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霁见他神情坦然,一点也不像是说谎的意思,谁都不知道裴醉玉现在真的紧张死了。
余臣琰啊余臣琰!你要做戏就做全套啊,干嘛把我这个最大的漏洞,那么早地摆在李天霁面前!
裴醉玉在心里止不住地骂余臣琰不是个东西,但表面上还是看不出什么破绽。
李天霁勉强信了他,又问道:“你是一直知道他的身份吗?”
“嗯......也并不完全知道吧,我只知道他和家人失散了,我见他做事麻利,就留在了身边工作,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他的身份我也想查啊,但没什么查得到的,他对我也没什么恶意,他自己不说,我也就不多问了,用人不疑嘛。”
所幸裴醉玉早就打好了腹稿,这个时候说出来也倒是合情合理,毕竟李天霁他们也查了很久,小鱼的底细干净到几乎没有痕迹,之前想来是让人生疑,现在再想,倒是多了百分的疼惜。
李天霁又问了一些事情,没有得到什么突破,裴醉玉说的情况和他自己很像,于是让李天霁有同理心,更容易相信,没有多待,就走了。
裴醉玉送了他几步,磕磕巴巴地劝了他几句,也不知道李天霁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看着李天霁离开的背影,裴醉玉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不禁感叹: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哪有这么闹腾的。
裴醉玉摇了摇头,走回家里,听到了奶奶的咳嗽声,心里一紧,脑子里瞬间将余臣琰做的破事儿给清空了。
李天霁坐在车里,木木地看着前方,他总感觉他忽略了什么,他不相信是文彬干的,文彬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教训他。
那余臣琰到底是为什么要骗他?
余臣琰到底在盘算什么?
就在李天霁陷入死胡同的时候,梁亭松的电话来了,李天霁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电话绝对带不来好消息。
“喂?梁警官。”
梁亭松的声音很低沉,一听就已经熬了很久,“案子不能继续下去了。”
和李天霁预料的一样,上面层层施压,以及小鱼背景太简单,又没有引起任何舆论的争议,尽早结案是不二选择。
“嗯......你有没有什么能说的信息。”
警方到底是专业的,他不相信警方什么都查不到。
梁亭松顿了很久,才说道:“有太多疑点,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的背景档案建立的人,还有见证者是活着的。”
“活着的人呢?”
“我们已经不方便介入,具体的问题,你可能还是得问裴醉玉。”
说完这句话,梁亭松就挂断了电话,根本就没有再给李天霁机会询问。
李天霁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脑子里再次一片混沌。
难道裴醉玉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他说不知道小鱼的过去,但梁亭松却说建立档案的人,裴醉玉是知道的。
李天霁握着方向盘,感觉非常棘手,再次将所有的线索和疑点都顺了一遍。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裴醉玉和余臣琰之间关系匪浅,却来往极少。
这两个人会不会一起在谋划什么?
很有可能。
李天霁将裴醉玉不久前说的话都捋了一遍,没有什么疑点,但他已经不敢相信裴醉玉了。
果不其然,任何和余臣琰有关系的人,都会是非常棘手的问题。
实在是可恶至极。
李天霁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酒店,枯坐在床尾,看着墙面发呆,最后自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沉睡。
余臣琰立在门口,轻巧地穿过了门,站在暗色里看着李天霁疲惫的睡颜,坐在他的床头。
余臣琰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睡在他身边,用法术让李天霁睡得很沉,轻巧地从背后抱住了李天霁,将脸埋进他的后背里,柔软的身体环抱着结实的身躯。
呼吸着李天霁身上淡淡的烟味儿,以及冷清的苦涩情愁,余臣琰难受起来。
手背上的红狐神铬开始泛着可怖的红光,和李天霁手臂上的纹身映照在一起,显得很诡异。
“霁哥......你很想我是吧?我也想你的,也气你。”
余臣琰深深地呼吸着李天霁脖子间的气味,眼里流露出些许难过,片刻之后又眼泛凶光,张开嘴巴,露出了尖利的犬牙,一口咬在李天霁的后脖子上。
牙尖摩挲着脆弱的脖子,薄薄的肌肤被牙齿磨得发红,李天霁依旧陷入法术的沉睡里,丝毫都没有感受到痛苦。
余臣琰咬了一会儿,默默松开了牙齿,在李天霁的背后蹭了蹭脸,闭上了眼睛。
次日,在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进来的时候,余臣琰睁开了双眼,眼里一片清明,跟从来没有睡过一样。
他轻抚了一下李天霁后颈上的伤口,一层障眼法罩住了红紫的伤口,让肉眼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余臣琰又坐在床头多看了他几眼,才不舍地离开了。
李天霁醒得时候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连气味都消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脖子后一阵钝痛难忍。
“嘶......难道是落枕了?”
李天霁坐起身,摸了摸后颈,一碰更是疼得厉害,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了一样。
担心是酒店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小虫,他连忙来到了厕所,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后脖子上是一片白净的皮肤,别说伤口,连个蚊子包包都没有。
李天霁又不死心地按了按,疼是疼得厉害,但依旧是什么异常都看不出来,他只能狐疑地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再次去找裴醉玉。
只是车开到中途,李天霁又停了下来,坐在车里陷入两难,找裴醉玉问什么呢?该说的他昨天都已经说完了,他不想说的,李天霁也没有办法逼他说出来。
想到这里,他只得吩咐手下的人顺着裴醉玉这些年的活动路径去查,要求精确到每一个人。
绝对不能放过任何细节。
而李天霁则是想起了之前他和小鱼一起去泡过温泉的地方,这段时间细查了身边的每一个人,倒是发现裴醉玉居然是那家温泉酒店的最初策划人。
一个人第一次带项目,绝对是稚嫩的,但是裴醉玉这边却看不出任何生疏,甚至他当初去的时候,一点也没觉得是个新手干的。
李天霁再次细想那次的旅程,总觉得前期实在是太过于舒心,以至于和后面小鱼被绑架了,冲突极其明显,让他总是想不起来前面的温存,只剩下对小鱼失踪的慌张不安。
如今从上帝视角看,总觉得十分割裂,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他突然想起这个事情,但他有种预感:他应该再去这个酒店看一看。
但一想起这是他和小鱼一起去过的地方,他就抗拒。
他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故地重游,物是人非的感觉。
李天霁将脑袋磕在方向盘上,深呼吸三旬,最后还是开车往温泉酒店那边去了。
他不是个懦弱的人,如果小鱼真的不在了,他总要学会接受,而现在,他一定要找出是谁在害人。
他一个人开了几个小时,才到了这家他很喜欢的温泉酒店,这次一个人进去,他本以为他会很难过,触景生情。
可他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冷静,细致地询问了经理很多问题,包括他们那次前来,这边的接待流程是谁设计的。
“因为您是我们这边的老顾客了,一直对您都是用的最顶级的招待方式,这一套流程也是从最初设计一直保留到现在的。”
本来是一句很平常的话术,李天霁却皱了皱眉,有点神经质地询问道:“最初设计?是谁最初设计了这套流程。”
据他了解,裴醉玉对这个酒店的设计有颇多的指点和修改,而那些修改其实非常对他的胃口,所以他才会对这个酒店一直很有好感。
但奇怪的就是,这么大一个酒店,在策划上,最后只留了裴醉玉一个人的名字。
一个人策划,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落成?和整个酒店的招标以及建设完成时间完全不符合。
这之间绝对还有很多无法露面的人在为裴醉玉提供帮助。
做好事不留名?不存在的,绝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经理被李天霁看得一愣,这种事情,他自然也不会知道,于是李天霁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自己去酒店里面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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