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他们也想要逃走,只是慑于某种威慑,因此才没有动弹而已。
"亚莉克希亚干什么吃的?敌人都打到眼皮子底下了,居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四殿下亚克莱辛毫不顾忌地批判着在外领军的亚莉克希亚,同时用挑衅的目光看了眼亚兰托:"这里危险,我先走了。你要爱装,你就留在这儿装好了。"
说完后,他也不管别人是什么反应,迈开长腿就从旁边的走道上跑了过去,十几个人从人群中挤到他身边,护送着亚克莱辛离开。
年纪最小的亚宁雅用发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六神无主地看向亚沐罗莎,小声道:"二姐......"
亚沐罗莎摇摇头,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两人坐在座位上没有离开。
年长的女子将柔和的目光投向亚兰托,眉宇间凝结着一抹浓浓的忧色。
七殿下亚特哈飞快地看了眼众人的表情,随后低头不语,神色显得十分懦弱。
六殿下亚诺斯忽然发出一声嗤笑,在亚兰托看向他的时候又转过目光,看着天花板,嘴角依然挂着一抹幸灾乐祸的弧度。
亚兰托死死地盯着他。
"诸位!诸位!请冷静!请保持冷静!"
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竟然压下了观赏厅中所有噪杂的喊叫声,被每个人都清楚地听见。这个声音中仿佛带有某种天然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去信服、遵从。
无数人如同慌乱的羔羊一般,将求助的、期待的眼神投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帕特留斯。
他扶起一个倒在地上被人踩了好几脚的少年,大声说:"请大家冷静,就算要逃命,混乱也只能让我们死得更快!不要拥挤!保持秩序!把摔倒的人扶起来!让女人和孩子先走!"
逃生的路被拥挤的人群堵的水泄不通,还有倒在地上的人呜呜咽咽地哭。沉默了片刻后,众人总算不负自己所接受的教育和教养,人群如一只迟钝的长虫一般蠕动着,艰难地疏散开了一点,但更多的人却朝着散开以后露出的空隙涌去。
帕特留斯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给他们这种模糊的指令,因为每个人都会抱着侥幸和焦虑的心理,希望多走一步,能让自己生存的几率更大一分。于是他开始点名:"奥德里奇,把你的人都看好!不要再挤了,往后退!往后退!听到没有?卡尔文,约束好你身边的人!佛里格登,维持门边的秩序!菲尔,把你旁边的人扶起来,去排队!阿道夫,你再装听不见信不信老子打爆你的头?葛兰你特么的,是不是想死?马上给我退后!草泥马的谢里尔,狗吃屎都没有你这么快,别往女人堆里挤,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尽管有灵念加持,但为了让所有人都听清楚自己的声音,帕特留斯还是喊得嗓音嘶哑,渐渐脾气暴躁,三句话里两句话都在骂人,但人群却因此迅速地恢复了秩序。被他点到名字的人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儿钻进去,反正是再也不敢推挤了。
同样被堵在门前举步维艰的亚克莱辛也松了口气,身边的人忙道:"殿下,趁现在马上离开!您身份尊贵,就算是帕特留斯也不敢说什么。"
亚克莱辛摇摇头说:"不急,我们等等。"
他清楚边境入侵的消息瞒不过亚兰托,也知道他这样沉稳必有倚仗。但亚兰托的倚仗又不是他亚克莱辛的倚仗,所以他还是想要尽快离开。但他毕竟也有自己的骄傲,回头看了眼站在高处座椅上的帕特留斯,带着自己的人默默退后。
在帕特留斯的指挥下,人群渐渐恢复了秩序,通往大门的路也被让开了,但却并没有人离开,门边有人正在嚎哭着喊道:"别挤了别挤了,挤死人了!死人了啊!"
