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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雅并不太清楚这些贵族们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她连父母的计划都听得只想发笑，大概率是没什么阴谋天赋的，只能吃吃喝喝当个快乐富婆的样子。
“艾、艾雅大人，西里尔大人，早、早上好。”
好不容易打发走那群烦人的贵族，艾雅见到约翰还挺开心的。
“拿去吧，我去休息会，你招呼一下客人。”
艾雅给了他一大袋糖果。
约翰茫然又忐忑地抬头看着艾雅。
西里尔也给他塞了一大袋糖果：“节日福利。”他也算是底层出身，看着那群畏畏缩缩的平民心有不忍地说，“当时说了可以带人进来，你没做错，不用害怕。”
“拿去分些给他们吧，丰收节是个令人高兴的节日，不是吗？”
“艾雅大人，西里尔大人，你们、你们太好了，我……”约翰的眼眶里蓄着泪水，话都说不出来。
西里尔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是他还没有成为高级职业之前，甚至还没成为超凡者之前的事情。
他对这个糟糕的世界曾经是那么厌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有承受这么多的苦难和恶意。
曾经，他发誓等他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后，要改变这一切！
但等他终于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曾经那些苦难的日子就成了花天酒地奢靡的借口。
我好不容易才出人头地，要对自己好一点才行啊！
几万金币一壶的酒，喝！几万金币一块的肉，吃！几万一张的大床，买！
破破烂烂散发着酸臭的流浪者，他嫌恶地皱了皱眉。
跪着地上求着税务官再宽限一天时间她一定会把最后一铜币凑齐的奴隶预备役，他目不斜视地路过。
曾经，他厌恶着那些加害者，也憎恨着那些旁观者，但是在自己有了能力后，自己也成为了曾经讨厌的样子。
西里尔看着温和，但骨子和眼神里都透着事不关己的冷漠。
约翰是艾雅招进来的，他虽然也没有反对，但也并未多上心。
但在一个空间里待着，约翰不可避免地经常在他的面前晃悠。
他勤劳，胆怯，自卑……每天不敢有一刻停下休息的时间，脸上总是挂着小心翼翼地笑容，讨好着所有人。
对别人的轻蔑、鄙夷、嘲讽全部不在意，却会因为别人微不足道的一点善意感恩戴德。
西里尔偶尔会看着他出神。
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哪怕是成为高级职业者后，他的脸上依然会在面对等级比自己高的存在时，不由自主地挂上一个卑谦的笑容。
他将这个解释为“圆滑”。
但在面对等级比自己低的存在时，他又很讨厌笑，嘴角微微向下，眼里折射出冷漠的光。
他想，自己已经笑得很累了，所以在不需要的时候，就应该休息。
但是在康罗罗的时间越长，和约翰相处的时间越长，西里尔就越容易陷入回忆。
艾雅就没有这个烦恼，她有钱有天赋生来就有一切，快乐地生活，快乐地玩耍，什么烦恼都不会放在心里。
但就是这么一个什么苦难也没经历过的人，自己出钱给康罗罗修了一个公共厕所。
西里尔有些嫉妒，但还是觉得，这都是因为她没受过苦。
她拥有一切，所以轻易地就用钱去解决问题。
一间这样定制的公共厕所是1万金币，每个月的糖果支出是5金币，厕所能将回收的排泄物变成肥料，但这些贫民只能吃些杂草糊糊，根本就带来不了什么价值，一个月卖肥料的钱也才1金币。
西里尔不太理解这种娇小姐，为什么要亏钱后又每个月持续亏钱？她什么也得不到！就连那些拿了糖果的贫民也不会感激她的！
西里尔有一次无意说漏了嘴，将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艾雅的回答很“敷衍”：“我又不是没这个钱，而且街道变干净了不是吗？只是4金币罢了，你每天花在没用东西上的钱，难道还没有4金币吗？”
基本工资+提成少说十几万的西里尔很有钱，别说一天4金币了，一天400金币对他来说也只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钱！
但那是他的钱啊！他不管怎么花，在花钱的那一刻都收获了快乐。
但要他白白亏钱，他就跟被割了肉一样难受。
艾雅反而无法理解他的这个想法：“我看到这么干净的街道，我也会快乐啊！4金币就能买的快乐，我开心！”
艾雅反问：“而且兰斯维利的公共厕所那么多，虽然没有送糖的活动，但是水、洗手液、纸巾、棉签、洗浴用品这些消耗品也是不小的开支吧？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领主他是怎么想的呢？”
西里尔不敢。
但是每天看着笑容越来越真心的约翰和一直维持着干干净净的街道，西里尔突然就理解了。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他不原因承认自己是这个糟糕世界的一部分。
他没有收到过的善意，也吝啬得一丝一毫都不分给别人！即便那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些对艾雅尖锐的“问题”，也只是他暗戳戳的嫉妒和阴暗的针对。
艾雅或许看出来了，或许没看出来，但总归是不在意的。
她的世界很大，生活很多，不会去在意太多。
西里尔羡慕她的洒脱，但只是羡慕的话，似乎又永远只能是羡慕。
鬼使神差地，西里尔带了一袋糖果回来。
“好好吃啊！”
这是他们第一次吃到比水果糖更好吃的东西。
杏仁酥糖，上面有一粒香喷喷的奶香杏仁，半颗露在外面，下面则是比杏仁更大的酥糖，褐色的糖果散发着香味，咬上一口又香又脆，简直是牙齿和舌头的双重享受。
“你们要去兰斯维利是吗？”西里尔猜到了约翰吞吞吐吐不敢说出口的话。
他看着他们，却更像看到了那个瘦弱单薄绝望的自己：“现在打骨的不好打，不过班克老大等一下会回兰斯维利，可以让顺便带你们回去。”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顺路的事情，不要钱。”
正在抽卡的艾雅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低了下去。
约翰他们被巨大的惊喜砸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哭又笑地连声道谢：“谢谢，谢谢您西里尔大人！”
西里尔尴尬地摆摆手：“是班克老大人、龙好。”
约翰说：“西里尔大人和班克大人都是大好人！”
西里尔抿着唇，手指抠着衣服缝，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你们先去收拾东西吧。”西里尔给了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能撕开空间，但无法护住这么多人，所以只给了他们加速道具。
离开从小长大的熟悉城市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虽然兰斯维利的超市什么都有，但还是有些不一样。
约翰没回去，他已经没家了，他正将这些天小伙伴们辛苦打来的材料全部整理出来交给客人。
包月服务要有始有终，在专卖店里的这两天很安全，既然决定要走了，所有人都尽快地将接下来的材料打出来，完成交易后他们才能光明正大地离开。
约翰去和客人交易，得知约翰之后就不做这个生意了，还觉得有些惋惜。
《魔法少年——》虽然是各地区玩家都能在频道、论坛里交流对战，但买卖卡片、交易材料这些暂时无法跨区域，只能线下交易。
丢下这里的客户去完全陌生的兰斯维利，不仅是生活习惯上的豪赌，更是对未来的豪赌。
班克的脾气很差，但和他脾气完全相反的是他的敬业。
送完所有人再回程路过康罗罗的话，大概还有半个小时。
但今天它的工作是当公交龙，干完这个后就能休息了，下个排班时间在下午。
西里尔说了不少好话，又答应给它写表扬信（评优评先能加分），终于给约翰他们争取到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后，约翰按照西里尔教的，恭恭敬敬地对着班克喊：“班克老大好，班克老大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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