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疯魔,爱不成活(10)
可是,他是妖,福太薄。
蛇妖脸上的笑慢慢又染了凄然。
当他再度昏睡,沈顾看到的墨聃带着入睡的表情,便是满足到忧伤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19章——蛇妖之死:昔人枉死,今人倍尝,因果不爽,此生已罔。人妖殊途,殊途即绝路?
落花如雨,日光如织。
玉笛横吹,飞声漫天。
沈郎在吹一支曲子,沈郎说,这支曲子的名字叫做《清平调》。墨聃痴痴地看着,听着,漫天韶光敌不过那一人,万千岁月不如这一瞬。
墨聃微微笑,笑容是他从未有过的澄澈清新。
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了。
如同初遇。
如同倾心。
多美。
沈顾一曲吹罢,回到墨聃床前,把他被风吹得有些散了的发丝挽到耳后。
墨聃今日的状态难得极好,自醒来就没有太明显的剧烈难受,巨大的肚子终于没有动静,眼神都比前几日亮的多,此时不知在想些什么,连腮上都沁出一丝红润。
于是,沈顾也没有煞风景地再去每个时辰地催他服药。
显然,墨聃这是回光返照。
终于还是拖无可拖。
*
氛围太好,墨聃精神尚足,兴致也好,孤漠又隐忍的蛇妖竟少见的絮絮叨叨起来,和沈顾说起他从未和人说起过的那八百年。
从懵懂初生山林,到摸索着修炼,到化形入世……
沈顾很配合的递着话头,“哦?”“后来呢?”’“这样啊”
墨聃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却还是坚持叙说,一直说到南湖初见沈顾。
墨聃低弱下去的声音待着异样的温柔:“沈郎,我这一生最庆幸的事,便是遇见你。”
虽然相逢太晚。
虽然相守太难。
虽然不能求得相爱。
虽然转瞬便是永别。
可是,能得你一回顾,能得你一注目,能得你怀中一刹,就已经是美好得超过想象。
我从不敢奢求你爱我。
我知道你是不言爱的,即使是青蛇,喜欢也未必就是爱。
可是,我终于还是不一样的了,即使在越过你的底线之后。还是在你心里留下痕迹了。
虽然心里狂呼着不够,可是,这真的就够了。
*
“沈郎……亲亲我……好不好……”
好。
吻落在额头,落在眼睫,落在鼻头,落在脸颊,落在嘴角,落在唇上。
细密轻柔,如少年的梦境。
探唇触舌,吸吮中灵魂触碰,舔舐里情意融浓。
缱绻难离。
墨聃已经没了力气,可还是想就这样亲吻着亲吻着,如同被爱着,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良久,良久,直到身下笨重的躯体温度一点点退去,沈顾终于分开贴在一起的两张唇。
蛇妖已经去了。
脸上仍带着柔情爱意,唇角是满足的弧度。
可眼角却有泪湿的痕迹。
*
沈顾依旧是容色清淡,没有解脱的神情,也没有失落的神色。
只是指尖捻着墨聃眼角冰凉的痕迹,有些沉吟。
昔人枉死,今人倍尝,因果不爽,此生已罔。
他从来是个感情淡薄的人,对于青青,喜他天真烂漫的清澈模样,更多是疼宠的心思。对于墨聃,初时是与路边花草木石一样未曾入眼的存在,可墨蛇的狠绝让他真正把他看进眼里,从视若无物到存了怜惜……
静静抱着蛇妖冷去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谁也不知道沈顾心里转过什么念头。
天重新亮起来的时候,沈顾怀中墨聃的身体幻化回了原形——一条巨大的墨蛇。
这次不再是半人半蛇的形态,而且完完整整的蛇身。
布着乌黑鳞片的蛇头看不出人形时的靡艳容貌,粗壮的蛇躯上只有腹部突兀地耸隆着巨大的弧度,而折磨了蛇妖漫长时间的孕肚和胎儿终于随着他的死去而彻底平静下来。
巨大的蛇尸横在拔步床上,旁边一人搂着已经僵硬的蛇躯,画面实在有够诡异惊骇。
人妖殊途,至此再明不过。
*
殊途即绝路?
