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雁:“你的事情和我看小说有什么关系?”
“现实是现实, 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 剩下的再不可思议, 就是真相。”
“你哪里就排除了, ”陈光麻木地看着她,只好拿出事实争辩,“妈, 阎王爷出现的几次都离我挺远的,连话都不怎么和我说,更没做别的事情。”
陈千雁清楚地听到了最后几个字——没做别的事情。
也就是说没有碰陈光。
她松了口气, 神情缓和:“那看来是真的没有看上你。”
阎王爷想想也不可能是X无能。
陈光:“……”
陈千雁扭头看向江辞无, 有些不理解:“小江,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阎王爷为什么会让我们小陈跟他走啊。”
江辞无哪儿知道鬼的想法,看陈千雁一直纠结原因,便随口说:“可能他认错人了。”
陈光:“……”
陈千雁信了,觉得很有道理。
她认同地点了点头:“那等会儿麻烦你们和他说一下。”
“让他看仔细点。”
陈光:“……”
上了二楼走过拐角便是休息厅,和包厢大小差不多,但里面乱成一团,地上、桌上随处都堆叠着礼品包装袋,每一堆都有小山那么高,不知多久没有收拾了。
江辞无扫视一圈,看见了角落里萦绕着淡淡的阴气。
“我得先找找,那个手链放哪儿了,”陈光捏了捏鼻梁,让自己更清醒一些,“过去一个月了,我有点记不清了。”
江辞无抬手指了指那道阴气:“是不是那里?”
陈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粉色的手链盒,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手链盒。
休息厅没有人进来过,包装盒依然保持着他当初打开的模样。
一串劣质的塑料珠子手链静静地躺在盒子内,珠子正中夹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透明玻璃瓶,装着灰白色的粉末。
江辞无看了会儿,手链本身是没什么阴气的,阴气都聚集在玻璃瓶里里。
“小陈。打开看看。”
陈光小心翼翼地打开玻璃瓶,不敢用手接,倒了一部分在手链盒里,端详片刻:“好像是灰。”
江辞无垂下眸子,是灰白色的粉末。
没有任何奇怪的气味,像是普通的粉笔灰似的。
即便倒了出来,阴气仍然牢牢的附着在灰白色粉末上。
看来阴气是和手链、玻璃瓶无关,只和这粉末有关。
他想了想,偏头看向宴朝一,迟疑地问:“这是骨灰?”
宴朝一点头。
“骨、骨灰?”陈光手一抖,险些连盒带灰都撒了。
陈千雁震惊不已:“有人送了我们阎王爷的骨灰?!”
宴朝一:“……”
“不是阎王的骨灰,只是普通厉鬼的骨灰。”
江辞无半倚着沙发,抬眼打量宴朝一。
宴朝一刚才的话没有加任何模棱两可的词汇,很笃定不是阎王。
他微微眯起眼睛:“你怎么看出来的?”
宴朝一淡淡地说:“动脑子想出来的。”
江辞无哦了声,漫不经心地说:“这么说来小陈看见的不是阎王,那阎王爷长什么样子?”
宴朝一没有掉进他的问题陷阱,眼睫都没有颤一下:“我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
江辞无挑了挑眉:“我看你对地下挺了解的。”
宴朝一随口说:“是你对地下不了解。”
江辞无:“……”
听着他们俩的对话,陈千雁慢慢明白过来了,恍然大悟:“有鬼假冒阎王爷啊,难怪无缘无故说小陈阳寿已尽。”
她扭头安慰陈光:“你只是被厉鬼缠上了。”
“没事的。”
陈光扯了扯嘴角:“妈妈,被厉鬼缠上也很恐怖。”
“江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江辞无看他:“你每次睡觉都会来找你?”
陈光点头。
江辞无:“那你先睡觉,等他们过来。”
陈光叹了口气:“江哥,现在知道了原因,我怎么还会睡得着啊。”
江辞无看着他硕大的黑眼圈,指指一旁的沙发:“试试,躺下就睡着了。”
陈光听话地躺下,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十几分钟都没敢闭眼。
江辞无塞给他一张纸扎小人:“拿着,闭眼。”
陈光闭上眼睛,摩挲掌心的东西,是张纸。
符纸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掌心好像热热的,一股暖流顺着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舒缓了他紧绷已久神经,困意渐渐上涌,一眨眼的功夫就睡死过去。
江辞无走到陈千雁身旁,递给她两张纸扎小人。
陈千雁低头看着小人的脑袋和手脚,不禁夸赞道:“这符纸真可爱。”
每一个看到纸扎小人的人都会误以为是符纸。
江辞无这一次没有解释,而是笑了笑,商业互夸道:“阿姨你也很有眼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没过多久,休息室的温度突然变低,阴风顺着门窗与地面的缝隙飘了进来,头顶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恐怖片现场。
江辞无掀了掀眼皮,看向门口。
两只人模人样、有手有脚的鬼飘了进来。
一个穿着一身白,头戴高帽,写着牛头,另一个穿着一身黑,帽子上写着马面。
江辞无多看了两眼他们的帽子,和小夜带的帽子外形有些相像,但明显是盗版的,做工粗制滥造。
这两只厉鬼没有看一眼其他人,直奔沙发上的陈光。
陈光睡得很香,感受到弥漫过来的冷气后,缩了缩身体,翻了个身。
见状,牛头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陈光,陈光。”
陈光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牛头继续说:“阎王爷说你阳寿已尽,不要留恋人世,速速离去!”
接着马面也说了一遍,两鬼不停地在陈光耳边碎碎念。
江辞无这下知道陈光为什么睡不好了。
睡觉的时候一直听着碎碎念,是个人都睡不好。
他偏了偏头,凑到宴朝一耳边,低声说:“该你行善积德了。”
宴朝一面不改色地说:“我只会风水阵法,不会直接驱鬼。”
江辞无微抬下颌:“那你搞个阵法看看。”
宴朝一:“什么阵法?”
江辞无一下子也说不出用什么阵法比较好,正琢磨着,便听见一旁的假牛头假马面还在碎碎念个不停。
“陈光,你阳寿已尽,不要留恋人世,速速离去!”
“速速离去!”
“速速离去!”
江辞无抬眼看过去,陈光身上的阴气更重了,魂魄都有些不稳,隐隐有出窍的迹象。
已经过去几分钟了,那个自称是阎王爷的鬼还没有出现。
看来假阎王今天不会出现了。
江辞无微微皱眉,冲着牛头马面喊道:“喂。”
两鬼话音一顿,齐齐扭头看了过来。
假牛头上下打量江辞无,见他皮肤苍白到毫无血色,身上没有一丝阳气,也没什么阴气,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是个刚死的不久的小鬼。
他厉声道:“这人我们阎王爷瞧上了,你这小鬼去找别人。”
江辞无眨了下眼,问道:“你修行多少年了。”
假马面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说:“我们可是百年厉鬼,我们阎王爷乃是千年厉鬼。”
听到年份,江辞无开始数纸扎小人。
一张顶十年,十张就是一百年。
他随手朝着距离较近的假牛头扔过去,假牛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愣在原地,魂体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十张纸扎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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