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拽了拽小狼肥硕的尾巴。
小狼正全神贯注地往里探着,冷不丁被人一拽,回过头来盯着葫芦瞧,两边俱是一愣。
葫芦感觉今天的小狼有些不同寻常,似乎是眼神变得有些冷漠,不复之前的撒娇卖乖之态度,小心翼翼地说:“小狼大人?”
小狼尾巴一甩,猛地对他哈了一口气,眼神里凶光大盛。
葫芦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咬了,赶紧后退几步,又保证:“小狼大人注意安全,小的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再告诉其他任何的狼大人。”
顾听霜这才收回视线,继续用小狼的身体扒着墙。
他原本身体这会子在一刻千金,跟韦绝傅慷和几个同年龄的少年人有约。他没去过这种地方,不过不妨碍他听说过,等待的间隙,他分散出了一缕灵识,控制小狼的身体,过来检查宁时亭演戏的效果如何。
赶走了葫芦,他继续用爪子扒着墙头,努力往上窜——小肥狼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用了,因为太沉,以前可以轻轻松松登上墙头飞檐走壁,现在只能努力靠肥嘟嘟的爪子往上扒拉,攀登很是辛苦。
或许下次可以考虑征用月牙的身体,顾听霜心想。
小狼立刻发现了他的想法,感到非常沮丧:这次凶了葫芦,它又风评被害了,温顺可亲的形象荡然无存,并且他的头狼还要嫌弃它。
宁时亭的声音刚落,里面孙凤立刻认真起来:“宁大人请讲,世子殿下是……有什么问题么?”
“殿下任性不走寻常路,这个大人应当知晓。”宁时亭说。
孙凤声音有点沉重:“是了,我听说这回我要过来,王爷的书信过来,世子竟然回了……回了一个‘滚’字,宁大人你说,这像样吗!”
宁时亭赞许道:“殿下就是这个性子,没办法的,这已经算是很客气的回复,更难听的话,孙大人恐怕是没听过呢。”
“哦?宁大人可说来听听么?”孙凤显然有些忐忑。
宁时亭叹了口气:“这……我也难以启齿,那些话实在是不好听,孙大人也用不着听罢。殿下除了性格顽劣,他还……”
顾听霜终于翻上了墙头,警惕地竖起耳朵。
“还?”
“还有点傻,性子直楞,有时候被殿下看似针对了,也不用往心里去。殿下他四年不出府,您知道的,难免心性上……”
“说来说去还是心性,这好办,其他的呢?”
宁时亭咳嗽了两声:“还十分风流呢。”
“????”
顾听霜差点一爪子把房瓦掀了,宁时亭这条鱼越讲越离谱了!
“殿下生得好,难免多有思慕之人。殿下他啊,见一个爱一个,之前是爱傅家小公子,最近又和韦家小公子打成一片,今晚上又说是谁也不见,自己去了一刻千金……小小年纪,唉。”宁时亭语气有些沉痛。“我也管不住殿下的,说实话,我也头疼很久了,殿下他不听我的话,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很烦人,这次孙大人您来,总算是帮了臣一个大忙。”
顾听霜:“………………………………”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风评被害
柿子:风评被害
第91章
顾听霜身在一刻千金,灵识收回来了还满脑子都是宁时亭说的话。
这条鱼!简直不识好歹!
他虽然跟他商量好了,串通起来一起驴他父亲派来的人一把,但宁时亭这条鱼也不能这样说他呀!更何况看鲛人那个一本正经的语气,好像还他娘的真有那么一点想法在里面。
顾听霜十分郁卒。
一刻千金重新开放后,迎贵客上门,顾听霜他们一行人自然被列为上宾。
傅慷说:“你等着吧,这里的妙处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韦绝则在旁边轻声询问:“殿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何想起来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前来一刻千金呢?”
