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你这件小事(58)

　　“呦呵，还真有人给你送钱！”黄毛讥讽，然后又往前，用棍子在方贵的胸口戳了一下，方贵立刻被怼得闷声咳嗽起来。
　　“成，既然来送钱，那就把钱拿来吧！”金链男伸出手。
　　陈昇展开一张面额巨大的支票，“钱一分不会少，但是我们要和你们身后的那个人确认一下。”
　　莫易程上前一步，对方贵道：“手机在哪？”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确认手机的安全，确认愿索的安全！
　　方贵咽了口带血的唾沫，哆哆嗦嗦地从怀里面拿出手机，“在这！”
　　“好，把手机还回来，支票立刻就可以拿走。”陈昇见到手机立马激动起来。
　　方贵却连忙又把手机搂在怀里，“你们先把支票给他们，然后……然后再把剩下的钱打在我的户头，咱们这笔买卖才算成。”
　　“陈昇，把支票给他们。”莫易程沉声。
　　陈昇皱着眉，把支票递过去，尖嘴男一把夺过去，几番确认，“大哥，是真的！三百万！”除了还豪哥的两百万，他们还有的分。
　　“呵呵，谅你也不敢耍花招！”金链男呲牙一笑，露出嘴里面的两个金牙。
　　方贵见自己高利贷这边的危机终于化解了，松了口气。
　　可黄毛心头还是有气，临走之时用棍子在方贵的小腿上招呼了一下，力气不小，方贵疼得唉唉直叫，下意识地抬起剧痛的那条腿。
　　一条腿难以支撑他的站立，方贵闭着眼睛惨叫着单脚跳着维持平衡。
　　“小……小心！”莫易程注意到方贵脚下的那根不怎么起眼的废弃钢管，可为时已晚。
　　方贵一脚踩在了铁管上面，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猛地向后栽去。
　　“不要！”风猛烈地在耳边刮过，失真地冲击着耳膜，莫易程剑一般地冲了上去。
　　可莫易程的手，只摸到了栽落的方贵的裤腿。
　　方贵像一个破水泥袋子一样，挣扎着、哀嚎着不断地坠落……
　　莫易程发了疯一般，眼睛死死盯着他方贵手中的手机，半个身子都已近探出来天台，若不是陈昇在后面拉住他，后果不堪设想。
　　“扑通”一声闷响。
　　水泥地面上，瞬间被殷红的血染红。
　　血泊之中，一部手机被摔得粉身碎骨……
　　那血是红的，刺痛眼睛，莫易程的世界，瞬间变得黑白。
　　“嘟……嘟嘟。”莫易程无法站立，跪在地上，手机碎了，四分五裂，他的身体似乎也被拉扯着，五章六腑都燃烧了起来。
　　跟着跑下楼的陈昇也是一个踉跄，双眼通红。
　　莫易程颤抖着将手机的碎片都捡了起来，用自己的外套兜起来，陈昇帮忙，莫易程不肯，那空洞而又绝望的目光是那样的无助，这一刻他再也不是那个强大的莫易程，他像个孩子，一个被吓到哭都不敢哭一声的孩子。
　　不能哭，嘟嘟没事的，没事的，一定能修好的，能修好的！莫易程兜着手机的碎片，踉跄着朝车子走去。
　　地上的方贵还在抽搐，血沫从口鼻喷出，一双不甘而恐惧地张着。
　　不知为何，陈昇被那个目光刺痛了，他从长弓口中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当然他今日死有余辜。走过去，陈昇蹲下身子，对着半张脸都塌陷了的方贵道：“阚铭说，昨天，田瑶醒了。”
　　其实方贵可能已经听不到了，但陈昇还是说了。然后拿出手机报警。
　　愿索在寂静到能够听清呼吸的公寓里面，蜷缩着坐在沙发上，碎发在额前，他相信莫易程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所以……所以不用怕，不怕……
　　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系统提示音，像是要刺穿耳膜一样。
　　愿索下意识捂住了耳朵，突然亮起的屏幕上面一个大大的红叉。
　　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刺骨的凉。
　　系统提示：因外部原因，游戏程序损坏。系统自动解除精灵嘟嘟同玩家的绑定关系。
　　“什……什么？”愿索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系统提示：因其损坏为不可抗力，非玩家主观卸载，固游戏保留小精灵身份以及相应等级。且会再次为小精灵匹配新的玩家，请小精灵耐心等待。
　　愿索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可发现自己的腿是软的，全身抖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系统提示：再度匹配期间，游戏将回到原始阶段，即为小精灵准备基础公寓、食物等。
　　不！


第66章 涅槃的嘟嘟！
　　不！
　　嘟嘟不要更换玩家！
　　“我拒绝！”愿索的声音斩钉截铁, 没有了以往的软糯，不甚光亮的公寓中眼中满是倔强。
　　系统提示：精灵即将进入初始……
　　“我拒绝！”
　　系统机械的声音：请精灵阐述理由。
　　愿索目光如炬，喉咙的涩哑并不能“这个游戏控制了精灵的一切，甚至是灵魂，但是唯独不能控制我的思想。我有自己的思想, 这并不该由游戏、玩家或者是任何一种存在来决定, 我的玩家只能是莫易程！”
　　系统短暂的停顿之后，声音变了, 机械的声音变得空灵, “可你的灵魂依附于系统, 你再次的生命得益于系统, 你现在却说自己不想受制于游戏？”
　　愿索握紧拳头，额前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濡湿，但是他的声音却异常坚定，“我的灵魂可以破碎，但并没人能左右它终归何处。”
　　系统陷入了一阵长久的静默, 在这份沉寂中, 愿索似乎感受到了周围空气的稀薄。
　　随即系统发出了一连串巨大的响声，愿索控制不住的发抖, 死咬着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怕！嘟嘟不怕！嘟嘟是莫易程的精灵！嘟嘟不能丢人！
　　——
　　医院里面。
　　阚铭和珀飞说完话上楼, 走廊里面很安静。
