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坏消息”,元松又说起了好消息,“关于过年福利……”
如今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他们的工资水平也只是中等偏上,一听到有福利,大家立刻来了精神,目光炯炯地望向元松。
“……堆的肥还没熟,暂时还不能创收,只有动物毛卖了些钱,明细都在咱们单位共享盘里,总数不算多。现在征求下大家的意见,这钱是直接十人平分,还是用咱们单位的份额去售粮处买年货分了?”
大家一致选择要年货。如今的钱可不比从前,有时候真是拿着钱都买不到好东西。而售粮处又以月为单位限购,想让家里过个好年,得花至少比售粮处高出一两成的价格去几个
渐渐发展壮大的夜市才行!而今,能用单位的份额,还是踏踏实实售粮处的实在价格,傻子才会选择分钱呢!
“那行……”
元松话还没说完,就听头顶传来“嗑瓜子、嗑瓜子”的尖叫声。
众人被这只跟着狗子过来的鹦鹉时不时出声恶作剧一样耍了好几天,早习惯了,全然不似头几次百吓百中的狼狈,神色淡定地继续之前的话题。
只是,这鹦鹉的声音粗嘎难听,又复读机一样念叨着“嗑瓜子”,吵得人脑仁儿疼,元松只好停下来,答应给它买瓜子,这才消停下来。
“等有空我跟苗苗给它种几棵向日葵。”郑娟也跟着许出承诺。
咋咋呼呼的鹦鹉这才安静下来。
这鸟虽然欠得很,但它却用实力让大家没办法讨厌它。单位里除了元松跟汤子苓,其他人其实并不能准确地理解猫狗的叫声和动作所表达的意思,靠习性揣摩,十次也有七次可能会错意。而自从这只被大家取名叫刀刀的鹦鹉来了,情况就大有不同了,人家靠本事做起了跨物种翻译!
于是,大花嗷呜一声,刀刀立刻狗腿地扑扇着翅膀在一边吼“烦小狗、烦小狗”,大家就知道小霸王一样的小奶狗又招狗烦了,他们最好赶紧将几只小霸王带到一边去,不然它们护崽的妈很快就会杀过来跟大花对吼,搞不好还会打起来;大头汪汪叫几声,刀刀会飞到厨房窗边,冲忙活的郑娟跟谢苗喊“吃菜、吃菜”,她俩就知道酷爱啃白菜吃的大头是又馋白菜了……当然,这家伙惹的祸也不少,像是冷不丁俯冲下去啄猫的屁股,沉迷突然把人吓一跳的恶作剧,甚至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地生活了这么久的上面楼层的鸟群都被它惹怒过,有一次一大群气势汹汹地飞过来,吓得大家抱头鼠窜,还是元松正好在一旁跟鸟群求了情,那个欠揍的家伙才算没被群殴痛揍。
总之,自从有了这只既招人嫌又惹人爱的大鹦鹉后,大家跟动物们打交道时轻松多了。
开完会,也差不多到下班的点了。大
家陆续离开后,见王向依然神色郁郁地坐在工位上,汤子苓有些不落忍,小声冲元松说:“要不告诉他吧?”
元松摇了摇头,非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毕竟,这次跟从前那些理念上的分歧不一样,他是实实在在差点亲手制造出一场悲剧。况且,灰灰平日里多维护他,可在关键时刻,他对灰灰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对灰灰是多大的打击!
煎熬也好,痛心也罢,都是王向应该承受的!
