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单位是除了小厨房的郑娟跟谢苗外,全员出动。一共七个小组,每组配6~8只狗,元松跟汤子苓领队的小组还各配了一只猫。
一行慢跑着到达集合地点后,看着全副武装、一身凛然之气的特种部队和特警,狗群似有不安,经元松跟汤子苓好一会儿安抚才镇定下来。
汤子苓领队的小组安排了六人组的特警,两个随行摄像,加上小刘和八只狗、一只猫,还跟着救护车和备用车,行动起来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
他按照电子地图的指引,开始地毯式搜索。
一开始风平浪静,狗群安安静静地认真嗅着,前进着,偶尔无意中撞到有事外出的居民,即使对方吓得失声尖叫、崩溃逃窜,狗子们最多只好奇地瞅上一眼,不叫,也没有受刺激奔上去追赶,这让一开始对狗群没有牵绳和任何牵制措施颇有微词的特警组领队暗松了口气,也不再指示队员随时把枪
口指向狗群以防万一了。
随着搜索区域越来越偏僻,狗子们似乎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身体慢慢紧绷了起来。
汤子苓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做了个手势提醒众人,自己也绷紧了神经。
见狗群突然对一间关着卷帘门的破旧店铺发出威胁的呜呜声,汤子苓知道,里面肯定藏着东西。
武警派出两人熟练地撬开卷帘门后,众人被里面浓重的臭味熏得一个趔趄。
用手电照了照,发现在粪便和垃圾堆里,几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狗正冲他们呲牙,它们身后,一只口中还衔着血糊糊东西的大狗正越过垃圾堆跳过来。
“三花,去跟它说明情况。”汤子苓冲身边几乎到他胸口高的三花色的土狗说。
三花爱干净,对这母子几个的生存环境相当嫌弃,根本不愿意进门,就在卷帘门外汪汪了几声。
里面的大狗一开始警惕的很,配合它满口的血迹,看着着实恐怖。不过估计意识到了“敌强我弱”的形势,呜呜了几声,就带着四五只看上去十分好斗的小狗走了出来。
这次任务的配置相当豪华,不仅有特警协助,每队还配了车。
汤子苓走不开,就让狗群中比较敦厚的大头带着一大五小六只狗上了车,安排小刘陪同,让他回单位安置好再回来。
“那血糊糊的东西是啥?”被震惊到好一会儿无言的随行摄像问道。
“应该是吃了一半的老鼠。”大狗当着他们的面把到嘴边的东西咽了下去,再加上光线不是很充足,汤子苓看得也不是很真切。不过根据周围环境的推测,像这条街道一样看着比较脏乱的小吃街,藏身其中的狗子能吃的东西除了商户可能留下没来得及带走的食材外,可能性最大的估计就是老鼠了。
正说着,只听吱吱几声刺耳的尖叫,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黑不知道摸哪去逮了只肥老鼠过来,咬死后扔在了他们不远处。随后,转身又从隔壁玻璃破了一块儿的窗口钻进去,不多会儿又叼出来一只咬死的老鼠。
就这样进进出出,足足给剩下的七只狗每只都分到老鼠,最后
自己逮了只最肥的,才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汤子苓隔着窗拿手电往隔壁照了照,看到里面的景象,差点没吐出来。“我去,这老鼠也太多了,该不会是那只大狗养的吧?”
“怎么可能!”特警领队下意识反驳,但很快,想到刚刚那一大五小经过一番“谈判”后不战而降的玄幻景象,他开始迟疑了——动物都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了,养些老鼠当储备粮也不是啥稀奇事吧?
