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正准备带着学生离开,这时有一老实巴交的老汉,脸色犹豫,最终一咬牙,走上前。
“你们是佣兵团的小孩?”
这句话直接遭到了前面几个学生的反驳:“什么小孩?我们是职业者,恩,马上就是正儿八经的职业者了。”
“看到我们额头上的图案了吗?有这图案的都是华夏书院的职业者。”
沈宴皱眉地看了一眼那老汉,那老汉表情纠结,十分为难的样子。
沈宴也没有阻止,身体力行,无论是学习或者入职仪式都是必须的,这些学生想要入职成功,肯定得经历这些,就像囚徒的入职仪式,必须先犯罪被抓捕,先成为一个真正的囚徒才行。
华夏体系的这些职业也差不多,保家为民护卫一方的职业序章,那就必须得先真正做到才行。
职业序章的名字,很多时候也代表着入职仪式的必要内容或者条件。
那老汉犹豫了半响,但还是讲出了他的故事。
事情其实很简单,这人名叫许贵,是一搬货工人,平时给佣兵团搬运一点物质,谋取最基本的生活费用,或许是年纪大了,过得十分艰难。
最近他就遇到了一件事,他给一佣兵团搬运货物好几天,结果这佣兵团以最近吸血鬼作乱,佣兵团损失惨重为由,扣了他这几天的工资不给钱了。
对于佣兵团来说,或许也没有几个钱,扣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对许贵来说,这是他活命的钱啊。
所以不得已,这才犹豫着说了出来。
许贵的控诉,让周围围观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其实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佣兵团扣发他们的工钱的事情,经常发生。
但他们作为平民,又没有实力和佣兵团对着干,来讨要一个公道都不敢,说不定还得陪笑,因为想要生存下去,以后说不定还得在这个佣兵团手里干活。
在佣兵之城,没有实力就是原罪,这就是佣兵之城的规矩。
被欺负了,也只能咬碎牙吞下去。
佣兵团生活艰难,但平民更是如同蝼蚁一般,若不是因为佣兵团很多事情还需要用得着平民的地方,他们敢肯定,平民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虽然哀叹,但也习以为常,谁让他们是平民,被欺负了还能怎么办?
这时,几个学生眼睛都能放出光来。
这符合沈宴说的锄强扶弱,打抱不平啊。
其中一个学生反应最为机灵,激动得上去拉着老汉的手就走:“城隍老爷去帮你讨公道。”
其他几个学生一拍大腿,啊,光顾着激动,被那小子抢先了,这么好的机会啊,自己怎么不手脚快一些。
周围看热闹的平民不由得都愣住了,真有人会为了他们这些平民去讨公道?
这怎么可能?
这种被欺负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他们见过太多的无动于衷,早就失去了寻求公平的奢望。
再不甘再委屈,也得受着。
况且对方还是一个孩子而已,将这样的希望得到合理对待的奢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
太荒谬了。
那许贵估计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如此失了分辨,现在被一个孩子拉着,也心慌到不行。
沈宴肯定是要跟着去的,事主牵涉到了佣兵团。
虽然说佣兵之城的底线是孩子,谁敢动孩子,别人的佣兵团能不死不休。
但主动去找事情,又不一样了,哪怕是孩子,估计也少不了一顿毒打。
涉事的佣兵团名叫气浪佣兵团,工地离得不远,正有不少平民正在满头大汗的帮着搬运物资。
气浪佣兵团的人也楞了楞,因为有物资,守卫在这的气浪佣兵团的佣兵自然不少。
打劫的?
但除了一些平民,全是大腿高的小萝卜头,数量也忒多了。
这是来干什么?
为首那小孩叫冉虎,也就是那得了城隍职业序章的学生。
气鼓鼓的叉着腰:“叔,听说你们扣了工人的工钱?”
“凭啥扣别人的工钱?”
“别人辛辛苦苦的上工,就靠那点工钱过日子了。”
“你们这不就是……不就是那个什么持强凌弱。”
“太可耻了。”
气浪佣兵团站出来挡在前面的佣兵都有点懵。
什么情况?
就为了一个平民的工钱,来了三百小孩?
看看这些小孩的穿着,各个佣兵团的都有,甚至好些佣兵团比他气浪佣兵团还要强大不少。
冉虎气怂怂的:“反正,你们不将工钱给这老汉,我们……我们就不走了。”
别看来的都是小孩,但数量多啊,牵扯的佣兵团实在太多了,谁知道这些小孩的父母在这些佣兵团的地位如何。
所以,着实有些难办。
气浪佣兵团的佣兵也是头疼,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如此气势汹汹。
有些皱眉地看向货车旁边的一个看上去有些奸猾的中年人,这中年男人是货车的监工,负责管理工人。
平时占点小便宜,克扣点工人的工钱,他们也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这次带给他们这么大的麻烦。
冉虎眼睛都红了:“叔,把工钱还给别人好不好?”
这娃,怎么自己先委屈的哭起来了。
沈宴看了一眼又凶又眼泪忍不住掉的冉虎,然后看了看气浪佣兵团的人,嘴里不由得“嘿”了一声。
气浪佣兵团的人被这么多人围着,明显有些烦躁,最主要的是耽搁了他们货物的搬送,这样的损失,可比几个工钱损失大多了。
有些不耐烦的道:“不就是几个工钱,还以为多大点事情。”
“别在这挡道,耽搁事情。”
然后又对那油滑的中年人喊道:“还不将工钱还给他,几个破钱也值得你贪。”
那油滑的中年人脸上颇为尴尬,看了一眼冉虎,然后拿出几个铜鸠鸠对许贵道:“多大点事情,给给给,别在这添堵。”
骂骂咧咧。
许贵都不敢上去接。
看热闹的平民也懵,佣兵团那暴躁的性子,还能和人说理?
他们觉得,对于前来惹事的人,佣兵团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直接抽刀,管他什么理由道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教训一顿再说,打死人都是常有的事情。
沈宴心道,佣兵团其实也不是不讲道理,他们只是对不如他们的人不讲道理。
这些学生走在一起可不一样,实力虽然不行,但符合了让人讲道理的条件。
当然,今天这事这么容易处理,还不仅仅因为如此。
冉虎上前帮着接过工钱,说道:“叔,那还得让他继续在这里上工才可以。”
为首那佣兵抬手就是一巴掌抡了过来,打在冉虎脑袋上:“就你事多。”
佣兵的力气,连石头都能拍爆,更何况是小孩的脑袋,不过冉虎的脑袋也就偏了偏而已。
那佣兵有些烦躁的对许贵道:“还不去上工,工钱和以前一样。”
围观的平民:“?”
不仅仅讨回了工钱,连工作也没有丢?
这个什么自称是城隍老爷的小孩,还真有这样的本事。
许贵也懵,他仅仅是因为走投无路,所以相信了这些小孩一次。
没想到真有人愿意替他抱不平,甚至他以为得罪死了的佣兵团还继续让他上工?
冉虎擦了擦眼泪:“以后你们还遇到什么不公平的事情,记得来找城隍老爷。”
一场“纷争”结束。
沈宴带着一群学生继续回去。
这时学生中有一孩子突然叫了一声:“啊!我突然记起了一件事。”
“冉虎,你是什么佣兵团来着?”
冉虎脖子都缩到了胸口:“气……气浪佣兵团。”
真的,他真的是去锄强扶弱,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就是那个反派,太不像话了,他们佣兵团怎么可以克扣工人的工钱,太丢人了,以后这些同学肯定要取笑他。
一片安静,然后是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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