沈顾眉头一皱,清淡的神色中透出凛然渺远的威严,时光的洪流激荡起漫天璀璨。
漠漠光阴里,他已无趣了太久。
尘世的烟云繁华转瞬而过,尘埃分毫无沾,走过不留痕迹。
但指尖还留着蛇妖那滴泪迹。
心里还能忆起那微动唤作怜惜。
一弹指,指尖灿然落在冷透的蛇尸上,光华笼罩,灼灼不可直视。待亮光散去,而原地的墨蛇尸身已消失无踪……
沈顾走出琼宇,白衣乘风,眼帘微垂,盛满无尽星海的眼眸敛上,如同收敛了时光。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0章——重生或新生?情痴至死不悔,蛇妖绝处逢生
墨聃醒来的时候整条蛇是懵逼的。
他明明是死了的,死在与沈顾缱绻不舍的亲吻中。
最后时刻生命的流逝他完全感觉到,身体的知觉散去,呼吸困难,视线模糊,然后,一片黑暗,无可救赎没有未来的黑暗。
他知道,那就是死亡。他带着肚子里生不下来的孩子一起死在了爱人的怀里。
可是,他为什么还能醒来?
墨聃下意识去抚摸自己的肚子,平的……伴随了他近一年的、存在感完全不容忽视的、折腾得他死去活来的鼓隆隆的肚子,没有了。他突然惶恐,不是因为所谓骨肉连心,不是担心他所谓的孩子生死下落,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是把他和沈顾联系在一起的信物,怎么可以没了呢?!他的沈郎呢?!
”自己活了,沈郎却离开了”这个念头比他死了再见不到沈顾还让蛇妖崩溃。
墨聃几乎从觉醒以来就没有这么慌乱过,如果他是旁观者就一定能看到他现在就是他以前最嫌弃的那种蠢兮兮的样子,一点都不符合大妖的邪魅凛冽。
半晌,墨聃才终于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发现了再显而易见不过的情况——他的身体根本就不是海岛上时的状态!
即使沈顾温存得好像他是掌珠一般,墨聃也知道死之前自己是多么形容枯槁不堪入目。而现在,这副身体明明强悍极了,根本没有任何怀过身孕、生产过的痕迹……
墨聃随手一挥,幻化出一面水镜,果然,灵力充沛,修为饱满。
再看镜中,狭目修眉,面如冰雪,不正是他从前的模样。
然而墨聃心里并没有什么欣喜之情,只有一种无法掌控的隐约惶恐。
凝着心神打量现在所处,熟悉的山林,是他曾逗留过不短时间来闭关修炼的地方。
那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蛇妖足尖轻点,几个跳跃,很快便出了深山,来到街市上。很快他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现在,竟是他死之前三十年前,算算时间,沈顾的兄长昌宁帝尚未登基还只在跟着太傅读书,而沈顾更是还未出世!
墨聃一时都不知是惊是喜。
他是真的得到机会重来一次了吗?
*
真的能重来吗?能在青蛇之前找到沈顾,能避开后来的无望痴缠,能有自己梦想的结局吗?
墨聃只要一想到就忍不住雀跃,也刻意不去多想深思,刻意忽视那些明显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到底是在海岛上难产死去的那个他回到了三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前的自己有了后来的记忆……
墨聃在人间游走时也曾在茶馆听过凡人杜撰的还魂、重生故事,当时不过一哂。因为他知道,就算凡人能还魂,妖精却是不能的。
凡人一世不过百岁,然有魂魄,魂魄入轮回而得新生,周而复始。
而不懈修行的妖精寿命达到千余年也不算少见,而相对应的,寿元长久的妖精是没有灵魂的。妖精修的是元灵,元灵一旦散了,那便是尘归尘土归土,再没有来世了。
而没有灵魂的妖,又怎么行人的还魂重生事?
