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道:“要是不能恢复,你可以只保留大脑和脊椎,然后换一副生物材料身体,金属骨骼、仿真皮肤、手臂上装一个枪管的那种。”
奥兰多:“……你电影看多了吧?却不说技术能不能达到,联邦法律也不允许全身都改造成机械体吧?”
“联邦不允许,你可以去雾海。”楚辞煞有介事道,“雾海有一个地方叫自由彼岸,那里全都是改造人医院和地下诊所,一定能满足你的要求。”
奥兰多露出怀疑而忌惮的神色:“他们有医疗器械许可证吗?”
“当然,”楚辞摊手,“没有啊。上手术台之前要签生命协议,一切后果都由自己负责。”
“那还是算了——”奥兰多声音一顿,“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楚辞一脸严肃:“我在星网上看来的。”
奥兰多语气狰狞的作势要打他:“林!让你捉弄我!”
楚辞撒丫子跑出去四五百米,奥兰多根本追不上,只能在后面忿忿的大喊:“这是我今年最后一次陪你来聚会,以后你就自己一个人来吧!”
楚辞远远的朝他做鬼脸,奥兰多骂骂咧咧的声音飘摇在冷夜寒风中。
只是楚辞没想到,这竟然真的是奥兰多今年最后一次陪他去咖啡馆参加聚会。因为周六下午,西泽尔回来告诉他,靳总批给他一个长期探索任务,舰队正在组建中,但在正式出航之前,他可以去黑三角地区先行收集航线信息。
“去雾海?”
西泽尔点头:“去霍姆勒。”
“那我怎么办?”楚辞指了指自己。
西泽尔笑道:“秦教授给你申请了一个外出交流的名额。”
“哇哦。”楚辞问,“什么时候走?”
“下星期三。”
第267章 轨迹(上)
秦微澜研究所位于北斗学院研究院的最中心,几乎也是整个学园岛的中心。因为最初的北斗学院只有野柚园和胜意湖,其他几个校区都是后来围绕着野柚园和胜意湖扩建的。
靳昀初站在研究所大门口的台阶上等暮少远。深秋肃杀的风犹如一薄刃,在远处的胜意湖面上削起一片一片涟漪。
据说昨天夜里湖结了冰,大概温度已经到了零下。靳昀初忽然想起,她还在联合舰队的时候,有一次和暮少远通讯,他说北斗学院的胜意湖一到严冬湖面就会结冰,如果天气晴朗不下雪,就可以在湖面上滑冰。
白塔区是人造星际岛屿群,只有著名“景点”黄昏迷宫是宇宙自然景观,但这地方好看归好看,却危险性极高。黄昏迷宫是一条小行星带,每年只有五个月的“静止期,剩下的时间陨石雨频发,基本连接近都不能。但北斗星年年都被评选为自然生态模范星球,豫园、学园岛的水底长廊等等俱都声名在外。
那时候靳昀初对北斗星尚存着几分向往。但后来,这种向往都沉积在了忙碌的工作事务里、在医院沉默痛苦的化疗里、在永远也吃不完的成堆药片里,她也就忘记了。
一年中她有无数次路过研究所门前的十字路,看到高大的雪松下并排的白色休息椅,看到遥远的胜意湖,浮光跃金,碧波粼粼,这无数次她都没有过任何回忆过去的想法,可今天却想起些陈年的旧事来。
为什么。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她以为乔治·冯·修斯,她曾经的大副早就淹没在汹涌的人潮,无限离她远去。可是有一天,他却忽然又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想什么呢?”暮少远从她身后过来,走下台阶。
“没想什么。”
暮少远陡峭的眉峰动了动,“还在想乔治·冯?”
“知道你还问。”靳昀初感慨,“我没想到他去了雾海,还曾经离我这么近。”
“我们当时在星舰学院学习,他和我一个班,但成绩总是不如我,”靳昀初脸上笑意淡淡,“去了舰队职级也比我低,后来干脆成了我的下级,我还以为他会不服气呢。”
暮少远冷冷道:“我并不想听他的故事。”
靳昀初“啧”了一声:“那我不说了。”
两人并排走过十字路口,中央大道的雪松哪怕到冬天也依旧青翠欲滴,生气盎然,可是再往远处,柳叶小园的垂柳却都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无力的在风中摇摆。
“刚才是谁的通讯。”靳昀初问。
“穆赫兰那个老家伙。”
靳昀初讶然:“他找你做什么?”
“他说……”暮少远有些迟疑,“雅各·白兰或许会进上议院。”
靳昀初忖道:“他都这么说了,这事十有八九是定了。”
“是谁在支持他?”
“总统先生。”
沉默了一瞬,靳昀初缓缓道:“不好说。”
暮少远似乎没有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问:“什么不好说?”
“我们的总统先生想干什么,”靳昀初道,“不好说。”
“其实早在他上台的时候,我们就都有所预料。”
“担忧重蹈覆辙是只是一方面。时代在变化,也许会有好的结果,”靳昀初停顿了一下,“也许会招致更大的灾难。”
暮少远没有说话。
半晌,车子泊进了停车位,靳昀初迈步下车,才听见他道:“我没懂,西泽尔为什么非得要自己去雾海?”
“因为我忘了告诉你细节,据说那颗星球受强辐射影响,所有电子设备、能量武器、交通工具都无法使用,只能依靠人类本身。”
“精神力?”
“对。”靳昀初做了个打响指的动作,“和裂谷的呼日尼尔类似。”
升降梯停在家所在的一层,基因锁巨大的“X”光照过靳昀初略显苍白的脸颊,她率先走了进去。
一回头看到暮少远一脸深沉的站在玄关,不禁问道:“你站这想什么呢?”
暮少远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你猜不到?”
靳昀初奇怪道:“我为什么猜得到?”
半晌,暮少远才绷着眉头道:“还在想西泽尔的事情。”
靳昀初“哦”了一声,脱掉外套扔在沙发扶手上,看着身后的暮少远皱着眉将她的外套挂上衣架,忽然间悟了。暮少远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猜到他在想什么,可是他刚才却一下子看出来自己在想乔治·冯的事情,所以觉得不公平吧?
她横起一只胳膊搭上暮少远的肩膀,但是暮少远要比她高一些,因此这个动作让她很憋屈,于是她拽着暮少远往后退了几步,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暮少远依旧皱着眉,靳昀初慢慢将他的眉头抹平:“暮元帅,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没有埋怨你——”
“你自己承认的,”靳昀初摊手,“我可没说你什么。”
暮少远抿起嘴唇。
靳昀初起身去拿饮料,刚站在冷藏柜前,身后就伸过来一只手按上了柜门,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唉声叹气的垂下头,继续了刚才在车库里的对话:“西泽尔确实没有亲自去冒险的必要,他是为了小林。”
“那个孩子也要去?”她身后的暮少远问。
“他才是去过‘深渊’的人。”
“深渊……”暮少远不自觉的皱眉,“你相信西泽尔说的,关于阿瑞斯·L的传闻吗?”
“什么,”靳昀初反问,“说他不是死于病毒感染,而是未知的星舰坠毁?”
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如果是别人说的,我会觉得这就是无稽之谈。但这是乔治·冯说的……”
暮少远视线偏转,斜斜的飞过来一抹冷光:“你就这么相信他说的话?”
靳昀初忍着笑:“暮少远,你心眼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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