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这个结果也头大啊!
半天他吐出一句:“如此扶不起,为何不取消了算了?没必要扶不起硬扶呀?怪丢人的。”
宋水清深深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憋了一会儿道:“你以为是何人在扶?”
“谁?”
宋水清努了努嘴,示意。
“谁?”胥朝起摸了摸脑袋,他还真看不明白。
宋水清有些焦急,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向上指了指,悄悄道:“上面那位,握映天宗大权的。”
胥朝起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眨了眨眼,道:“他为什要扶?没有用,再扶也扶不起啊。多少年了,都是倒一,出不了头的……”
宋水清低下头有些忧郁:“那人说可以,它们不输于任意一道。”
“可输了就是输了,输得很惨,没有用的。”
“那人说有用,只是人不对。”
“什么人,没听说过。”
“那人说,曾经有一个惊艳的人,埋没于历史中。”
胥朝起不说话了。
他转过头看向海,海风将他一头墨发吹起,露出白净的面庞。
宋水清自顾自道:“其实,符阵两道早该废了,是那位不允,一直强留着,这也成了那人为数不多的话柄。你说得对,很多人都说过这些话,符阵两道也不争气,这么多次一直倒一。那位说过许多真言,唯有这句话是假的。”
说着,宋水清垂下眸子,说出了今日沮丧的原因。
“我知道符道不好,可若我不想入,我父亲也没法强迫我。只是今日其它道的人来我符墨山笑话,让我不岔。他们说,剑修可一剑化万剑,半片天都是一剑。他们也说棋修一棋盘,棋子布满天,人人皆为棋子。只有符修……一群废物,怕是得一张一张画符,画好多天,用无数道符才能铺满半边天。”
他话音毕,胥朝起开口了。
“在宗门点火何罪?”
“啊?”宋水清愣了愣:“仙杖二十。”
“火势很大,但又不危及性命呢?”
“仗、仗八十!”
胥朝起笑着将宋水清的手压下,道:“不重,还可以。”
宋水清惊了:“起哥,你想干什么?!”
胥朝起没有回答他,而是取出灵石,声音又重归纯真。
“师兄……”
百年大比在即,二十七境上位者居于一处商量大事。
而在最高处主位,坐有一仙人,他腰间灵石亮了亮。
“师兄,你今日若是有空,便常看天上。”
那人听到了,好在这是露天之处。
从那一刻起,他的灵识便时刻聚于上空。
胥朝起拿出一张符纸静心画了起来,宋水清在一旁看着。望着这醇厚的灵力与流畅的线条,符纸的深奥与复杂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眼前的一切让他到了一个陌生的领域,即便是符墨山上的先生,都未曾有如此技艺。
胥朝起曾常帮宋水清补作业,而他画符往往只有一息。可这一张符,他尤为仔细,画了整整一个时辰。
天彻底漆黑,星辰闪烁。
胥朝起举起手中符纸,让其升于空中。
符文变亮,胥朝起捻指作诀,连续近十个手势后,符纸燃起,明亮的巨大火光升入天空,漆黑的夜亮了。
胥朝起跟在师兄屁股后面长大,小时候,师兄是严谨守礼,不苟言笑的师兄。
门派弟子都怕他,唯有胥朝起喜欢黏着他,从小黏到大,师兄对他也比对其它弟子多些容忍。
胥朝起快十八那年,他说要送师兄一件礼物。
师兄挑眉,叮嘱他好好吃饭睡觉。
胥朝起是个符阵天才,门派里所有人都知道。他自创一道符,只需要三四日,最多也就一个月。可这一次,他却为了一张符纸花了半年。
那日生辰,他站在远处笑着对师兄挥了挥手。
师兄看向他时,他将手中符纸点燃。
刹那间,火光升天,染红半边天,那是只巨大的凤凰,凤凰在空中展翅高飞……
温朝夕看向他,他笑眯眯道:“这是我送师兄的礼物。”
温朝夕眼神多了细微的变化。从那日起,他对胥朝起好了很多。
后来他们走南闯北,游历世间。
胥朝起曾开玩笑对师兄说:“今后我要是走了,师兄一定得帮我把我的符法传下去。只是别写我的名字,到时别人议论我,深扒我的为人,怪尴尬的。你就写……那人叫徐曜!”
他边想,边不忘记叮嘱:“师兄可别把我送你的符写上去,那是送你一人的。”
火光升于天上,染红了半片天空,一只栩栩如生的风鸟无声啼叫。
宋水清被这一幕震撼住了,“这符怎会如此之美?!”
胥朝起仰头道:“送我一命中最重要之人。”
广场上,众人皆仰望空中。
有精通符道者在此:“何、何人所画?为何符籍中从未有此符?画符者真乃万年难得一见之天才也!”
虽众人无不觉得此人天赋出众,但宗门有规。
掌事者站了出来仰望天空,皱眉道:“是何人胆大妄为?歇息之时扰乱整个南境?!来人,速速缉拿……”
他话音未毕,却听高台之上,唯一不可能开口之人开口了。
那人同样看着空中,他睫毛修长,盖住双眸,神色复杂难辨。
只见那人伸手下压,道:“后生可畏……”
说到后半句时,二十七境大能竟罕见地见到那位笑了。
“无伤大雅。”
第12章 小曜回归第十二日
院子里,风卷落叶吹起浅浅的尘土。鞋面踩了下来,发出轻微却又有节奏的脚步声。
温朝夕穿过漆黑的院落,进入房内。
房里刚亮起光,院子又传来急促的脚步。
胥朝起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他望着窗户处的光,眼眸晃动,深深吸了口气,扶着腰跑了进去。
白衣人影在烛光下逐渐走到桌案前,胥朝起跑了进来,手扒着门框,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过脸颊滴至下巴。
他看着眼前的人,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师兄……”
说完,他鼻子微酸,眼睛也有些涩。
温朝夕听到声音回过身,青年扑到他怀里。
他们身后是床,温朝夕抱着他坐下,青年顺势环着他的腰,将他搂得紧紧,脑袋顶着下巴,额头贴近喉结。
胥朝起越发向怀里挤去,甚至用面庞贴住了脖颈。
温朝夕垂下眼眸,终是也将青年抱入怀中,他双臂紧锢,无论青年如何变动姿态,也稳实不晃动一分。就这样他们越来越近,直到严丝合缝。
青年从一开始的亲近到眉目轻蹙,他被勒得难受,不由“呜咽”几声。
即便这样,他还是想亲近师兄。他双手撑住师兄的肩膀,用力挣脱,脖子向上仰,直到嘴唇碰到师兄的面庞。
小的时候,他费力地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追,手中抱着小碗。
他喜欢吃鱼虾,可每次到膳堂鱼虾都没了,只剩下了汤汁。
小小又精致的团子盯着被捞完的盆,怔了半天,最终顶着水雾雾的眼睛抹着眼泪,委屈地咬着嘴唇给自己舀其它肉片。
第二天他抱着碗,跑得比以往早,还快!这次他兴冲冲,可到了膳堂,装着虾的盆又空了。
他站在原地,咬唇,眼泪挂在眼珠上就是不流下来。
他低着头,让眼泪滴答到地面上,这才抬起头去给自己舀肉片。
就在这时,五六只虾被倒入他碗中。小小的软团抬起头,是个很高的少年!
他见过他,有师兄师姐说过,少年是全宗门最不喜欢他的。
小团子抱着碗,弱呼呼地不知所措。少年看了他一眼,走开了。
往后三四天,少年每次提早来,都会帮小软团装五六只虾等着倒给他。
直到第五日时,小软团来得比少年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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