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你这件小事(65)
安德鲁当初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电视节目，并没有多做留意, 结果屏幕内的两个人却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家伙吓了一跳, 四目相对小安德鲁也被惊住了, 那种“诡异”的感觉吓坏了还是孩子的安德鲁, 他手脚并用地冲出密室的时候被父亲抓了个正着。
安德鲁被罚禁闭一个星期, 并且承诺不会说出密室内的任何细节。
摆放老旧电视机的密室，屏幕里面可以和自己对视的人，这一切像神秘的童话故事一样在幼小的心里滋养。
一直到他成年，安德鲁从未将这件事情说与任何人听, 而后想起, 这大概就是父亲将精灵交给自己的原因之一。
半个小时后, 愿索从房间里面出来，神情严肃，这让莫易程和安德鲁都紧张了起来。
“亚伯爷爷现在的状态并不好，进行细胞重组的话，成功的几率大约只有五成。”愿索说出自己的判断，亚伯的年岁大了，而且病情进入晚期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最严重的经过详细的检查，亚伯身上有不少的陈年旧伤，体内甚至还有不少的炮弹碎片存在，对于细胞重组这将是一个非常大的阻力。
安德鲁一瞬间悲喜交加，五成的几率，成败各半。
“那么，您的精灵进行医治之前，我可以再见一见亚伯么？”
愿索道：“可以，我可以将手机取出来。”
“谢谢。”十几年来，亚伯虽然是以一个游戏中的“二次元”人物所存在，但是依然在安德鲁的生活中给出了许多长者的建议，在他失意艰难的时刻不断的鼓励他前行，于他，安德鲁早已经是类似于父亲的存在。
游戏中，愿索已经将亚伯送进了系统提供的公共医疗区域，病房是独立的。亚伯静静地躺在床上，身材短小，Q版形象，但是他脸上深刻的皱纹，手上凸起的血管，干枯的皮肤无一不昭示了这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亚伯，安妮在等你从博物馆回来……我也是。”安德鲁声音哽咽，抬手想要碰碰屏幕，没有落下，强制自己闭上了眼睛。
这一幕看得愿索眼睛发涩，鼻尖发红。
玩家和精灵之间的感情，总是很特殊的，无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这当中都多了一层宿命的牵绊。
莫易程上前，抬手覆在愿索的背上，一下一下轻轻地安抚。
“不要紧张，你……和嘟嘟一定可以的。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已经尽到了最大的人事。”
愿索原本颤栗的身体，在莫易程温热而坚定的手掌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了下来。
“安德鲁先生，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的，因为亚伯同样也是嘟嘟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安德鲁凝视了一下愿索，郑重地将手机交给了他。
愿索在第二空间得到的“细胞重组”技能，是一种独特的细胞修复手段，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人体全身的细胞都进行置换或者是更新，类似于系统恢复原始状态。
愿索之前在第二空间帮助了不少的士兵恢复身体机能，包括再生肢体，修复器官，恢复视力听觉，他的技术早已经十分的娴熟。
但是亚伯这种程度的手术，还是需要花费极大的心力的。
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漫长到令人难以忍受。
莫易程不时抬步走到愿索他们所在的房间，驻足，倾听里面的声响，没有丝毫的声音……
安德鲁更是心急如焚，两只手交错，举在眉心处，薄唇快速翕动，似在默默祈祷。
“莫先生，能抽根烟么？”安德鲁提出请求。
莫易程点头，他不喜烟，但是这个时候却很能理解安德鲁的心情。
安德鲁从口袋摸出烟，递给莫易程一根，莫易程接了，捏在手中，没有点的意思。安德鲁默默地将自己手中的一颗点燃，狠狠地吸了两口。
屋子里面立刻就充斥了烟雾的的味道。
“莫先生，您害怕离别么？”安德鲁口中发涩，问了一句。
莫易程一愣，将目光转向房门的方向，道：“怕。”
房门内，两部手机同时发射出刺眼的光。愿索被直接从“医院”里面传送出来，身上还穿着手术时候的医护服。
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满是汗珠，脸上白皙的皮肤更加不见血色，精神的高度集中导致一阵阵的眩晕。
杵着桌子站稳了，愿索面色凝重地再次确认手机里面亚伯的各项身体指标，几分钟后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两腿发软，坐在一旁的皮椅上面。
“咳咳……”手机中突传来咳声。
愿索急急凑过去，“亚伯！”
亚伯听到有人叫自己，可是眼皮发沉，挣扎了好一会才抬起了眼皮，“嘟……嘟嘟？”
“亚伯爷爷，是我！”
“咳咳咳……你怎么会在这？我现在是在哪？”毕竟是“大病初愈”亚伯的声音发虚。
“您现在医院里面，我已经帮你完成了细胞重组，只要再休养一点时间就可以痊愈了。”愿索迫不及待地将好消息告诉了亚伯，而后哽咽了一下，道：“安妮奶奶在等您回家呢，”
“安妮……”亚伯低声呼唤，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原以为自己不能再陪她走下去，却不料有了如今的转机。
“亚伯爷爷，我现在带您出去，安德鲁先生就等在外面。不过……希望您可以保密我就是精灵嘟嘟，在安德鲁先生面前叫我愿索就好。”
