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夏点头,还在思索着陆子珩送来这件衣服的用意。
难道是昨天的赔罪?
亦或者他反驳了陆子珩,拿这个来升华兄弟感情?
殷长夏叹了口气,觉得两边都有。
他对所有事情都运筹帷幄,唯独对兄弟感情,真是笨拙到了极点。
殷长夏:“走吧,先去载物登记大厅。”
—
载物登记大厅在每个区域都有,唐书桐在九区的宅子,又是最核心的地带,短短五分钟就能抵达。
外面杨柳飘飘,又正值白天。
纵然没有阳光的照耀,那些红纱悬吊在天空,被风吹动的时候,也有种惊人的美感。
古香古色的建筑,和最中央的金属游戏大厅完全相反,却又奇妙的融合在一起。
裴铮早早等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面色阴沉的扫视三人:“去登记载物?”
殷长夏:“裴大佬?你不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裴铮也拉到了巷角。
里面十分幽静,被几颗树木所遮挡,裴铮又一直戴着遮掩容貌的道具,根本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力。
裴铮口气极其不善:“你们两个想去登记就去,我有事找这家伙。”
郑玄海和时瑶也着急的跟了进来,裴铮这个态度,让郑玄海总觉得古怪。
正想开口时,就被殷长夏所阻止:“不用管我,你们先过去等着!”
郑玄海和时瑶面面相觑,只得原路返回,先走到外面为两人把风。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小巷里就只剩下了殷长夏和裴铮二人。周围摆放着许多褐色装水的坛子,狭窄的小巷当中长满了青苔,被两堵高墙所挤压。
本来就不明亮的空间,变得更加昏暗。
殷长夏:“有什么事?”
裴铮:“先把血玉拿给我。”
殷长夏一愣,裴铮并不是这样出尔反尔的人,昨天明明才说好,只要他和自己一起去食欲这个游戏,血玉就可以归他所有。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铮:“你载物里的那只鬼魂,一到十区……”
殷长夏:“昨天你回了十区?”
裴铮没有否认:“他突然消停了一阵儿,但之后就开始疯狂吞噬,想占领我的身体。但过了不到三分钟,又恢复了原样。”
时好时坏,一定有蹊跷!
殷长夏:“……他之前不一直都这样?”
裴铮语塞,心情极度不佳,觉得自己语言表达能力极差,找不到精准的词去形容。
“就是……就是之前是奶狗咬,虽然咬了,但没有牙齿,肉也咬不下来,就给你留个印子。昨天异变的那几分钟不一样,能直接把你给活吞了。”
殷长夏:“……”
这形容,就跟狗突然变成狼了一样。
裴铮刻意压粗了嗓音:“血玉给我,我说到做到。”
血玉有镇魂作用,他必须自保。
而且大有可能是十区的阴气太重,冲击了江听云,令他变得更不正常了。
江听云那个智障,真是让人不省心!
殷长夏没有质疑裴铮,也不曾怀疑裴铮话里的真假。
毕竟深渊博物馆的游戏当中,裴铮已经拿了两个攻击类道具给他。
剪刀和骨戒。
殷长夏:“好,但我有个条件。”
裴铮拧眉:“你说。”
“你回到现实过后,要来找我。”
殷长夏飞快的说了一串地址,这才把血玉给递了过去。
还未递到裴铮手里的时候,他身体里的江听云,突然强行苏醒了过来。
江听云的眼瞳蒙上了一层灰尘,仿佛下雨天的玻璃。他用极轻的声音,在嘴里念叨着一个字:“夏……”
这声量太小了,在小巷这样幽深的环境里,都听不清楚。
殷长夏毫无所察:“血玉给你,自己收好。”
江听云专注的看着他,念了好几声才找准了发音:“夏夏。”
殷长夏耳膜嗡的一声,终于明白眼前这具身体的掌控权进行了交换。
好像还是头一次听到江听云说话这么流畅。
这样的称呼,令殷长夏觉得有些不适。
空气里满是湿润的水雾,天色也雾蒙蒙的,周围的景色都朦胧成纱。
檐角的风铃正吹得轻响,隔得太远,反而没那么清脆,就像是江听云那极轻的声量一样。
殷长夏:“现在口齿没那么不清楚了?”
江听云:“……”
他凑到殷长夏的身边,微微弯下了头,好似想干什么事。
殷长夏看着他的头顶的发旋,突然恶从胆边生,这是刚刚对他发火的裴大佬的身体啊,突然就伸了手,放到了他的头上。
裴铮:“……”
敢撸他的手法跟撸狗一样,殷长夏你有种!
殷长夏笑了起来:“你怎么能苏醒了?宗昙在家园都醒不来?”
原以为这么复杂的问题,江听云理解不了。
谁知江听云却缓缓答道:“十区……靠近十区,可以。”
殷长夏微怔,手指微微一僵。
心头生出些许怪异,总觉得这样的江听云有细微的不对劲。
江听云蹭了蹭他的手心,用撒娇的口吻:“别把血玉……给他,好不好?”
他一直垂着眼眸,看着温顺极了,却在指缝之间,偶尔瞥来的眼神,都让殷长夏心头发冷。
果然和宗昙一样是厉鬼。
再怎么乖顺,里面的凶性也无法遮掩。
殷长夏冷声道:“不行,这是我答应的事。”
“那……能不能喂喂我?”
江听云凑到了他的耳边,用裴铮平日不曾说过的温柔声线,似春风拂柳般,在殷长夏的耳膜当中晕开,“我好饿,夏夏。”
第76章
殷长夏立马就收回了手。
指尖有些微麻,仿佛被某种毒物给刺了一针,失去了该有的感知力。
殷长夏沉声道:“你现在口齿清晰了?”
江听云眨了眨眼:“怕……听不懂,专门为夏夏,练了好久。”
殷长夏惊疑的看着他,难道真是十区的影响,让江听云都开始够和他对答了?
明明在最开始的候,江听云只一味沉溺于自己的世界,连旁人的话都无法理解。
江听云似乎委屈他收回了手,没继续放在头上揉搓。
殷长夏:“……”
江听云不是智障吗?
怎么会表达委屈这种高级情感?
殷长夏开始产生了怀疑,江听云难道恢复了些记忆?
必须试探!
殷长夏:“听宗昙说,你生前并不是残疾,为什么死后听不到也看不清了?”
江听云变得茫然。
他突然拽住了殷长夏的手腕,用以往从未有过的强势,拉着殷长夏的手指,从自己的面颊划过。
江听云蹭了蹭他的手指,从最开始的眼睛:“只有,死候的……记忆。记不清……原因。”
“有蜘蛛从眼睛……咬到耳朵……”
随着江听云的话,殷长夏的手指也被拉着一点点挪动,来到了耳朵处。
江听云做出依赖的表情:“从耳朵,又到了喉管……”
殷长夏表情微变,被手指尖的触感所带动,脑海里还联想到那惊恐又绝望的画面。
“从喉管……到心脏。”
殷长夏的手指,已经抵到了江听云的心口处。
这是裴铮的身体,就算他此已经认可殷长夏,也绝不会把这样脆弱的地方暴露出来。
殷长夏微喘了起来,不禁牙关打颤。凉意顺着脊椎骨爬了上来,在体内汇聚成了尖锐的冰棱,不断戳着他的四肢百骸。
江听云:“夏夏?”
殷长夏立即清醒,那种感觉却一半会儿无法消散,像是粘稠的沥青,还糊在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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