　　走到尽头的一间病房，木质的双开门, 阚铭轻轻敲了一下, 立马有人看门出来。
　　“三少。”阚铭见到是莫易旭守在这边, 有些意外。
　　莫易程出来，回身轻轻关好门，“阚哥，叫我易旭吧，三少听着太别扭。”
　　阚铭点点头，道：“二少怎么样了？”
　　莫易旭叹了口气，“看了会剧本睡下了，今天好点了，要出院，我妈哭了一场这才留下了。”
　　阚铭眉头紧锁，内心的愧疚更甚，虽然莫易程从头到尾没有对他有半分的责怪，但是他知道，这事的源头错在他处理不当。当初是他将珀飞的事情揽过来，又冲动之下作出决定，没有考虑周祥，才会造成今天的后果。
　　“三……易旭，你在这边多久了？”
　　“啊，早晨过来的，怎么了阚哥？”现在已经是晚上快八点钟。
　　阚铭道：“要不然这边我来守着吧，你回去休息休息。”
　　莫易旭摇摇头，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自家二哥这个样子，最开始后时候连续几天不吃不喝，后来就拼了命的工作，本来不怎么插手的公司事物也亲力亲为起来，就好像急于把自己的每一秒钟都消耗掉。
　　“阚哥，我想问你点事情。”莫易旭道。
　　阚铭道：“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我问过陈纠哥还有陈昇哥，他们……都模棱两可的，我想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这个问题从自家二哥在C市出事以后就一直盘亘在心头。
　　阚铭隐隐猜到，“是和……二少有关？”
　　莫易旭道：“和我二哥有关，和嘟嘟有关。”说到这，莫易旭停顿了一下，观察阚铭的表情果然和其他人一样有难以忽视的闪躲，“C市死了一个方贵，大家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嘟嘟了，二哥又变成这样，阚哥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嘟嘟去哪了？他和我哥之间发生什么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找到他，我不能再看着我哥这样。”
　　阚铭张张嘴，喉咙发堵，“易旭，嘟嘟……你找不到的。”没有人能找到。
　　从C市回来的时候，莫易程倾尽了全力修复手机，可是最大程度保留芯片情况下修复的手机，再次开机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初始状态，精灵养成游戏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长弓和珀飞在游戏内寻找突破口，可是得到的答案更加令人绝望，精灵嘟嘟已经在该空间注销，查无此人，也就是说即便是再度匹配小东西也已经被分配到了其他的空间，或是穿越了时间或是跨越了空间，而这两种是生死亦难以突破的关卡。
　　“阚铭？”
　　两人沉默之时，病房里面传出莫易程的声音。
　　“进来。”莫易程本就没有睡熟，这些日子，其实对于他来说醒着的时候更好过一些，一旦睡熟了梦里面总有愿索越走越远的画面，总有自己当初许下诺言一定找到他，可现在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感。
　　阚铭绕过莫易旭，推门进了病房。
　　莫易旭想要跟进去，莫易程却说想单独和阚铭谈谈。
　　“二少……”
　　莫易程打断阚铭后面的话，“对不起就不用说了，错不在你后面的事情我也有处理不当的地方，而且已经发生了……”
　　莫易程坐在病床上，脸上的线条明显比之前要瘦削了不少，更加刚毅冷峻了。
　　“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游戏的调查，它既然存在就一定章法，有章法就有突破口。”当然这个所谓的“突破口”很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寻到，但却必须要一直寻找下去。
　　——
　　除夕夜。
　　莫家。
　　窗外不断传来烟花爆竹的声响，绚烂的彩色从窗口进来。莫易程被敲门声打断，放下手上的工作。
　　“大家都在下面，很担心你。”相比较，莫易严最能体会弟弟的感受。
　　莫易程指了指电脑，“还差一点，马上就下去。陈纠过来了么？”陈纠父母早逝，有没有什么亲近的亲戚，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过年。
　　莫易严脸上闪过一抹失落，“没有，等下家里吃完饭，我再过去他那边。”
　　“进展不好？”这段时间莫易程都没有精力打听其他人的事情，只模糊听莫易旭提过大哥刚好和他相反，多年工作狂放下了工作一头扎进追妻大潮中去了。
　　“他没有过去的记忆，所以可能很难理解我的情感，而循序渐进对我来说又太难，难免产生一些误会。”莫易严忍不住取出一颗烟，点燃了，抽了两口又掐灭了。
　　两兄弟谁也不讲话，个有心事。
　　咚！又是一连串的烟花在天空绽放。这原本应该是个幸福的新年……
　　莫易严转身出去了。
　　莫易程动了动鼠标，关掉工作界面，打开了微博。
　　微博自动登录了，莫易程点进了特别关注，嘟嘟的名字孤零零躺在那，点进去。
　　最后一条更新停留在半个多月前，条漫的剧情进行到了因为系统故障，被困在电梯里面，又黑又怕。下面的评论早已经炸开了锅，各种要求更新，不虐，还有寄出刀片的，举起几十米大刀的，可大家和莫易程一样，无论怎么催更怎么呐喊，都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莫易程修长手指敲击键盘，打出了本应该亲口说出来的新年祝福。
　　莫易程：嘟嘟，新年快乐，等你回来。
　　很快，莫易程的回复下面有了跟帖，惊讶占三，惊喜占三，询问占三。
　　不是高仿！！！合影合影，莫大大新年快乐！
　　啊啊啊，有生之年，还以为两位大佬以后都不会互动了。
　　求问我们的嘟嘟怎么了？一直不出现，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