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镇长站了出来,神情复杂地打量白白净净的漂亮少年:“的确有这么个人。是我的养子,秦加。你能帮他吗?”
麦汀汀蹙起秀气的眉:“我不能……保证。但是,我可以试试看。”
秦叔看了他很久,吐出一口气:“好。”
有个高壮的男人紧张地拦住他:“镇长,你真的要相信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他们万一伤害小加怎么办?”
昆特记得这个声线,最开始开口的就是这人,让他们先自报家门。
秦叔重重叹了口气:“小加那个样子,也不可能变得更坏了。”
男人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很难过,其他丧尸也都垂下眼。
看得出来,这些居民都很喜欢秦叔的儿子。
昆特和麦汀汀都认为这个小加应该是个讨人喜欢的可爱小男孩,就像长蘑菇的小卢克那样。
没想到的是,十分钟后,他们来到镇上最好的屋子里,看见床上躺着的英俊青年——怎么看都跟昆特一个年纪。
青年皮肤比居民们要白,面部轮廓也柔和些。
他闭着眼睛,却并不安稳,眉头紧皱,脸色一会儿一会儿红,焦躁不安。
之前有人说他躺了一年多,这种情况要么是醒着的瘫痪,要么是完全沉睡没意识的植物人,可秦加介于二者之间,更像在……做噩梦。
就算感染病毒后成了丧尸,也没听说哪家丧尸能噩梦一做一年多的。
昆特看向麦汀汀,麦汀汀则站在床边,认真地「看」秦加的情况。
红色……
情绪被红填满,青年苦痛地挣扎,极力想要逃出大火和梦魇,却做不到。
少年的指尖放出蓝色的玻璃丝线,进入秦加身体里探测一圈。
他曾经在“圣所”中帮助过噩梦缠身的沈砚心,尽管做噩梦和清醒的怒火不太一样,但归根结底都是不平静的情绪,本质是相同的。
而他的力量正是抚平波动的情绪,「蓝」应当能够辅助治疗。
秦叔在看向青年时,眼神里满满的疼爱。
他怜惜地摸了摸青年的头发:“小加是我最好朋友的遗孤。他的父母很早就走了,不是因为病毒,先世代的时候,就已经……那时候小加才六岁,正好我也没有孩子,就收养了他。”
他叹息道:“小加是个很好的孩子,好孩子不应该遇到这种事。”
负责照顾秦加的是几个中年雌性丧尸,她们听见这话,也偷偷抹眼泪。
好人该有好报的,这是大多数人共同的认知,或者说,一种奢侈的盼望。
然而事实却总是背道而驰。
何止秦加,北极星,乃至整个赫特星域,又有谁不是勤恳善良的居民,谁不是宁静美丽的星球。
明明没做任何错事,却要遭受惊天浩劫,昔日的美景空余黄土白骨。
他们又能向谁诉苦。
秦叔不想治疗的过程中被打扰,屏退了其他人。
昆特本想在这儿陪着,他怕小伙子影响麦汀汀的状态,干脆一起拖走了。
“?”昆特总觉得哪里不对。
虽然没醒,一时半会儿可能也醒不过来,但那也是个三庭五眼实打实的帅哥,他怎么能把小美人拱手让——
*
少年目送他们离开。
眼见着门关上,屋子里静悄悄的。
明明有三个人,又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把小书包放在床头柜上,崽崽竟然已经醒了,像只小蘑菇一样欢快地冒出来:“么!”
崽崽发现了,自己好像每次睡一觉之后,都会来到新的地方,也会有新的没见过的面孔。
不过没关系,只要妈妈在就好啦~
麦汀汀很清楚,能不能治好这个秦加,就是自己和昆特能否在胡苏姆镇留下来的关键,他很有压力。
再加上秦加的「红」颇有侵略性,他其实是很紧张的。
然而看到小幼崽的笑脸,烦恼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抱起崽崽,和他亲昵地贴贴额头。
崽崽小手搂住他的脖子,眼睛亮晶晶:“么?”
“要治病。”少年转过身,让崽崽看一看床上躺着的人,解释道,“给那个……哥哥。”
应该是喊哥哥没错……吧。
“么?”
“嗯,和以前一样。”
他的指尖开了一朵很小很小的花,放在崽崽的小揪揪旁,和奶黄色的花花发卡一左一右。这是最近发现的新玩法。
小人鱼扬起脸,却看不见刚才放上去的小蓝花,晃晃脑袋,还是没掉下来。
崽崽着急了,使劲儿甩头,结果那朵花卡在发丝里太牢固,连小揪揪都散了,花儿也没动。
麦汀汀噗嗤一笑,帮他摘下来,再温柔地理顺头发。
崽崽左右拿着花儿摇了摇,又换到右手。
然后塞进嘴里,吧唧吧唧。
甜的!
少年单手抱着幼崽,弯下腰,手指顺着藤蔓轻抚过去,然后再在小人鱼的头上挥了挥,下了一场如梦似幻的蓝花雨。
落在身上的,依旧保持实体,再往下落的却在飘摇的过程中消融成点点光晕。是连麦汀汀自己也没法解释的奇异现象。
他将麦小么放回床头柜,又多制造了些花瓣,让小孩子自己玩,消磨消磨时间。
有了一番亲子互动,他自己的心绪也宁和许多。
麦汀汀回到秦加身旁,床上的人依旧困在梦魇中,时而呼吸急促,时而发出难以忍受的呻○,宛如溺水的人最后的呼救。
他站在岸边——他能够救他吗?
秦加的双手因为苦楚攥成拳,麦汀汀废了点劲才把他的手指掰开,小心地与他掌心相贴。
这也是麦汀汀最近发现的新办法:尽管疗愈对象是人体内看不见摸不着的“情绪”,但若能够与被治疗者建立起切实的肢体接触(目前发现手部是个不错的媒介,其他效果更好的部位尚待发掘),治愈力能加倍发挥。
秦加的手掌比他粗糙得多,又因为在梦中无法自控,突然紧紧攥住他柔弱无骨的小手,把麦汀汀握疼了。
少年抽了口气,但没有挣脱,忍着痛闭上眼,专心凝聚起「蓝」。
左腿的蓝色小花朵们纷纷绽开,琉璃似的线顺着他们同样冰凉的手心进入秦加纷乱的心绪中。
一般情况下,他的「蓝」如同潮水包围火焰,就算后者负隅顽抗,经过一定时间的消磨也能将火势扑灭,起码有减弱。
然而今天,秦加的「红」纹丝不动。
类似情况一般出现于他同对方的力量悬殊,比如当日在对抗蛇鳐时,麦汀汀便感觉到了强烈的力不从心。
问题是,秦加既不属于庞大的群体,也不属于多么强大的个体,为什么火苗完全没有受到「蓝」的影响呢?
麦汀汀被捏得生疼,眼眶被泪水打湿,嘴唇咬出艳丽的绯色。
……他发现了。
之所以外围的火焰全然没有熄灭的征兆,是因为中央有某种持续燃烧的内芯。像个淤积的固态。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
那是什么?
他回想着乌弩曾经教授过的汇聚力量的方法,藤蔓逐渐攀附至大腿,抽长出更多的蓝色琉璃丝线向焰心进发——
他和它们突兀感受到一阵烧灼似的疼痛,花瓣一下子就蔫儿了。
麦汀汀猛然抽回手,睁大了眼睛。
秦加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复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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