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西愣住了:“和霸凌……没有关系?”
“他不在意这些。对这种程度的伤害,他只会说:没关系,我不会疼。”汤校长慢吞吞地说。
这确实是危衡的风格。但汤校长的回答让达西更迷糊了:“他不在意?那他为什么想要我的命?”
“你是不是去查他的过去了?”汤校长慢悠悠地说,“找到了他曾经有一个朋友,名字叫‘云辰’。你得知云辰最近需要进行一次肺部治疗,并试图联系云辰的主治医生,你想做什么?”
达西的脸上浮现一种浓烈困惑形成的麻木:“就……就因为这个?我……我这不是什么……什么都还没做吗……”
汤校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长辈的语气说:“如果想活下来,试试求危衡的原谅吧。如果他能谅解你,说不定还有生机。”
因此,才有了达西在法庭上跪求危衡原谅的那一幕。
大约汤校长是真的想让达西活的,至少有这么一点倾向。但比起这些,汤校长还是更在乎危衡的想法。
不仅是汤校长,所有知道内情的高官都更在乎危衡。
在那之后,便是达西要被执行死刑的消息传回罗莎家族。
失去达西,罗莎夫人还是感到很难受的。她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给人造子宫工厂,让那儿再给她弄一个儿子,名字一样叫达西。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罗莎宅邸,在那儿,新的一个“达西”已经会跑会笑,成为这个家族里唯一的“达西”。
曾经的达西几乎无人提起。
在窗棂旁边,罗莎夫人再度诉说起这段尘封的往事。
这个真相对克莉丝汀而言打击极大,她一脸震惊:“就由着危衡这样吗……他也太危险了。”
“当然,”罗莎夫人说,“越好的兵器就越危险。”
罗莎夫人的吐字清晰,表现出她的冷静,仿佛谈论的只是不相关的人,而非害死儿子的仇人。罗莎夫人淡淡说道:“我会选择奥斯汀,是因为危衡对恶意很敏感,有着仿佛野兽一样的直觉,像你我这种心思重的人都会惹他讨厌……在我们之中,恐怕只有脑子空空的奥斯汀对危衡一丝儿恶意也没有吧。”
克莉丝汀一时语塞。
奥斯汀也是因此被挑选充当罗莎家族的和平鸽,往危衡与云辰的方向飞去。
只是,奥斯汀的性格确实太差,任务似乎很难完成。
云辰独自坐在草坪上,看云卷云舒。
距离他给危衡发送那一句“想快点见到你!”,也不知过去多久。云辰已吃完三文治,并把外包装投入草坪上的回收机器。
而回音仍未出现。
云辰竟有种似云流浪的心情,真是不明所以:危衡现在大概率还在太空吧,估计确实没有时间回复他的消息。他在这儿枯等也太傻了。
云辰苦笑一下,准备回办公楼,不想一转过身,就看到碧绿的大片草坪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危衡身着一件经典三粒扣的黑蓝色柴斯特大衣,本该绅士风度,却又因那股冷冽气质,反使他有种老电影里的杀手冷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内袋掏出一把银色的手枪将广场上杀出一个无人生还。
他杀生无数而养出的冷感,能引起旁人天然的忌惮。所到之处,路人们都会自觉地微微退开,不会有任何人挡他的道。
然而,云辰却总似盲人一样,看不见他身上的杀气。
云辰见到了他,只会想起刚刚的等待。
等待的心情,就好似绵密的泡沫轻盈地覆盖着云辰,仿佛没有几分重量,但却布满细腻得能侵入毛孔的存在感。
而危衡一步步走来,就像是花洒淋水瞬间将这层厚厚泡沫冲开。干净温暖湿润。
第12老婆
云辰惊喜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危衡说:“你说想见我。”
云辰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的。”云辰目光往天空转了转,说:“你也不问我为什么想见你?”
“没什么好问。”危衡说,“我也想快些见到你。”
危衡的语气淡漠中带认真,听得云辰心里莫名痒了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便愣在原地。
危衡倒不觉得自己说了任何惊人之语,只当寻常。而他敏感得察觉到云辰的腕带发出低频率的振动,便提醒道:“似乎有人找你。”
云辰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通讯器振动了。他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光屏,说:“是工作上的事情。领导让我回去干活。”
“婚后还打算工作吗?”危衡突然问这个问题。听起来很唐突,但因为是危衡提问,所以云辰丝毫不觉得突兀或冒犯。只是“婚后”两个字惹得云辰心往上提了一提。他把这归因于自己还没适应协议婚姻的剧本。
云辰说:“应该还是会工作吧。虽然说我会发一笔财,但是……”
“但是你其实还是喜欢这份工作吗?”危衡问道。
云辰想了想:“我确实喜欢这份工作本身。”
这份工作本身,他是喜欢的。但工作中涉及的人际关系办公室政治方方面面是他所讨厌的事情。最让人窒息的是,在他的工作时间里,讨厌的部分比喜欢的部分多得多。
如果有了协议婚姻的资助,云辰倒是可以把专注力放在自己感兴趣的部分。想到这一点,云辰还有些期待,问道:“到底承诺的款项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这一点我不清楚。”危衡语气里带一点抱歉,眼神带一点关心,“你需要钱吗?”
如果是别人问,云辰或会俏皮地回一句“谁不需要钱”。但现在是危衡发问,云辰倒不好这么开玩笑,唯恐下一秒危衡又掏出什么纪念币之类的资产来。危衡这人真是意外的豪爽,还有一种不把钱当钱的惊人气势。
云辰便不正面回答,玩笑着说:“我看你是不缺钱的。”
“我没有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危衡说,“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
云辰哭笑不得:“给我?”
危衡又在“可以给你”的基础上再加一字:“可以都给你。”
这“都”字重于泰山,压得云辰一下气都闷住。他忙摇头摆手:“不用不用。”虽然没打危衡财产的主意,但云辰还是特别好奇:“你的收入来源是什么?”
“军部的工资、补贴和奖金。”危衡说,“但具体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入伍的时候还是未成年,所以资金都直接交由监护人保管。”
“监护人?是汤校长吗?”云辰讶异说。
“是他。”危衡说,“这些钱一直交给他打理,我也没有拿回来。直到前些日子,汤校长让我给你父母送礼。”
云辰满脸古怪:“你倒是放心。”
与其说是放心,不如说是不在乎。
但危衡看出云辰倒是挺在乎钱的,既然如此,危衡便跟着在乎起来,只说:“这两天我会和汤校长认真讨论这件事的,你放心。”
云辰扯扯嘴角:“你也得为自己的权益多考虑呀。”
“当然。”危衡点头附和,但那点“富贵于我如浮云”的漫不经心还是表露无遗。
谈话间,云辰的腕带又颤动了两下,依旧是领导发来的催促信息。云辰挠挠头,脸露尴尬之色。他是时候回去上班了,但是危衡因为他一条信息大老远过来,他也不好意思就这样把人撂下。
然而,看起来木讷不懂事的危衡好像看懂了云辰的尴尬,竟主动说:“既然没有别的事情,你先回去工作吧。”
云辰讶异了一瞬:“可是……”
“你什么时候下班?”危衡说,“我认识的一个人也想认识你。”
云辰被这突如其来的邀约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也顾不上刚刚的尴尬,现在只觉得好奇:“你的朋友吗?是在军部认识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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