
“妈,您就别只顾着看热闹了,好歹也帮忙劝劝他。”坐在石桌另一端的褚曦很是无奈,“我真怕他什么时候捅出个大篓子来。”
柳诗芸一手托着脸,懒洋洋的:“这小子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了的,劝也没用,得等他自个儿醒悟呀。”
“……怎么醒悟?”褚曦望向母亲,剥着葡萄的动作都停了,指尖滴着透绿的汁水。
柳诗芸笑眯眯地说:“等他对陛下动心,这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就这小子的执拗劲儿,到时候就算陛下想赶他都赶不走了。”
褚曦:“……”
褚曦对此持保留意见,起身洗手去了。
他比褚与昭年长十岁,以前经常帮柳诗芸带孩子,是看着褚与昭长大的。这小子脸长得不赖,然而脑子里没什么恋爱细胞,对恋爱这种事全然不感兴趣,活到二十一岁仍是母胎solo。要说褚与昭喜欢什么,褚曦几乎只能想到格斗和探险。
洗完手回来,父亲和弟弟居然已经消停了。褚卫被柳诗芸哄回客厅去,褚与昭坐在刚刚柳诗芸的位置上吃剩下的葡萄。
见褚曦回来,褚与昭便问:“哥,你什么时候再回军部去啊?”
“下个月吧。”褚曦道,“最近军部没什么事,我可以在卡兰多待一阵。”
宇宙军设有五十六支舰队,每支舰队分工各有不同,褚曦统领的第六舰队主要负责应对星际海盗。自从去年冬天褚曦带领第六舰队以少胜多截杀了一支海盗远征队后,诺因周边就安稳了不少,海盗们都跑得不见踪影了。褚曦因此升了少将,清扫海盗的工作也变得轻松不少,这才有空回来休假,顺便见见想见的人。
褚曦短暂地走了下神。
褚与昭透过落地窗偷偷瞄了眼客厅里的爸妈,压低声音向他道:“哥,你们第六舰队还缺人不?你走的时候把我也带上呗?”
“……嗯?”褚曦回过神来,说,“你现在是地面军的人,也不归我管。”
褚与昭抓住哥哥的胳膊,装可怜:“你忍心看我在地面军荒废一生吗!”
褚曦道:“什么叫荒废,情报司的工作也很重要,你好好做就是了。”
诺因的军队分为宇宙军和地面军,所辖区域不同,二者互不相干,各自运作,军费也是各拿各的。但诺因的宇宙军非常强大,绝大多数时候都能把敌方截在平流层之外,几乎轮不到地面军出场,这些年地面军逐渐沦为宇宙军后援部队一般的存在,越来越边缘化,工作清闲,能拿到的军费预算也越来越少,其地位已经不可与宇宙军同日而语。
褚与昭被第一舰队的司令看好,本该一毕业就入职第一舰队的,结果却被弄到了地面军去,甚至还是文职,褚与昭憋屈得不行。
褚曦一看弟弟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服气,摇了摇头:“你没真正上过战场,不知道那里多凶险,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我和爸已经不得不过赌命的日子了,你总得过得安稳些。”
褚与昭自然是听不进去的,还是闷闷不乐。
第二天,记者发布会之前,皇室的专用车驾来到褚家,把褚与昭接走。
褚与昭一拉开悬车的车门,就看见里面还坐着一个男人,颈上一道显眼的刀疤——正是昨天那个把他揍得很惨的家犬的头领。
云溯这是怕他又跑路,所以才特地派人过来看着他啊!
不过也正好,褚与昭本来还愁着不知该上哪里找这人呢。
昨天在白桥,云溯曾经提过一嘴男人的名字。褚与昭稍微回想了一下,问:“你叫白复?”
男人冷淡地答道:“是。”
褚与昭抓着车门,十分直白地问他:“有空陪我打一架吗?”
“没空。”白复很莫名地抬起眼来看了褚与昭一眼,“我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什么工作?”
“陛下吩咐的一切工作。”
“你总不能每天都在工作吧,就没有休息日吗?”
“没有,在陛下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随叫随到。”
褚与昭倒吸一口冷气,在“皇帝就可以不遵守劳动法吗”和“陛下给你开了多少钱”之间选择了后者。
“陛下给你开多少工资啊?”褚与昭好奇地问。
白复道:“这是保密事项。”
又问:“你到底上不上车?”语气里已经有些不耐。
褚与昭又把话题绕了回去:“我不上车的话你就会跟我打架吗?”
白复:“……”
“时间很紧,如果你想迟到激怒陛下的话,可以继续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好吧好吧。”褚与昭上车了,“我是惹不起他。”
司机按了下按钮,悬车的门啪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车稳稳当当地升空,进入飞行轨道。停在半空中负责护卫的几辆军用悬车飞过来,将褚与昭坐的那一辆护在最中间。
“真是好大的排场啊。”褚与昭透过车窗朝外看了一眼。
白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一声不吭。
褚与昭嘴闲不住,又开始试图和他聊天:“你为什么会成为陛下的……警卫啊?”
“家犬”两个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还好褚与昭突然意识到当着人的面叫人家狗不太礼貌,临时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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