汤子苓已经拨通了小刘的电话,让他找到猫群开外放,然后对小黑说:“小黑,喊你小弟来吃大餐。”
小黑很有身为老大的胸怀,虽然既护食又霸道,但在自己吃饱的前提下还是很大方的,很爽快地对着手机喵嗷嗷叫了起来。
于是,等汤子苓带着狗群巡查完整条街,安置好那一大五小回来的小刘,一下子带回来十来只猫。这些家伙不仅凶残,也很有规划,吃饱了还不忘打包,将整条街不知道藏了多久的老鼠窝都给掀了,肥硕的老鼠堆得跟小山似的,几个特警队员强忍着鸡皮疙瘩帮它们装进麻袋里,让小刘再次陪车连猫带老鼠给运了回去。
大概见多了猫狗顺从的样子,以为经过人训练的它们是无害的,在休息时,一个摄影竟随手在路边捡了一个枯树枝,去戳吃饱后有些懒散的小黑。
小黑毫不留情,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汤子苓也没有及时发现时,一个利爪挥了过去,摄影师戴着厚厚皮手套的手立刻血流如注。
“赶紧送医院!”还好队伍有随行的救护车,汤子苓在第一时间护住小黑,对端起枪的特警队员说,“出发前我们已经再三强调了,不要随意招惹它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们很清楚!”
特警队员是下意识的防卫动作,刚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确实没来得及反应,但发生了什么,还是一清二楚的。闻言,放下了枪,但也明白动物不像刚刚以为的那般无害,神色间警惕了很多。
救护车已经离开了,武警队员跟剩下的摄影师也在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呆着,汤子苓将小黑抱在怀里,从口
袋里拿出纸巾,一点点将它爪子上的血迹擦干净,免得它舔爪子时舔到人血,看着膈应。
送猫跟它们的储备粮回来,顺便带了十人份午夜饭过来的小刘见气氛不太对劲,在就近找的休息站休息时小声问汤子苓是不是发生了啥。
汤子苓没有避讳这个话题,声音不大不小,空间不大的休息站里众人都能听得到,“摄影师拿棍子撩小黑,手受伤送去急救了。”
“我靠!”小刘惊得没收好音量,咋咋呼呼道,“他吃了熊心豹子胆吧,敢随便撩猫,不要命了!”顿了下,他再次感叹,“幸好有你在,小黑多少收着点儿,不然今天搞不好会闹出人命来!”
那位手欠摄影师的同事这会儿还有些惊魂未定,虽说先撩着贱,但自己的同伴受了伤,心里多少还是不舒服的,忍不住说:“发生动物伤人的事,你们兽管处不负责吗?”
“负什么责?”小刘不乐意了,“出发前我们处长跟副处长没有再三强调千万不要触碰动物吗?而且你们是签了免责书的,白纸黑字写着,我们为什么要负责?”
“可是,它伤了人啊!”
“它只是自卫,动物的本性而已,不随意招它,它是不会反击的。”汤子苓知道人命比其他动物高贵,是比较普遍的观念,这观念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改变的。怕小刘跟摄影师杠起来激化矛盾,他放缓了语气,叹口气说,“这下,你们知道我们兽管处有多难了吧!谁不想训练出令行禁止、指哪打哪的动物军团来?可问题是世道不一样了,我们光为了让它们不伤我们,配合我们的指令,就不知道做了多少工作,一个不小心甚至会丢了命的!小心伺候了这么久,每天提心吊胆地熟悉它们的习性,才能有今天,让它们愿意配合我们做任务。你们可能觉得我们兽管处能力不足,但这真是我们费了很多心血才达成的……”
汤子苓示弱一波,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下特警队员和摄影师的神色,显然是有所动容,他这才暗暗放下心。
说到底,不管是什么缘由,终究是兽管处的动物伤了人,不管上面会不会追究,
对兽管处动物的形象总归是不好的。汤子苓没想过动物们能得到外人的尊重和喜爱,他的期待很现实,只要不是充满敌意就行。
有了前车之鉴,下半夜众人有分寸多了,人与动物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又成功“捣毁”了好几次流浪动物的窝点,“劝降”动物数十只,甚至还有一只跟狗搭伙过日子的金刚鹦鹉。
汤子苓一组整体还算顺利,凌晨四点左右就完成了今日划定的搜索区域,随车回了单位。
其他组还没回,汤子苓就带着小刘和留下照应、胆子也贼大的郑娟跟谢苗安置新“招安”的动物。
这些动物独立生存了几个月,显然多少有两把刷子,有好几只甚至比单位养了好些天的动物都要肥,看上去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到了新环境,它们也少有惧怕,一个个跟到了自个儿家似的,寻摸着填饱了肚子,就进板房枕着“原住民”睡大觉,一只只自来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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