第71章
两人回家前先去仓库看了灰灰,它大约继承了阿拉斯加犬种性格中温顺的一面,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两样,照样兢兢业业地承担着作为小队长的责任,关照着新加入的狗子们。
元松被灰灰叼着袖子拉到一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狗子跟前,他认真检查了一番,对蹲在一边歪头注视着他的狗子们说:“不是啥大事儿,肚子里长了虫,吃点驱虫药就好了。”
仓库板房的柜子里放着一个备用的急救包,里面有驱虫药,元松当即就给狗子们喂下了。
这是新住户必须经过的程序,体检、驱虫、疫苗,每只都躲不过。
有的狗子很配合,乖乖的让检查。有些却跟怕医生的孩子一样,总想浑水摸鱼躲过去。单位其他人比较好糊弄,毕竟作为人类,就算眼神再好使,也很难从上百只猫狗中精准分辨出每一只的区别。
可元松跟汤子苓不是一般人,他俩几乎是本能地能辨别出每一只的区别。尤其是元松,多年跟动物打交道的经验加上古书带给他的超越自然的潜能,他甚至能像扫描仪一样,在短时间内精准诊断出动物外在和隐藏的各种问题。
因此,就算是天生性子桀骜的猫,在面对元松时,也只能暂时忍住叛逆,做一会儿萌萌哒的乖猫。
回到家,厨房挂壁电视里传来热闹的欢声笑语,让人一下子感受到了熟悉的年味儿。
见餐桌上晾着红纸黑字的春联,汤子苓凑上去观摩了一会儿,赞道:“阿姨,您毛笔字写得真好。”
魏阿姨正忙活着炸圆子,闻言笑道:“那是,认真练了几十年呢。”
“您再多写几副吧,到时候拿去单位当福利发。”汤子苓随手从一边的竹筐里捏了刚炸好的圆子咬了一口,顿觉外酥里软、咸香合宜,忍不住将剩下的一股脑塞进了嘴巴里。
“小心着点儿,刚炸的,里面烫得很。”魏阿姨连忙提醒他。
汤子苓嗯嗯应着,吃圆子的速度却一点都没见减慢,“阿姨,您老家哪里的啊?过年炸圆子是北方的习俗吧?”问罢,他才意识到,
好似相处了这么久,一直不知道魏阿姨老家是哪里的,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不过很快就想到,这些事似乎也不太适合冒昧询问,毕竟,要是有关系亲近的亲人,魏阿姨平日里不可能从不提及。
“嗯,我老家就是北方的,后来来这边读大学、工作,再后来又成了家,就在这里定居了。”魏阿姨似乎不避讳提起老家的事,主动说起了,“我兄弟姊妹比较多,我是家里最小的,我妈生我时都四十多了。那时候我好几个哥哥姐姐都已经成家生子,没上学的孩子都由我爹妈带,我算是混在侄子侄女中长大的。在我成家没多久,我爹妈年纪大了,很快就相继去世了。”她叹了口气,“爹妈去了,家就没了,以前通讯没现在这么方便,没几年,我们兄弟姊妹几个就断了联系。”
“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汤子苓轻轻拍了拍魏阿姨的肩。
这样肉麻的举动,搁在从前,汤子苓是万万不可能做的。可近些日子,不管是释放关怀还是表达爱意,对他来说都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且心情愉悦。他想,可能是元松给他的爱太多太多了,不仅填满了他自小缺失的部分,还让他有了关爱别人的能力。
“好。”魏阿姨笑着应了声,随即示意他离油锅远点儿,免得被热油溅到。
自觉坐在小马扎上给土灶看火的元松不自觉翘起了嘴角。在他看来,再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爱人变得越来越快乐,更让人心情愉悦的事了。
炸了圆子炸酥肉,炸了酥肉炸鱼,最后还炸了好几锅软麻花。
三人边炸边吃,喝着魏阿姨提前备好的海带蛋花汤,这餐早饭就这么省事又丰富地解决了。
元松跟汤子苓洗了澡,照例去三楼阁楼晒太阳。只是一上楼,就发现光线没有往常亮堂,再到天窗下往外看了看,嚯,灰暗厚重的云层像是要掉下来一样,一副风雨欲来的景象。
“又要变天了吧?”这几天忙得新闻都没时间细看,还真没多关注天气变化。
汤子苓趴在床垫上浏览新闻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来,他扭头一看,元松竟推开天
窗钻了出去。
他连忙穿上羽绒外套跟过去,“咋了?”
“你看单位那边!”
汤子苓顺着元松的目光看向单位的方向。
黑压压的云层在视觉上似乎要淹没天地间的一切,可实际上距离站在三楼楼顶的他们,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穿过与让人心生战栗的云层截然不同的清朗空气,如今视力同样远超常人的汤子苓,一眼就看见单位那边不同寻常的情况——动物们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在荒草丛中狂奔、翻滚,而距离它们上方不远处,成群成群的鸟在云层之下的半空中疯狂盘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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