“……好，只是……”亚伯拦住愿索，“我们等一下再出去。”
愿索疑惑，“有什么事情？”
亚伯迟疑片刻，目光复杂，内心激烈的斗争即便是那张深沉而刚毅的脸也掩饰不住。
“嘟……愿索？”
“恩，我在，您要说什么？”
“愿索……王子？”
愿索震惊！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称呼瞬间唤醒愿索内心深处所有的记忆！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太过于惊诧以至于忘记了使用敬语。
亚伯挣扎着坐起来，神情变得严肃而庄重，“您救我使用的是细胞重组技术是么？”
愿索点头。
“是在第二试炼空间所成。”
“是。”
“第二试炼空间我曾经去过，这项技术我早就知晓，甚至尝试过去操作，只是……我虽然来自星际空间，身上也流着一部分的皇室支系血脉，但毕竟不是正统，所以终未所成。”
愿索更加惊异，不可置信地道：“亚伯，您……也来自星际空间？”
亚伯扯扯病号服的衣领，尽可能地让自己坐得直一些，一字一顿，道：“后星际九区战舰总指挥，苍狼将军威岳。”
“您……”愿索惊讶地讲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亚伯竟然也是来自星际九区，可是，他刚刚说……“后星际九区是什么意思？”
亚伯眼中闪过失落和痛楚，沉声道：“星际2307年，九区陷落，九区臣民退守贫瘠的X星，一隅喘息，被其它星际区域称作后九区。”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的听到这样的消息，愿索还是骤然感觉到脊背发凉，几乎是站立不住，“九区……陷落了？”陷落在他死后的第七年，那样庞大的一个星际帝国……
“是，后九区在X星建立政权，但已经是强弩之末，那时我才6岁。贫瘠的星球恶劣的生存环境虽然没有磨灭我们的斗志，但毕竟大势已去，而后二十几年间不断有他国侵扰，臣在星际2327年最后一场战争中阵亡。”亚伯已经自称为臣，便是认了这位小王子。
“亚伯……”
“愿索王子，我……有想过再回星际，但是那样的一个境况下，臣一人，断无办法回天。而且又有安妮……臣有负帝国。”亚伯悲恸。
“不……不怪您。”亚伯的选择并没有任何的过错，九区已落，即便回去也是无力回天。
“可是！”亚伯突然提高了声音，眼中迸射出强烈的希冀光芒，“但是王子，如果您能够回去，回到九区陷落之前，只要您阻止了帝国的内乱，登基称帝，率领九区抵御外敌，我相信一定可以改变历史！”
“我？”
“是的！得到您暴毙的消息以后，九区大乱，宗室之间争夺王权分崩离析。”思及故国，亚伯难忍悲愤，“而后韩将军叛乱，宗室被屠，他随蛮横登记，却始终不得民心，大战之中……九区自然落败。但是如果您能够回去，或许可以改变这一切！”
愿索听完亚伯的话陷入了良久测沉默，他知道，亚伯的话是有道理的。
第73章 莫易程要吃人啦！
愿索带着手机出来。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安, 德鲁便冲了上来。可他不敢去看手机，紧张地在愿索脸寻找答案。
愿索微微一笑，“细胞重置很成功，, 亚伯已经没有大碍了，恭喜。”
安德鲁红了眼眶，长长舒了口气，颤抖着把手机接了过去。看到游戏里面已经醒来的亚伯，哽咽着叫了声亚伯。然后转身对着愿索和莫易程，深深地鞠了一躬, “日后有需要的地方，安德鲁定竭尽全力。”
愿索道：“您客气了。”
之后，安德鲁到一边去同亚伯说话。
莫易程心疼地看着愿索发白地脸色，愿索的唇色本就偏淡, 这会更是没了血色。
莫易程用手擦掉愿索眉梢上面细密的汗珠，柔声：“累坏了吧, 我叫人做了东西，一会多吃一点。”
“嗯, 好。”早晨因为要救治亚伯, 太过紧张，没有吃多少, 几个小时的体力透支, 这会放松下来肚子确实饿的厉害。
安德鲁再三言谢, 带着亚伯离开, 但是会再在中国停留些日子，等到嘟嘟确认亚伯彻底康复没有任何的异常反应以后再回国。
桌上摆满了食物。
都是愿索最为喜欢的，菜是莫易程事先嘱咐阚铭叫厨师准备的。
“有馄饨！”愿索兴奋。一颗颗硬币大小的迷你馄饨，装在精致的瓷碗里面，晶莹剔透，香甜诱人。
莫易程道：“昨天晚上睡前不是说想吃？”
“啊？”愿索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是自己趴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刷到图片无意间感叹了一句，莫易程竟然注意到了。
“所以叫厨房特意……”莫易程声音一顿，目光落在馄饨上面，乳白色的骨汤上面飘着点点的绿色点缀，“……是我大意了。”
愿索不挑食，几乎什么都吃，但是唯独对葱花喜欢不起来，愿索的性子自己自然是不会说的，只是有一次外送的鸡蛋糕葱花放得很多，愿索稀溜溜把鸡蛋都吃光了，唯独在碗底剩下了十几颗葱花。
那以后，莫易程做菜的时候会格外注意。
“没关系的。我……我吃葱花的，我吃的。”说着就拿起汤勺去盛馄饨，结果被莫易程给拦住。
“我哪里有提过葱花？”莫易程道。
对……对啊，自己这是不打自招，愿索窘迫地讪笑。
见莫易程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筷子，然后将自己面前碗里面的葱花一颗一颗都挑出去，放在备用的白瓷盘子里面，因为有汤水所以动作格外仔细。
愿索特别喜欢莫易程专注认真地时候，不仅仅因为这个时候的莫易程有一种特别的魅力，还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愿索可以大胆地去看，还不担心被抓住。从发梢看到额头，从眉峰看到高挺的鼻子，从薄唇看到修长的脖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