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转身离开了卧室。
走了?
许星河听那脚步声渐远,长舒一口气,渐渐放松了下来。
却依然头晕目眩。
他迷迷瞪瞪地想,自己这回好像烧得有点儿厉害,一会儿要不要直接去医院啊?
话说回来,凌长风到底干吗来了??
*
凌大元帅已经十几年没干过给人端茶送水收拾屋子的事儿了。
他将地上的玻璃残骸收拾好后,想着再去倒杯新水,却又不知道新版净水器要按哪个按钮出水。
在厨房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端着盛满的水杯重新回到了二楼卧室。
许星河居然又睡下了。
凌长风站在床前,望着许星河那颗毛绒绒的后脑勺,一时无言。
这家伙属小猪的吗,这么能睡?
他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轻轻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玻璃果然划伤了许星河的食指,不过还好,只有一道浅浅的小伤口,已经止血了。
想到这里,凌长风扫了眼自己的左臂。
确定没有什么痕迹后,才放下了手。
他替他重新盖好被子,然后按下耳机,轻声道:“什么事?”
耳机里传来亲卫队长刘易斯上校的声音:“报告元帅!门外有一位叫索菲亚的女士,自称是许先生的朋友,首都第七福利院的副院长,受许先生之托来送药,要放她进去吗?”
凌长风转头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小配偶:“告诉她许星河在休息,请她下次再来吧。”
“是!”
“等一下——”挂断通讯的前一秒,凌元帅突然想到了什么,“第七福利院的副院长?”
他结婚之前匆匆扫过几眼许星河的资料,知道他是在首都第七福利院长大的。
凌长风改变了主意:“请她进来吧。”
说罢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走下了楼梯。
索菲亚今年六十八岁,在人类平均寿命两百多岁的星河历时代,仍算壮年。
即便是第一次见到联盟元帅这样的大人物,她也并没有怯场,只是微笑着颔首示意:“凌元帅,久仰大名,幸会。”
凌长风点点头,来到客厅,伸手比划了一下:“坐。”
索菲亚问:“星河现在还好吗?”
凌长风道:“他说没什么事儿,已经又睡下了。”
索菲亚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凌长风已经问道:“你在首都福利院工作多久了?”
索菲亚回答:“今年刚好是第四十个年头。”
凌长风又问:“星河是在你们福利院长大的?”
索菲亚微笑着说:“是,他是我们福利院里很特别的一个存在,从小就聪明、善良、还很要强。虽然有时候倔得有点儿让老师头疼,但骨子里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凌长风点点头:“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可以选择答或者不答。”
他用了“请教”两个字,已经算是少有的客气。
索菲亚道:“您说吧,如果我知道的话,尽量回答您。”
“结婚那天他跟我说,如果将来有了孩子,想要孩子的共同抚养权。”
凌长风抬起头,用低沉的嗓音道:“你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为什么吗?”
第15章 童年(加更求收藏~)
索菲亚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从惊讶到不解,从哀伤再到回归平静。她轻声道:“这种事,如果您想知道答案,不应该直接去问当事人吗?”
凌长风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样,没有再进一步的逼问,只是淡淡地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去了解答案。”
说罢起身,往二楼走去:“他还在休息,你先回去吧。”
“请等一下。”索菲亚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凌长风回身,异瞳带着一种天生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索菲亚低下头,苦笑道:“其实也很好理解吧……星河他对于婚姻没有安全感,如果在保护期内怀孕的话,离婚后孩子的抚养权自然是个大问题。若您只是个普通人他也不必担心,因为就算闹上法院,孩子最终还是会判给他的。可您是联盟元帅,他争不过的,这叫他怎么能安心呢?”
凌长风看着她,一时沉默。
他知道对方说的也算实话,只是还保留了什么。
“如您所说,我是看着星河长大的。”索菲亚淡蓝色的眼中仿佛有光在闪,“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您为什么想要了解这个答案吗?或者说,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对您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已经答应他了。”凌长风回答道,“何况他这样假定的前提是,我们会在孩子出生后离婚。”
索菲亚突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凌元帅的言下之意是……他们一年后不会离婚吗?
“我只是有些好奇,他明明自己还像一个孩子。”凌长风平静地说道,“如果你觉得我这样问会冒犯到他,就不必回答我了。”
索菲亚将淡蓝色的目光投向窗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星河……和别的小朋友不太一样,他不是因为无父无母被送过来的,他是被父亲亲手送过来的。”
凌长风眉头微微一蹙。
索菲亚继续道:“匹配婚姻制度下,总会催生出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父母。联盟强制他们匹配,总不能再强制他们养孩子。如果夫妻双方都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可以在孩子出生的六个月内送到当地福利院,不算弃养。”
凌长风问:“他母亲也不要他吗?”
索菲亚摇了摇头:“星河是四个多月的时候被送来福利院的,签字的时候,他父亲是唯一监护人,这意味着他母亲在此之前就放弃了对他的抚养权。我那会儿听说,他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商人,在他出生后给了他母亲很多钱,让她离开了。但没过几个月,他就找到了新的伴侣,新伴侣很介意他有孩子,所以把孩子送来了福利院……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言,无从考证。可不管是真是假,这些话最终还是传到了星河耳朵里。”
一金一蓝的异瞳中闪过令人看不真切的复杂情绪,凌长风问道:“他在福利院,过得不好吗?”
索菲亚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星河很优秀,他聪明、倔强、坚强,这些换在Alpha身上都是很好的品质,但他偏偏是个Omega……您知道的,人们大多喜欢菟丝花一样温顺柔软的Omega,星河在他们眼中,可以算得上异类。”
索菲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是在星河二年级的时候被调到他们班的,那时我还只是个授课老师,在调去之前就听说班里有个刺头,是个脾气很不好的Omega。可我见到星河的第一天,发现他整个人瘦瘦小小的,脸上带着伤,手臂上也有明显的淤青。”
凌长风闭上了眼。
索菲亚站在原地,几度欲言又止,终是没再说下去。
“药我放在这里了。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临走之前,索菲亚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道:“星河说自己没事,未必是真的没事,他如果不是烧得厉害了,应该不会让我来送药的。”
她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凌长风微微一怔,突然转身大步走回了许星河房间。
许星河还在睡,但双颊红得异常。
凌长风绕到床前,伸手探向了他的额头——
果然一片滚烫。
“David,测一下他的体温。”
话音刚落,凌长风左腕上的电子智能机亮了起来。
“嘀——”
“39.1℃,高烧,建议立刻就医。”
凌长风眼皮一跳。
这家伙……这也叫“没事儿”!?
“醒醒。”凌长风拍了拍许星河露在外面的脑袋,“起来跟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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