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看着剩下的人:“咱们不是约好了吗,拍个短视频玩玩,这都到时间了,快走吧!”
剩下的玩家们便只好磨磨蹭蹭地跟上来,和他们一起走出大门。
在他们身后,目睹了这一切的遗像组的两位成员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一脸的担忧。
*
玩家们分别上了两辆黑色的小车,这些车子直直地朝前开去,竟是没有撞在幕布上,而是……开了进去。
这事情实在是有些奇妙,坐在陆书北身边的那玩家怔怔地张望着窗外的小路和树,不敢相信:“我们这是,到幕布里面来了?”
或者说,是进入了幕布中的世界。
车子不急不缓地开着,足足开了有两个小时之久,一直开到了天黑才在一条老街前停下。
他们跳下车子,放眼看去,只见这条街幽长而昏暗,只有几家开着的店铺的门口的灯笼为这里提供着光源。
在街道右边的第四家大排档那儿,已经有人在布置了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些演员在等着。
阿元摸出一根烟叼着,走过去和一个留着寸头的小哥聊了几句,接着就向这些玩家们招手。
今晚要拍的东西很简单,内容是两帮小混混在店里用砍刀打架,死伤惨重。这些玩家们扮演的,就是坐在店里吃饭时被突然袭击的那帮人。
他们只是群演而已,扮演两边的头目的另有其人。除此之外,团队里还有一个穿着红旗袍,扎着丸子头,打扮得甜美可爱的小女生,也不知她的角色是什么。
见这些玩家来了,那个寸头小哥就领着他们进店,安排他们的位置。
这儿实在是一家很接地气的大排档,蓝色的桌子油腻腻的,用一层塑料布潦草地盖着,至于那些凳子,有的上面的螺丝已经松了,坐起来随时会倒下去。
不过这就很符合他们所要扮演的角色的身份,混社会的底层人而已,能去哪里?
陆书北被安排在了靠墙的一桌,在他的面前,有一瓶啤酒,一碟花生米,并且,还有一碗卧了一个鸡蛋的阳春面。
那领着他的寸头小哥之前沉默不语,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当他将陆书北领到这里以后,突然神色有些紧张起来,好像是有话要对陆书北说。
陆书北就望着他,认真地等着。
结果,这个小哥憋了半天之后,指着桌上的菜和面,说:
“你不要多吃。”
“啊?”陆书北一时间没听明白。
那人便继续说道:“别把道具吃完了,我弄这些,不容易。”
好家伙,原来这小哥是道具组的。
陆书北看着他如此珍视和心疼的模样,只能点点头,让他放心。
得到了保证以后,小哥长舒了一口气,去安排别的人。
没过多久,这大排档里已坐了不少人,光着上身喝酒的,猜拳的,吃面的,一派江湖气息。
可以开始了。
*
正像阿元说的那样,他们就是在过家家似的拍东西而已,摄影设备是一台手机,仅此而已,非常简陋。当他喊了一声“开始”以后,这场拍摄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开始了。
这些玩家们并不需要什么演技,只要吃饭喝酒就行。陆书北记住了道具小哥的叮咛,用筷子卷着一根面条在那里绕了半天,将这根绕完了,他就又把另外一根挂上去。
这让对面的另一个群演看得目瞪口呆:
“兄弟,你是在拿面条和筷子织毛衣吗?”
说完后他立刻闭嘴,因为他想起来了,他是群演,在这场戏里他没有台词。
但是不要紧,这会儿外面的那帮人已晃晃悠悠地提着刀走了进来,气势汹汹,现在别的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儿,没人管他。
进来的为首的是个纹着花臂的大哥,他站在了一个小伙子的身边,那人身边的一个光头的男人便立即站起来,一只胳膊护着他,一只胳膊伸出去,给那个大哥递烟:
“哥,这是我兄弟——”
于是那大哥就笑了两声,然后突然发狠道:
“艹!”
下一刻,大哥跟他带进来的小弟们开始砸桌砸凳子,这边的人则也不甘示弱,扔了筷子,抄起酒瓶子迎过去。
在这一片混战里,陆书北不得不放下他的织面条大业,随便地找了个拿刀的群演,往他身上碰了碰,然后倒地,弄破自己胸口的血包。
这接下来的事情就和陆书北无关了。
他只用躺在这里,静静地扮演一具死尸。
和他一样的还有尸体组的那些成员们。陆书北侧过头去,只见其中一位就正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眼角边全是血。
那人看到了陆书北后,很小声地问他:“你怎么不闭眼啊?诶咱们是不是该晕过去?”
对此,陆书北回答他说:“因为我死不瞑目。”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那个穿着红旗袍的小姑娘走到了手机面前,拱手行礼。
在她的身后,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那么多人,还有些人正抱在一起撕打,但她看不见这些一样,微笑着,对着镜头说道:
“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这是阿元设计的短视频的固定结尾,为的是给自己的一系列短视频留一个记忆点,让观众们记住。
他选的这个女孩子很好看,年画娃娃一样,但如果仔细看看她的话,你就会发现,她是在笑,脸上的肌肉却是僵硬的,眼神也很冷漠,甚至,是阴冷。
当女孩说完这句话以后,这场的拍摄正式结束,演员们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领盒饭。
别的群演都是急着去吃饭,这些玩家们则是都在望着阿元,思忖着该怎么开口。
他们得开口要红包!
*
可惜的是,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阿元很是不耐烦地让他们快点拿了工资走:
“我不是给你们付了钱吗?怎么这么贪心,居然还要红包。”
不给,他一块钱都不会多给的。
玩家们请求他,说也可以把工资包在红包里,但阿元还是不肯答应,嫌麻烦,甚至,他手背上的那道红线又出现了。
无奈之下,玩家们只能走到街上。
在街口那儿,寸头正在发盒饭,群演们都在排队领着,可他们丝毫没有去吃饭的心思,绝望地看着这幽长的街。
没有红包的话,他们就会死,这其实也算是领盒饭了。
后来,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春联!”
他说的,是这条街上的店铺的卷帘门上贴着的春联,以及“福”字。
这些红色的东西立刻引起了玩家们的注意。
如果用红纸包着钱的话,那么,这应该也算是红包吧?
这听上去有些不太靠谱,但总比干坐在这里等死就好。之前问陆书北为什么不闭眼睛都那个男生有些急,直接奔着其中一户而去,并且颇为顺利地将卷帘门上贴的福字撕了下来,准备用它包住自己刚领的五十块。
虽说突然有风吹过,吹走了这红纸,可这也算是快成功了。
这样的成功让剩下的玩家们几乎都按捺不住了。
等陆书北反应过来的时候,同伴们大都已向着深处走去,去找街的最里面的店铺门上贴着的红纸和春联,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离这里很远很远,陆书北看不清他们了,只能瞧见几个黑色的身影在前面搜寻着。
此刻留在陆书北身边的只有江颜,他看了一会儿这些人的动作,拍了下陆书北:“走吧,去看看。”
走着走着陆书北就发觉了不对劲,玩家们找到的有些福字和春联很难撕下,他们就只能继续朝前走,去找下一家。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引诱他们深入。
忽然间,前方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惨叫声。
玩家们循声跑过去,只见女孩正站在一间店铺门口,手里还抓着刚撕下来的一截春联。
这乍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然而,当大家看见了那被她撕了一半的春联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那红色的春联下面,隐约地出现了一些白色的纸和字。
那是挽联。
在这红色的喜庆的春联下,竟然还有着一对挽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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