"怎么回事?"帕特留斯跑过去,拉开人一看,发现不大的一扇门里塞进去十几个人,有的是头,有的是脚,有的半边身体被夹住,有的被人踩在脚下。旁边的人想把他们拉出来或者推出去,却是毫无办法,稍微一用力,就有人疼得发出凄厉的惨叫。
但能喊叫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了,帕特留斯看到,其中有好几个人被挤的惨不忍睹,已经咽了气。
他沉默良久,向身后招手道:"容远,来帮忙救人。"
"来了。"容远走到他身边,一挥手,星砂弥漫而出,先将几具尸体推了出去,剩下的人也被星砂托着,平稳地放到了地上。
众人见到这些人肢体变形、头破血流的惨状,发出阵阵惊呼,又羞愧又恐惧,霎时间就让开了一大片空间。
星砂汇聚成茧状,将众人包裹在其中,惨叫和呻,吟声都戛然而止。
"他们......他们怎么了?"一个贵族少妇忍不住担心地问道。
容远看她一眼,道:"我的星砂临时构建成治疗仪,从细胞层面给他们治疗,大概半小时以后,这些人的伤势就会治愈。"
"太好了。"
"我之前听说容先生是瑟瓦肯最强的治愈系灵师还不相信,今天一见,名不虚传啊!"
"这个人,我们家族一定要好好结交。"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低声私语,有的则大声吹捧,还有人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想要先趁机离开,但却"嘭"地一声,一头碰到了什么东西上!
"这是什么?"那人愤怒。抬眼看到面前竖着一堵半透明的墙壁,伸手一摸,冰寒刺骨。
"是冰!我们被一道冰墙给封住了!这是怎么回事?"那人大喊大叫起来,"对了!灵师!容先生,快来把这堵墙打碎!"
容远皱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一个腰间佩剑的军官走了过来,道:"让我来!"
他拔出佩剑,大喝一声,用力一挥!
剑断!
冰墙上,只留下一道头发丝粗细的痕迹,并且很快就消失不见。
那军官双手流血,握着残余的剑柄,惊骇地说:"这不是普通的冰!这面冰墙硬度堪比钢铁!"
"我来试试。"一个灵师走了过来,双手比划两下,在胸前结成三角形,大吼一声:"火!"
一股炽热的火焰猛地从那三角形中喷出,呼地一下吞没了冰墙,熊熊燃烧了起来。靠近门边的人只觉得烈焰熊熊,烤得自己的头发似乎都卷曲了,忍不住又大步往后退了好几米。
烈火一连烧了两三分钟才熄灭,脸色如纸一般苍白的灵师绝望地看着丝毫未变的冰墙,喃喃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在观赏厅的中的众人可不仅仅是只有身份和财富,其中三分之一都是灵师,剩下的也多半都各具才能,或者至少有一两件强力的、普通人也能催动的伪灵器。众人大显神通,依次上前尝试了一下,却拿那冰墙毫无办法。
"怎么会这样?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人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肯定是白马城的阴谋,他们是蓄谋已久的!"一名女士捂脸哭道:"我们完了,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可怜我的孩子才只有两岁啊!"
"好一个白马城,竟然趁着这个天赐良机想要将瑟瓦肯的重要人物一网打尽!我们都死了,瑟瓦肯也就完了!"有人咬牙切齿。
"容先生!容先生!这个时候只有你出手才能拯救我们了!"有人扑到容远面前哀求。
"没看到容远还在忙着救人吗?"亚尔伯特一把将对方挡了回去,不高兴地说:"容远现在要是抽出灵念去破墙,那些人可能全都会死!你于心何忍?!难道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那人嘴唇嗫嚅了一下,对他来说,当然只有自己的命才是最珍贵的。但此情此景,这话却万万不能说出来。亚尔伯特的地位也比他高的多,他不敢反驳,只能用湿漉漉的、哀求的眼神看着容远。
亚尔伯特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并且附赠一个冷笑。
其他人见容远专注救人,周身点点星光环绕,连身影都若隐若现。他们大部分人对容远这个层次的灵师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什么是他的极限,只是看他同时救治近十个人,就觉得必然是需要竭尽全力并且全神贯注才可以。有些治愈系的灵师用自己的能力衡量了一下,不由咋舌--换成他们自己,只是救一个人可能都要耗尽全力了,因此更没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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