顾听霜说:“也就是出来走走。府上新来了个老头子,说是要管教我,我十分的不痛快。”
韦绝说:“灵均王殿下是天灵根出身,眼界经历都比平常人高出不少,有什么人能教殿下您呢?”
顾听霜听他说话也头疼,想起宁时亭对他和韦绝关系的调侃,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更头疼了。
傅慷在一边提议:“这个我有经验,你只管把人往死里整就是了。我就是这样,我爹给我派过少说有二三十个教书先生了,全都被我气跑了。”
顾听霜:“说来听听,怎么个整法?”
“嗨,还能怎么整法?半夜往他床上泼水,给他茶杯里下虫子,泼粪这种事情我都干过,只要能恶心人就行。”傅慷说。
顾听霜没说话,韦绝却笑了:“这么请走,却是小孩子的做法,所谓杀人诛心,还是要找准对方的弱点,适时的时候请走呢。”
傅慷不甘示弱:“你说我小孩子做派,嫌我幼稚,那倒是说说你大人的行为?”
韦绝说:“孙凤此人我有所耳闻,家母在王城当御医时曾秘密为其诊治,其人不能人事,需要靠药物纾解,所以至今没有娶亲。如果能抓住这一点俩做文章……作为男人,他不会再有颜面呆在西洲的。”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包药物,放在顾听霜面前。
顾听霜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未置可否。
韦绝看着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地笑了:“还是殿下觉得这一招太过阴毒?可是往后朝中,你不毒,便有他人要作怪,只能比谁更狠……”
“我会考虑。这些事情倒不用你来教我。”顾听霜问,“不能人事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有什么影响?”
在他眼里,天地万物,交.配繁衍,只是万物存在的一种现象,充满着野性本能,所谓色.欲,也该和食欲等欲望一起列入苦行中。他每天用灵息平衡脉络中的气息,平心静气,对这些事情毫无经验。
韦绝:“……”
傅慷:“……”
想不到这位灵均王殿下还是个纯情种。
傅慷咳嗽了一声:“那殿下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爱来一刻千金吗?”
顾听霜问:“为什么?”
傅慷神秘莫测地看着他,拍了拍手:“殿下看一看,很快就知道了。所谓纵情声色,声与色加起来,那就是欲啊。”
随着他的拍掌声响起,门边走进来一列舞者。
他们身在一刻千金最大的厢房,舞者散入前庭,如同群鱼入水四散。仔细看,里边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对样貌相似的姐弟,裸足缓歌,腰肢曼妙。随着乐曲声响,动作开合,他们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是活起来了一样,抓着人的眼神不松开。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动作,都透出无言的魅惑。
“亲姐弟,五岁起就学舞,腰肢儿软得像水,是一刻千金里响当当的招牌,天知道他们让多少人栽了,拼命烧钱送礼,只求一亲芳泽。”傅慷说。
顾听霜面无表情地看着。
眼前人舞姿曼妙,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个雪夜。大雪,圆月,荒原,鲛人在松软的雪海里游动、跳跃,身上每一处线条弧度都刚刚好,韧劲儿里边能瞧出独一无二的柔软来。
他也捏过宁时亭的手,的确非常柔软,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这什么一刻千金的头牌,也不过如此,还没有宁时亭这条鱼好看。
看见顾听霜兴致不高,傅慷挠了挠头,又拍拍手,换了一拨人。这次是抚筝唱歌的,同样有男有女,有热烈的也有沉静内敛的。
顾听霜继续兴致缺缺。
唱歌的歌喉的确空灵不错,但是他想来想去,怎么也比不过宁时亭那一把淡而温柔的好嗓子——鲛人这样的声音,别人绝对学不来,他觉得很好听。
至于抚琴,他不知道宁时亭会不会抚琴,只是看着那琴娘的一双手,暗自又有了比较:虽然琴娘的手也白净好看,但是到底比不上宁时亭的手,修长细嫩,有女性一样的柔美,也有男性微微凸出的骨节,英气与精致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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