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萦四下里看了看,弄不明白这些莫名其妙的目光是怎么回事。他身边站着苏锦,苏锦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小册子。
闻人萦飞快看完,把小册子扔回给苏锦,“荒谬!”
“你小声点,”苏锦道:“这也不是我写的。就这样的册子,你在昆仑能找到几千份,还是不同版本的。大师兄或是师父的私生子,或是祸星的私生子,或是师父和祸星的私生子,看你喜欢哪一种了。”
闻人萦又抢回苏锦手上的册子,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连点灰烬都不剩。
“把师父跟祸星牵扯在一起,简直是对师父的侮辱!”
叶掩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问道:“在说什么?”
闻人萦与苏锦对视一眼,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隐去,简略地把事情说了。
叶掩皱起眉,“荒谬。”
闻人萦看向苏锦,“看,大师兄也这样觉得。”
“也不知道怎么会传出这样的东西,”闻人萦道:“怎么就跟大师兄扯上关系了呢。”
苏锦一边费劲地走上结冰的石阶,一边道:“你看大师兄的名字就知道了,他随师父姓叶,单名一个掩。这个掩是什么意思,在遮掩什么?”
叶掩摇摇头,道:“这也太牵强附会了。”
“能写这种册子的人,牵强附会是基本功。”苏锦了解得多些,“不必在意啦。”
闻人萦却看向叶掩,“大师兄,你为什么跟师父姓叶啊。”
叶掩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师父捡回来的,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师父救了我,又养大我,为我取一样的姓有什么出奇。”
闻人萦皱起眉,“可是师父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他应该还在思过崖禁闭吧。”
叶掩看了看周围没有别的人了,便解释道:“是这样的,神初十二年,掌门曾率众围剿祸星,大约是不敌祸星吧,师父便下山助他们。后来就留在了山下,各处游历。当时掌门受伤,他也帮着处理过一些外人的威胁。”
闻人萦问道:“你没想过去找自己的爹娘吗?”
叶掩想了想,道:“师父说我父母双亡,一整个村子都被烧掉了,去哪里找爹娘?”
叶掩从来没在这上头费心过,他跟在叶悬止身边长大,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是昆仑弟子,昆仑就是自己的家。
闻人萦点点头,拐了个弯去找江白之。
闻人萦将册子的事情告诉了江白之,江白之大怒,下令收缴所有册子销毁,再有传播谣言者,一律不得轻饶。
他回来把这件事告诉叶掩,道:“就该让掌门出手整治。”
苏锦在一边老神在在的摇头,“这多心虚啊。”
作者有话说:
江白之:唯粉震怒
第35章
这不是闻人萦第一次被玄渚带进梦境,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绿树掩映的湖泊,平静的湖泊像一块巨大的翡翠,美不胜收。
小猫儿在花丛中扑蝴蝶,玄渚坐在石头边,撑着头阖眼假寐。他面前有根鱼竿,手边就是茶壶茶杯,阳光斑驳落在他身上,是和昆仑不一样的明媚春光。
“你这里倒是舒坦。”闻人萦环顾四周,机警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我被困在那个小院子里进出不得,只好想想别的办法消磨时间了。”
“很快就困不住你了,”闻人萦道:“有些人拿你和我师父的事情对昆仑发难,他们想插手你的看守事宜。”
玄渚摇头,“天下不会有比那更环环相扣更加精妙的禁制了,江白之不识货。”
“掌门有掌门的顾虑。”闻人萦道,他来找玄渚,其实是有事情想问他,“你知道我师兄的身世吗?”
玄渚睁开眼,含笑看着他,“你也觉得叶掩是我的孩子?”盗,文,gzh大碧池
“才不是!”闻人萦断然否决,但他心里却有些不可置信。玄渚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叶掩真和他有关系。
“我想问你,”闻人萦顿了顿,道:“为什么同样的功法我师兄修炼起来就能一日千里,我却不行。”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玄渚坐直身子,拉了拉鱼竿,鱼钩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捞到。
闻人萦等了会儿,没有下文,这说明玄渚不打算对他说清楚。
闻人萦皱起眉,“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我会帮你啊,这段时间我难道没有指导你?”
闻人萦气急,可他没有办法。玄渚可以不讲道理,他毕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你为什么不愿意修魔呢?仅仅是因为叶悬止不允许吗?”玄渚看向闻人萦,“其实修魔有什么不好,这只不过是一种修炼方式,一本功法有正邪之分吗,我拿它来作恶他就是坏的,我若拿它来救人,他不就是好的了?”
“当然了,阿止不让你修魔自然有他的顾虑。”玄渚道:“你太年轻,心智不成熟,一朝为恶,再回头就难了。”
“不过我觉得,”玄渚笑着摇摇头,“他应该对你们有点信心才是。”
闻人萦一言不发,看起来是意志坚定绝不可能被动摇,实际上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玄渚拉起鱼竿,这次又有鱼了。他冲小猫招手,小猫跑过来,蹭了蹭玄渚的手背,叼起那只鱼跑到一边去了。
“近日昆仑有什么趣事吗?”玄渚给自己倒了杯茶。
“算不上趣事,”闻人萦撩起衣袍在石头边坐下,道:“今日昆仑祭祖,我们在洞天镜前站了一天。”
啪嗒一声,玄渚手中的茶杯碎掉了,与此同时,梦境里的风好像都停了,气氛凝滞地让人心慌。闻人萦从没见过玄渚这个样子,他咬着牙,极度愤怒,攥成拳头的手都是颤抖的。
“叫江白之来见我。”玄渚的声音缓慢而压抑,“告诉他,想知道神遗之地的秘密,就来见我!”
闻人萦出了梦境,掐了个灵符把玄渚的话告知江白之。他被玄渚那副样子吓到了,头一次感觉到他真的是翻云覆雨俱在手中的祸星。
江白之很少见玄渚,神初十二年,是他们这一百年间唯一的一次碰面。那一次江白之差点就杀了玄渚,可惜此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是一百年里的第二次,江白之穿着一身庄重的黑袍,头戴玉冠,眉目冷凝。他走进小院,站在院中与窗户里的玄渚对望。
两人见面,一句半句的寒暄都没有。
“你要跟我说神遗之地的秘密?”
窗户里,玄渚袖着手,“这么在乎神遗之地,都能忍着不杀我,江掌门很有长进啊。”
江白之神色嫌恶,“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或早或晚罢了。”
玄渚嗤笑一声,“我刚刚还说你有长进呢,结果还是一样的自大与愚蠢。”
“真不明白昆仑怎么会选你当掌门,”玄渚道:“跟你师兄比,你真是一无是处。如果昆仑今日的掌门是你师兄,他绝不会让昆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还有脸提我师兄!”江白之出离愤怒,“要不是因为你,我师兄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是你把我师兄毁了,我师兄的清白名声,我师兄的大好前程,都毁在你身上。”
虽然过去了一百年,但是江白之和玄渚的冲突一点也没有消减,他们互相以最恶毒的话攻击对方,恨不得这样就能杀死一个人。
“你又比我好多少?”玄渚道:“一边恨他,一边又用愧疚绑着他让他不能离开昆仑。他的痛苦是谁造成的,我不信其中没有你的一份。江白之,你比我自私多了!”
江白之冷笑一声,“怪不得你今天找我,原来是因为你这个。我告诉你,我师兄永远永远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我让他祭奠我师父,就是为了让他知道这一点。”
玄渚双手按着窗棂上,指节都泛着白。
“江白之,”玄渚咬着牙,“我真想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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