可如若不是重生,他又怎么会回到从前?
墨聃不敢想太多。
从遇到沈顾起,他就盲目、怯懦了,就像飞蛾扑火,因为那一瞬的拥抱。他不去想以后,不去想坏的情况,因为他怕,因为他知道自己能抓住的就像镜花水月。
此时,他也依然鸵鸟一样选择了逃避。他不去想因果。他不敢想,如果他真的回溯了时间回到开始,那岛上与他日夜相对的沈顾去了哪里。
哪怕他明明能感觉出来,他此时的修为并不是三十年前应有的样子……
*
墨聃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只告诉自己:既然上天让他回到一切开始之前,那就一定是给他的机会。他只要耐心等待,等待一切重新开始就好,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错过沈郎了。
但是那怕再想在沈顾一出生就守在他身边,不错过沈顾生命的一分一秒,墨聃最终还是选择了远远等待。
心里莫名的忌惮告诉墨聃:保持原状,不要过多的改变原本三十年的走向。
他是妖,他清楚对修行者来说因果有多严重。所以世上的妖精虽有着超出人类的神通,但大多还是遵行着世间大道,少有胡做妄为沾染杀孽的。而他从前恣性狂悖也大多针对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到底也没越过天纲世理,除了弄死青蛇一事。然而那时,他早就在绝望的深渊里忍受妒火的焚烧,除了沈顾他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要了,哪里还理会什么因果。
而后来,他如愿终于占据了沈顾的视线。于是怀孕、产子的痛苦他便不在意了,毕竟若是能得沈顾一夕,他便用蛇身修为偿了青蛇孽因又如何?
墨聃大概知道,自己身死时,与青蛇的因果当是了结了。
然而他却回来了!这又会带动什么因果吗?
墨聃不得不谨慎。他怕他重来一回的机遇会造成些想象不到的后果,他怕这些后果会关于沈顾。
于是,就算他想念沈顾心如火烧,相思让他备受煎熬,他还是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改变太多。
他的沈郎,在来到他身旁之前,是属于江山社稷的摄政王,他有他要做的事。而自己是妖,不该也不得涉足龙裔皇城。
他要等得,就是沈郎挂印辞离帝都后,他会赶在最好最早的时候,遇见他,属于他,永远不再离开他。
*
墨聃数着每分每秒等待,等待能去找沈顾的日子。
他没有像从前一样游走人世,他怕一旦他踏入世间便再也克制不住奔向沈顾身边。
他是不管不顾的性子,心狠手辣,无所顾忌,可是事关沈顾,他怕一旦放出心中的野兽失了控制会伤及爱人……
于是,蛇妖困守这无人深山,只能用修炼来打发时间。
整日,一遍遍思念,一遍遍回忆。
回忆海岛上的一切,回忆地牢中暧昧缱绻的相拥,回忆每一次抵死的交缠,回忆沈顾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怀抱每一个亲吻。
明明蛇妖能够化形之后就不再受发情期本能控制,但墨聃每每想到与沈顾的亲密,便几乎压抑不住连冷血都要沸腾起来,只能靠想念回忆度过的日子,每天都是发情期……
“沈郎~””
蛇妖睡梦中呢喃,唤声甜腻带着些难耐。
两条细白的长腿绞得紧紧的,不自觉地磨蹭着,腿间那块鼓鼓囊囊的已经把布料濡湿了。
在衣服下面,臀瓣中间的密处早已淌出滑溜的蜜液,那张娇嫩的小口一张一合想要咬住虚空中的什么,却只是挤出更多的透明液体。
这样的身体。只是一个虚无的梦便犹如真的被撩拨摆弄了一样,春潮泛滥,快感无法自抑。这样的反应已经不是蛇性本淫能解释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