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想着报复,手底下挖土的动作下意识重了不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废墟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躺了两根手指骨。
他心疼地捧着只剩下一根指骨的手,只剩下一点皮肉的脸上表情又阴沉了不少。
村长正专心致志地试图在废墟里找到能用的尸体,忽然听到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他警惕地回过头去,正好看见一阵风吹得树林里的枝叶乱颤。
是风啊。
也对,如果是怪物的话,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动静。
村长稍微放松了点心神,继续手下的动作。
他没有看到,一棵粗壮的树后悄悄出现了一点别的影子。
制片人藏在树后,手里捏着刚刚从神龛里拿到的银针,目光阴冷地看着一无所觉的村长。
村长挖了半天,终于在废墟里找到了另一具尸体。他正想找点工具把尸体周围的土块和烂木头清理一下,忽然被一股大力撞翻在了废墟上。
他现在的身体大部分都只剩下了骨头,脆弱得很,这一撞差点把他整个人都撞散架。
他捂住掉了半截的肋骨抬起头来,就看见了正在不远处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制片人。
村长皱紧了眉头:“是你……你没死?”
制片人的两条腿骨刚刚断过,被他自己接得歪七扭八,看起来奇怪极了。他走路的姿势也别扭得很,似乎马上就要摔倒一样。
但他并没有摔倒,反而以一种正常人不可达到的速度飞快地来到了村长面前。
村长看着眼前的制片人,脸上残留的皮肉簌簌抖动了一下:“你做了什么?”
制片人低声笑了起来:“自然是……继承我妈的遗志了。我妈这种人,凡事要是不留一手半夜都睡不着觉。你看,她的底牌我这不是就找出来了吗?您知道这银针可以用来取血给阵法补充能量,那您知道,这东西可以把能量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吗?”
村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你当年愿意跟我合作根本就不是为了你妈!你是为了你自己是不是!”
制片人嗤笑了一声,手中的银针已经戳进了村长的心口,刺破了里面已经腐朽的心脏:“村长……您老在西山村住了一辈子了,还不清楚我们这些人是什么德性?整个村子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就算是路边的一条狗,都没有一个好东西。您当初怎么敢相信,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老太婆搭上自己呢?能让我铤而走险的事情……当然只有可能是为了我自己啊。”
他说着,不耐烦地把手里的银针又往下刺了一点:“行了,您省点力气吧,老不死的要这些力量已经没有用处了,不如把这些力量留给我吧。”
村长凄厉地大叫起来。
制片人一手握着银针,嫌弃他叫的声音太吵,直接上手拧断了他只剩下一截白骨的脖子。
林盛雪一行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了现场。
陆见青看见两个人狗咬狗咬得这么精彩,感叹了一句:“哟,这么热闹啊,我们是不是来早了?”
早知道晚点来了,说不定还能见到两个人同归于尽的省事场面。
制片人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冲着一行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外乡人?你们来得是早了,等我料理完这个老不死的,才有空料理你们。”
趁着制片人分心的一刹那,二丫飞快地窜过去,从制片人手中抢到了村长的头颅。
村长的头跟着二丫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原本看着像个死物的东西突然尖叫起来。
在村长的意识集中在了头上的同时,制片人手中村长的身躯也停止了挣扎。
落地之后,村长的头依旧不肯消停,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杂种们——”
林盛雪听见村长骂骂咧咧的声音,皱了皱眉,默默往旁边退了两步。
陆见青探头看了一眼,问二丫:“你拿这玩意儿干嘛?”
二丫不知道打哪里捡了一根树枝,仔细把头骨上的腐肉剃掉,留下一架光秃秃的骨头,她捧着头骨欣赏了一番,抽空回答道:“好看,拿回去点灯。”
村长骂人的声音卡了一下壳,从平等地辱骂在场的所有人和非人变成了疯狂问候二丫的全家。
陆见青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老东西虽然死了,但他的嘴还没死,还能骂人,可怕得很。
二丫也不是吃素的,立刻跟村长的头激情对骂起来。
林盛雪已经趁着制片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村长头上的时候过去一把推开了制片人,把那根古怪的银针从村长身躯中抽了出来。
眼看陆见青和二丫还在一边研究村长的头,林盛雪额角青筋跳了跳:“过来帮忙。”
“来了。”陆见青一边应了一声,一边顺手抢过二丫手里的头,把身边还在跟村长的头对骂的二丫扯了过去。
被抢走银针之后,制片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可怖,他摆动着一双扭曲的腿,飞快地向着林盛雪手中的银针抓了过来。
此时也顾不上研究这根银针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了,林盛雪一边把二丫揪过来挡在制片人面前,一边毫不犹豫地动手把手中的银针掰成了两截。
银针断开的那一刻,像是活物一般发出了一声尖叫,空气中似乎传来了无数人的哭泣痛呼声,隐约的扭曲鬼脸在空气中出现,挣扎着向林盛雪扑来,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只能徒劳地消散成了一阵白烟。
与此同时,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突然出现:
[恭喜玩家获得道具“神婆的绣花针”。绣花针中封印着无数贪婪的厉鬼,玩家可以使用这枚绣花针随机掠夺其他玩家拥有的某种能力。]
[注:本道具为常规道具,可以在任意副本中使用,使用一次后作废。]
[警告!道具已损毁!常规道具为游戏公共财产,玩家将遭受惩处,惩处内容将与副本结算一同发布。]
林盛雪看了一眼手心里已经断成两截的银针。
银针从断口处涌出了一股浓稠的深红色血液,血液流尽后,银针很快失去了色泽,变成了两截无声无息的废弃金属。
林盛雪将手中的银针丢到了简陋的神龛中,垂眸用纸巾擦了擦手。
掠夺其他玩家的能力……游戏果然从来都没有对玩家安过什么好心。
另一边,二丫被揪到制片人面前,下意识挽起袖子照着制片人的脸来了一拳。
眼看着他们忽悠来的打手已经跟制片人打了起来,陆见青慢悠悠地拎着村长的头走了过来。
尽管才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场上的形势已经千变万化,村长仍然风雨不改地在骂骂咧咧:“草你们姥姥的,你们这些龟孙儿,早晚有一天——”
陆见青在一片噪声中问:“东西处理好了?”
刚刚厉鬼消散得那么快十有八九是陆见青的原因,林盛雪也并不意外他知道,他把纸巾折好放进陆见青的口袋里,打算出去找个垃圾桶丢掉:“处理好了,不过损坏道具可能有点麻烦。”
“居然是个道具?”陆见青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讽刺地摇了摇头,“损毁道具估计会扣点积分,不过问题不大,了不起我们下个副本再挣回来,我们一起挣。”
村长持续撕心裂肺地输出:“狗×的——”
林盛雪忍无可忍:“能不能让他闭嘴?”
陆见青把村长的头提溜到阳光下,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他的舌头和声带,只能无奈放弃:“算了,忍忍吧,小鬼马上回来了,反正是她的东西,让她自己头疼去吧。”
林盛雪冷着脸忍了一会儿村长发出的噪音,二丫和制片人那边终于分出了胜负。
制片人虽然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但到底还是肉体凡胎,很快就被瘦小的二丫摁在地上手口并用捶了个半死。
眼看制片人还想挣扎着站起来,二丫毫不犹豫地伸手,像是他刚刚扭断村长脖子一样扭断了他的脖子。
她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把锃光瓦亮的菜刀,几下就把制片人的头颅跟身体分离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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